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秋日胜春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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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文理分科，简瑶报了文科，陆家青报了理科。
陆家青成绩一直都很好，留在了理科重点班。
由于简瑶高一的成绩其实还可以，分班时终于洗刷垫底排名，被分到了正常的文科普通班。
班里的学生从成绩到性格都正常了许多，除了和简瑶一起从十九班分过来的陈野。
和简瑶不同，他是纯粹的关系户。
而且高一的时候没少和简瑶呛声。
“简……”
“怎么了？”简瑶抬眸看陈野，笔尖还刷刷不停。
她不刻意放狠的声音其实很甜，又甜又软，像块华夫饼。被这样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杏眼注视着，陈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借作业？”简瑶给他找了个台阶。
“……嗯。”什么作业，他向来不交的。
“给你，明天早上之前要给我。”
陈野压根就不想写作业，他就是心里痒痒，想和她说话，这一次话语也一如既往地快于大脑：“我……我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简瑶已经写完了手上的物理卷子，正在换化学卷子，“那祝你天天向上。”
陈野感觉自己并不是想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我落的课程有点多。”
简瑶一心二用地回他：“周日有假期，你可以报个补习班。”
六中学校毕竟是重点，报补习班的同学不要太多，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不是缺钱？”陈野说完有点后悔，但不等他补救，简瑶就抬头对他笑了，用细软的手指点了点面颊：“我的贫穷是写在了脸上吗？”
没有，美丽写在了脸上。不过这话陈野绝不会说出口。
“没有，”陈野手指也有点痒痒了，“你毕竟是我们班第一，又清楚学习进度，你帮我补课比外面那些要好。”
简瑶停笔，静静地瞧他：“你是认真的？还是在耍我玩？”
前科很多的陈野被简瑶直白的问询搞得有些害臊：“当然是认真的。”说着他从兜里摸出几张大钞，气吞山河地拍到简瑶桌面上：“补课费。”
简瑶扫了一眼，足足六百块钱，也不知道他随身带那么多钱干嘛。
不过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按小时计费，钱你先拿着。”
“你答应了？”丹凤眼睁成圆眼。
简瑶：“……不然呢？你耍我？”她确实想要钱。
“没有！”陈野赶紧否认，“那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吧，你每天晚上回去有事没有？没事就在班里自习。”
“今……今晚！我，那个，好，好的。”
在陈野的抓耳挠腮之中，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英语老师不情不愿地宣布下课，班里的小孩连忙一窝蜂地滚出去。
还有几个想加加劲的傻孩子，被陈野友谊的拳头全给送回家了。
“你去哪吃？”
简瑶一愣，话语有些不确定：“食堂吧。”她从来没有晚上在班里自习过，不过学校食堂还开着，可以去吃。
“食堂？别了吧，我们出去吃。”我们一出口，一种甜蜜的感觉立马充满了陈野的心头，让他恨不得再多说几次“我们”。
“不去。”
“为什么？”
“贵。”简瑶从来不在意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贫穷。
陈野赶紧说：“我请你。”
简瑶无语：“你人傻钱多？”
陈野也不是对谁都人傻钱多：“纪念我们第一次补课，走，今天我请你吃。”
简瑶拗不过他，两人一前一后出教室门，陆家青才姗姗来迟，气息都没匀。
