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弟弟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桑吾今天不做人

48、车神

　　几人稍作休息，小南在阁楼里找出自己前几年买的小风筝，三个奥特曼并排环胸威武地站着，周边就是普通的彩色，风筝的尾巴也是彩色带子。
　　这次小南学乖了戴了手套，孟楚洲也在箱子里翻到很久以前学校附近精品店倒闭的时候薅羊毛买到的手套——只不过普通的黑灰色被抢光了，只剩要土不土的紫红色，上面还绣了看起来智商不高的歪眼兔子。
　　她买了两双。
　　谢煜欲言又止看起来不情愿戴，孟楚洲拍了下他的手背，冻狠了的手一拍就泛红，他抿着唇妥协了。
　　她看着谢煜那双白净的手带着紫红色的兔子手套，还拎着奥特曼的彩色风筝，走出门的时候笑得直咳嗽。
　　家门口那条又长又直的柏油路很适合为风筝助跑，谢煜牵着线轴，小南抓着风筝正轴往前跑，寒风凌冽吹的脸疼，风筝也没多费力借风扶摇直上。饭团追着风筝汪汪直叫，有时风筝歪了，它会蹦到路旁的草丛里继续赶着，看起来像是想咬这个玩意儿。但是他们几个人类读不懂边牧在做什么，感觉它看起来傻不愣登的，一齐无情嘲笑。
　　谢煜等风筝飞得高了就把线轴递给小南，看后者两眼放光地扯着风筝线，把风筝放得越来越高，然后斜斜地急速坠落在路旁的菜地里。
　　饭团立马跑过去叼着风筝过来了。
　　孟楚洲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看了眼，下意识抬头望向谢煜，指尖犹豫一下还是回了消息。
　　在小南闪闪乞求的目光下，谢煜又把风筝送上天，并且手把手指导他如何放线能让风筝费得更稳，等三个奥特曼齐齐翱翔在天际时才功成身退，退到她身边。
　　见他过来，还在打字的她下意识说：“你和小南玩儿啊，我就回个消息。”
　　“刚刚手举累了休息一下。”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吓了一跳，走到路边才接通，她鼻子早就冻红了，电话接通后接着吸了吸鼻子。
　　“感冒了？”赵乾问。
　　“没有，外面有点冷。”她沉默一瞬，“消息发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对面寂静了很久，只剩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想听听你的声音。”
　　似乎是怕她说出会伤人心的话，他连忙又说：“也没说被拒绝了就不能打电话吧？……只是打个电话好像也没有很过分。”
　　“当然，你说话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又没做错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下鼻子，这才说，“你的提议我答应了，有些事确实要当面讲才更好，等我回来给我发地址和时间。”
　　也许是她这边的风声有点大，对面没和她寒暄太多，最后说了句多穿点小心着凉，就挂掉了电话。
　　她随意把手机揣兜里，又吸了下鼻子，这才走到谢煜身边和他一起看风筝。
　　小南仰头盯着灰白的天空，乐得直笑。
　　“赵乾？”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她顿了下，“……我之前拒绝他了。”
　　他很愉悦地拿纸替她擦了下鼻子，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猜到了。”
　　她想说拒绝了他不代表你也有机会这种话，被他低声一句“不着急，我还在等你的答案”给噎回去了。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违心。
　　“……一边说不着急一边抵着我亲。”她自己说得有点脸红，看了眼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小南，压低声音，“说得好听。”
　　“被你发现了，”他也学她压低声音，语气无辜，“知道你也有一点喜欢我，但总要给你时间考虑清楚——我知道你现在有所顾虑。”
　　“有一点喜欢”这句话让她心脏怦怦跳，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
　　在顾虑什么？明明在她看来是不对等不公平的一段感情，明明总觉得他适合更好的女生，明明看着他闪闪发光自己就会莫名满腔复杂的怅然与自豪……可她为什么没有决心坚定拒绝了。
　　她想骂自己矫情。
　　最后也只是佯装不在意、玩笑似的说了句：“做人不要太自信。”
　　想转换心情，她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小煜，姐开车带你玩儿去。”
　　“你有驾照？”他质疑。
　　“没有，但有一颗秋名山车神的心。”
　　心安理得地抛弃小南，没过多久，两个人最后在小南远远地惊愕眼神下，回到路旁的田野——她坐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他有点怔愣地坐在副驾驶，机器发出突突的声音压在厚实的雪地上，他们一路开过来，雪地上印出一双深长的车轮印。
　　拖拉机烧的柴油，突突突突地冒着黑烟。
　　虽然感觉可能也许有点小丢人，但是很爽很快乐的这种感觉，她很难拒绝。
　　“小煜看，”她另一只手一挥，苍茫田野上一片雪白，连接灰白的天空，“这几亩都是咱家的田。”
　　渐渐缓过神来的谢煜在一片噪声中撑着额头笑了。
　　小南还牵着风筝，一时半会没认出来拖拉机里坐的谁，辨认了半天看到驾驶座俩人的棉服颜色，这才急急扯回风筝，朝拖拉机跑去，边跑边喊：“姐姐！我也要坐！”
　　这边她一边享受着这缓慢的车速，不平的雪地带来的颠簸感，一边跟他科普：“……它在我们方言里也叫狗脑壳车，我初中的时候就会开了。咱这方圆五里应该就旁边那家有这一台——他平时可小气了，这我都借了来，你看我牛吧。”
　　“咳……牛。”他咳嗽一声，总有种土皇帝带爱妃巡视江山的感觉。
　　而他是那个爱妃。
　　小南跑过来了，风筝被他丢在路旁，他够不到驾驶座的窗户，光着急忙慌地喊：“我也想坐！”
　　谢煜下去，顺便把腿短的小南抱上副座，顺利换班，她一声令下，拖拉机又冒着黑烟突突突转了几圈。
　　怕狗子太兴奋围着车乱跑，进而被压到，谢煜尽职地蹲下勾着饭团的项圈，占便宜似地捏它的脸。
　　小南把头探出窗户，挥着手喊饭团，狗子于是在谢煜手下不住挣扎，扭着身子想追到拖拉机旁边。
　　“别喊饭团了，它追过来的话很危险。”她老神在在，一副老司机的熟练模样，“你要实在兴奋喊点别的。”
　　“噢好！”
　　过了一会，他猛然喊到：“莉莉——！”
　　？！？
　　拖拉机车身都颠簸了一下。
　　她刚想说这周边邻里街坊的，给别人听到了多不好，就听那小子又开口喊：
　　“来我家玩！我教你写应用题——！”
　　她随着小南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柏油路上一个穿粉色棉衣扎俩小辫的小女孩放开她爸的手，双手交叉，面容坚定地喊：“我才不要——！”
　　村里很安静，没有高楼大厦的车鸣，喊声在降噪的雪地里尤为明显。
　　完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他被莉莉拒绝了。
　　小南萎了，瘫回座位，喃喃自语：“可是我期末考试应用题满分诶……”
　　她半天说不出话，遥遥地隔着玻璃和谢煜对视一眼，她在谢煜眼里看到了笑意，对方在她眼里看到了迷茫。
　　为了哄小南开心，她本来说一个小时就还给领居的，愣是又转了几圈，直到雪地上的车轱辘印乱七八糟搅成一片。

作者有话说

　　小南：今夜我不会流泪，可依旧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