《兰若生春夏》八月霓裳

26、二五

　　又在小路上赶了一天一夜的车，马车终于停到了一座巨大的宅子前，宅门上并没有牌匾表明它的所属。
　　宅子修建在一处僻静的山谷里，周围没有人烟。古朴而斑驳的院墙在诉说着这宅子的历史，许是年久失修吧，这宅子更像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古宅，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衣若打了个冷颤。在蒙珅的授意下，她赶紧去扶他父亲下车。一路上，都是蒙珅在命令她做这个做那个，他父亲却甚少言语，但衣若也像习惯了叫蒙珅少爷一般，称他父亲为老爷。
　　“老爷，少爷让我扶您下车。”
　　“我没那么脆弱，走个路还让人扶。”老爷下了车，用健步如飞印证了他自己的话。
　　“老爷，您回来了。”宅子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他点点头：“安排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各处安插的人马都已经收到了讯息，只等老爷最后的命令。”
　　“嗯。”他又转身对蒙珅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你看好这个丫头就行。”
　　“是，父亲。”
　　“此事不容有失。不要以为我交给你的任务简单，没有她，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有这么重要吗？听了老爷的话，衣若默默地想。
　　“明白了，父亲。”蒙珅心里确实觉得看住衣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父亲都不愿对他委以重任，但父亲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有异议。
　　“行了，我也累了。费图，先跟我去房里。”
　　说完，他便带着那管家走入了大宅深处。
　　蒙珅回头看了衣若一眼，只一眼，惊得衣若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天他说不会再碰自己，一路上果然不再有无礼的举动，但此时此刻……衣若感觉他的眼神就像是要一口把自己吞掉！
　　“跟我来！”蒙珅收回了异样的眼神，命令到。
　　“是，少爷。”衣若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衣若跟着蒙珅穿过大堂，夜色当前，两旁的房间却没有一间亮着灯，月光下还能看见某些角落里的密布的蛛网。衣若来不及想他们为什么会住在这样一座废宅里，随着蒙珅来到不知穿过了几进门的一处房间里，他按下墙壁上的一个小机关，地上便开出了一道口子。
　　“下去！”
　　衣若往下走，是一条通道，两旁都点着灯。原来外面的宅子是重掩护啊！她站在楼梯口处，等着蒙珅下来，才继续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走道尽头的房间。
　　房间虽然布置得相当简单，但应有尽有。看来这里就是蒙珅的房间了，衣若想，莫非她要和他住一起？衣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打了一个冷战。
　　“宅子里全是男人，除非你想和其他人住。”蒙珅说破了她的想法，毁灭了她最后的希望。“这里以前没有婢子，不过——现在不同了，有了你。”
　　衣若又打了个冷战。
　　“当然，我不会让你伺候别人。你是我一个人的婢子。”
　　那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差别。衣若捏了捏裙裳的下摆，却不敢说什么。
　　“这个通道是我和几个近身杀手专用的。出门右边是其它人的卧房和训练室，左边第一间是柴房，第二间是厨房，第三间是水房，第四间是茅房。”
　　近身……杀手？！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蒙珅简要地介绍了下这个通道里的结构，然后有了新的吩咐，“你现在去打水来，我要洗澡。”
　　“是，少爷。”这是她这些天——或许还要算上以后的日子里，最常说的一句话，既然无法反抗，便只好唯命是从了。毕竟，活着才有机会，活着才有希望。
　　衣若到柴房捧了柴，生火烧水，然后抬到蒙珅卧室，倒进木桶里，花去了她大半个时辰。等她准备叫蒙珅的时候，却发现他倚着床睡着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他却睁开了眼：“弄好了？”
　　“是，少爷。”
　　“那你快点洗吧。”
　　啊？要她洗？不是他自己洗吗？衣若惊讶。再说，当着他的面，她怎么洗？！
　　“少爷是要我回避吗？”她选择了装没听见。
　　“我说过，我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次。”蒙珅的声音抬高了，“那边，有个屏风。”
　　他指了指墙角。衣若叹了口气，架好屏风，拿出思蒹给她备的几套衣服，随便挑了件备在一旁，便战战兢兢地脱掉衣服，泡进木桶。
　　屏风透出隐约的影子，蒙珅有点燥热。
　　“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衣若几乎是刚刚泡到水里，便连忙站起身来，擦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好了就弄点水给我洗个脸。”
　　“是，少爷。”
　　衣若几乎快被他逼疯了。洗过脸，他就用下巴示意她上床。固然又是像那晚一样，让她躺到里边，他在外边。
　　衣若乖乖地脱了外衣，直直地躺在里面。蒙珅熄了灯，脱掉衣服，也上了床。蒙珅的床比客栈的还更大些，但衣若却觉得他挤得很紧，想微微挪一挪身子，却被蒙珅的手臂压住。
　　“你不想发生别的什么事的话，就乖乖地在乱动了！”
　　衣若闻言，立马僵住，又开始了与前晚一样的挺尸，直到听见蒙珅均匀的鼾声响起，她才略微的松了松紧张的神经，让自己尽量睡着。
　　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她不能一开始就让自己的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