实验班学习紧张，老师尤其喜欢拖堂，是以每次陆家青都会很晚下来。简瑶一般都是在教室里多写会儿作业，等他一起回家。
见到陆家青，简瑶才想起来补课的事情还没有跟他说，“陆家青，以后晚上不和你一起回家了，你先回去吧。”
陆家青额角的头发就这么黏糊在脸上，简瑶说话的时候，陈野也对他挑衅一笑，他不至于热血上头，只是一起回家的话终于还是说不出口，问她：“那你晚上怎么走？”
他们俩只有一辆车。
“我可以送。”早知道有这天，陈野已经给自己的山地车加上后座了。至于顺路不顺路这事情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简瑶和陆家青都没理他：“你怎么回去我就怎么回去？”以往实验班也会偶尔有晚上补课的时候，简瑶会自己回去，而陆家青，“坐晚班公交车。”一直到十点半都有。
陆家青于是就点头：“行。”
直到转身走，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旁边得意洋洋的陈野。
陈野也不生气，因为在这场交锋中是他赢了，简瑶在他身边，至于原因，他不care。
走到六中门口的小吃街，陈野连忙问：“你想吃什么？”
“都行，吃饱就行。”简瑶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
“那我们去吃岳记鸡汤面。”他一早就想着这茬了。
简瑶无可无不可。
面上得快，浓香的鸡汤味萦绕在鼻尖，劲道的面条吸入口中，能抚平一切疲惫。
简瑶很惊讶，“他家面条真好吃。”
“当然了，”陈野很高兴，“我吃了很多次。”
简瑶没工夫跟他说话，专注地吃饭。
以往在家里吃饭，简瑶是非常随性的，但自从留了长发之后，她吃饭就开始斯文起来。其实这并不困难，只要想起周薇，这一模仿就变得十分简单。
女孩用筷子捞起几根面条，放入口中，快速又无声地吸进去，不会咬断，也不会吃的刺溜刺溜。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点点汗珠，粉嫩的嘴唇旁边沾了汤汁，不知道是鸡汤醇香还是她的唇香。
陈野看呆了。
简瑶吃饭虽然比以前斯文，但速度不减。快见底了，陈野还时不时傻傻看着她，自己碗里的面条没有动几口。简瑶被他不加掩饰的视线盯得有点无语：“你吃饭那么慢？”
陈野才如梦初醒般大口吞咽起来。
专注起来，吃饭的速度总算快了许多。以对待ATM机的和蔼对待着陈野，简瑶抽纸递给他：“擦擦。”
声音当然不如何轻软，只是陈野觉得很甜。接过纸巾，指尖还触碰着她的，心跳如鼓。
“那我今天先了解一下你的学习情况。”吃完饭回到教室，简瑶翻开陈野的课本和各科试卷。
陈野有些害臊起来：“我的情况就是没有情况。”
简瑶已经把崭新的课本浏览完毕了，闻言赞同点头：“的确。那我们从头开始。你想重点学什么？”
“都行，你决定。”陈野很享受挨着她说话的感觉，并在心里决定下次换座位的时候一定要换到她身边。
简瑶早有所料：“那从要紧的开始，会考快到了，我们着重学会考科目。”
*
陆家青没有想到，简瑶真的坐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
沈新柔给他送宵夜，陆家青合上书，眉头轻轻拧起，涌起一股烦躁：“不想……算了，你放这，我一会儿吃。”
沈新柔很少违逆陆家青的话，闻言温柔地把门合上，嘱咐他早些睡觉。
一直坐到近十一点，隔壁的卷闸门才吱吱呀呀地掀起来。陆家青去洗了把脸，看到简瑶打开卫生间的灯，正挤牙膏。
“等等。”陆家青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灌进来，空气很清爽。
“怎么了？”简瑶声音很低，不怎么舒服地捏了捏嗓子。
“有宵夜，给你送过来。”
说完也没有等简瑶回话，“啪”得关上窗户，磨砂玻璃隔绝了陆家青的身影，简瑶只来得及看见晕黄的灯光，透着些暖意。
果盘和小蛋糕被放在客厅茶几上，简瑶捏了一个放进嘴里，陆家青靠在她身后，气息围绕。
他已然比她高很多了，要低着头才能勉强靠在她颈侧。他离得太近，是过了这么久的岁月才能依偎到的亲昵。
他开口：“让我抱抱。”
简瑶又往嘴里送了块桃子：“干嘛这么肉麻？”
她不拒绝，就是同意吧。陆家青环抱住她的腰，柔软的脸颊不住磨蹭着她的颈项，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晚上吃的面早已经消化干净，简瑶不阻他，自顾自吃东西，抱了很久，她才开口：“站得累。”
陆家青松手，但不拿走，虚虚环着，像离不开她。如同多年以前，他拽着简瑶的裙摆，怯怯躲在她身后。
简瑶靠在沙发上，看她咀嚼的动作缓了很多，陆家青不让她吃了，面对面拥着她。简瑶被他蹭得难受，心烦气躁，略微推了推：“不舒服。”
陆家青就不蹭了，声音很低：“为什么？”
不是问为什么不舒服，而是问为什么要和那个人一起。
他很少在简瑶面前这样，大了些，就更不喜欢露出脆弱神态。
大多数时候，他喜欢用矜持武装自己，好像高傲再多一些，他就比简瑶更强一些，简瑶就会更加依赖他一些。
尽管彼此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简瑶摸了摸他的脑袋：“要恰饭的嘛。他给补课费。”
陆家青黑眸湿湿看她，和六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简瑶一怔，握住了他已经不再单薄的手掌。
“你缺钱我可以给。”他反握住她。
简瑶就笑：“那算什么？我不想要简远的，难道就想要你的？”
陆家青不劝她，劝了也不会有用。简瑶自尊心很强，而且很倔。最要命的是，哪怕其实他愿意把一切都给她，他心里也清楚简瑶不会要。这才是简瑶。
他只是直直注视着她，简瑶被他灼热视线看得难受。
吻她的时候，没有征得许可。她的眼睛已经给了许可。
他双手撑在沙发上，吻上她唇角。
她嘴角还有蛋糕屑，卷进舌头尝得出甜味。陆家青只是湿润地舔吻着她柔软的唇，并不试图侵犯，也不要求回应。
柔软和柔软相互依靠的感觉就已经足够上瘾，仿佛这个孤寂的夜晚，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依赖着，没有别人。
就连时间也不会突然地溜走，它安静停留，把触觉和温度好好地镌刻在他心里。
她轻喘，牙齿不自觉地碾着。陆家青把触碰转移到脖颈，学着吸血的样子，轻轻咬她的皮肤。碾磨，辗转，舔舐，像头幼兽，标记着自己的气味。以此来证明，她的确是他的。
校服拉链被他拉下一半，陆家青把脸埋进圆领毛衣里，亲她锁骨。简瑶下巴靠在他发顶，气息不匀地嘲笑：“你怎么这么色？”
陆家青咬她，声音含混：“以前也没看你在意过啊。”
他其实不色，至少没有其他青春期男生对性那么渴望，他只是渴望她一个人。
甚至于那种渴望更多来源于精神层面，但他并不愿意还有谁窥视她的身体。
简瑶掐他腰：“以前那不是没有吗。”所以大夏天穿背心到处晃。
陆家青抬头亲她唇角：“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少。”
没有的时候怎么嘲笑都很光棍，有了但却被嘲笑没多少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了，简瑶怒了，掀开衣服，把陆家青的手拽过来按在胸口：“明明有，还在长！”
陆家青呼吸一滞。
……
第二天早上，因为起得太晚，两人饭都没吃，往包里装了点面包就滚去学校了。
一路上简瑶都在骂人：“我到现在还在疼！”
陆家青困倦的哈欠都被吓得清醒：“你能不能别在大马路上胡说！”
简瑶不在乎：“我就说！疼！疼死了！”
“祖宗，求你别说了。”
陆家青很多年都没在言语上如此让步，简瑶又是疼痛又是得意，一头撞在他背后，直撞得小车一晃。陆家青无奈：“消停点。”
简瑶不闹了，用脸颊懒洋洋蹭他后背：“封口费。”
陆家青简直被她弄得发笑：“行啊，多少钱买你一夜。”
简瑶拧他腰：“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长的词汇。
她给他描绘出一个甜蜜得秋日胜春朝的美梦，他声音低低：“那就一辈子吧。”
简瑶想张口，但终于没有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秋日胜春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