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不行》野焰

5、chapter4

　　黄陨欢欢喜喜背着书包出门时，未落跟在后面嚷:“下午放学了在学校抓紧时间把作业都做了，今天小姨晚上去接你，咱们一起外面转转。”
　　“发工资了，对吧？小姨，今天15号哦，还过十天就是圣诞节。。。。。。”
　　“知道知道，这不正在给你准备吗？也不知道现在中学生怎么了，好端端的中国人干嘛要过外国人的节日！”嗔骂间，未落喜欢摸她那光洁的额头，今天，也没例外。
　　黄陨不走了，望着未落假作恼怒的样子，心里甜甜的。小姨喜欢他，从骨子里怜惜他，不是假的。尽管他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就是喜欢他，懵懂的他，从自家门的那天，从她给他不厌其烦的照顾中，他明白。
　　以后，一定要有出息，以后，一定要让小姨打扮的漂亮的，就像街上那些烫着长卷发，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子一样，小姨很漂亮，小姨很能干，小姨很温柔，她，值得拿到世上一切最好的。。。。。。
　　“愣着干嘛？还不走？真要老师请家长啊？”
　　在厨房埋头洗碗的人，冲着门口的他，一通埋怨。
　　黄陨回神了，对着她的后背伸伸舌头，斜眼瞧瞧还在翻找的沃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打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进来，扫过小茶几上的旧报纸，嗦嗦啦啦的响声，让沃若更加裹紧了身上那件厚重的黄棉袄。
　　“这孩子，门也不关好，家里有病人也不管！”嘀咕着，未落轻瞥正在忙碌的沃若。
　　房间里，只有她脚下拖鞋噼噼啪啪的声响，在两人的耳边回响，周围忽然一阵死寂。

　　擦干手，未落准备去卫生间梳理自己刚刚到肩头的短发，一边梳，一边盯着正准备脱下黄棉袄的沃若。
　　沃若为难了：如果决定不要这家的施舍，他势必要脱下棉袄，棉毛衫，甚至还有内裤，可是，一时之间，他那空瘪的行囊里，除了春夏的衣物外，他还真没有一件能够御寒的冬衣。
　　这。。。。。。可怎么办好？
　　“我说，叶沃若，那些衣服你都可以穿走的，反正，我家也不缺这几件。”
　　“谁稀罕？我干嘛要穿？”
　　心里憋着一股气，出口的话也夹枪带棒，沃若瞪圆的眼，黑白分明。

　　未落也不客气,冲着他吼道:“好心没好报，活该你倒霉睡马路！”
　　这段时间的委屈，彷徨，甚至无奈，让他顷刻间全部暴发：“姐姐，你也大可落井下石啊，反正我也够背的，也不多你的几句话，再说，我他妈现在是喝凉水都塞牙！如果让我找到大黑那王八蛋，看我怎么整他！大卸八块都是轻的！死王八羔子！”
　　“沃若，你。。。。。。别干傻事！”未落还没扎好的马尾披散开来，她冲过来抓着沃若正准备脱衣服的右手，挤在一起的眉眼，披散的头发，让他呆滞，仿佛心脏也陡然停跳片刻。
　　萍水相逢的她，居然在为他担心？
　　心里开始五味杂陈，他就是那种给了鼻子就上脸的性子，见她这样，他的底气也更足，出口的话，他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要你管！我是我，你是你，你大可带着你的小侄子过你的安稳日子！管我一个外人干嘛？”不理她，甩开她的手，力道太大，未落有点踉跄，身子有点摇晃，扶着茶几的边角，才算站的稳当。
　　“你这孩子。。。。。。有憋屈找政府啊，干嘛对着我大喊大叫?”未落有点愠恼，此刻也完全没了以往的那副好脾气。
　　“我找政府干嘛？老子找到那个王八蛋，不卸下他的一条腿，我就不姓叶，也不回T市！”
　　不理会还站在跟前的人，他脱下棉袄，脱下那灰色的棉毛衫，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立刻起了鸡皮疙瘩，他赶紧搓搓手臂，再搓搓前胸后背，接着换上了他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黑色T恤，和一件薄薄的暗红色毛衣。
　　往头上罩的时候，毛衣的领有点紧，他的火气蹿至更高，使劲扯扯衣领，试图让它变得更大，可惜，扯了好一会，那衣领依然没见撑开半寸。
　　“鬼知道南方冬天会这么冷！”
　　“沃若，如果的话，我希望能够帮助你，让你早点回家！”未落帮着他终于将毛衣穿了上去。
　　沃若晃晃头，希望衣领不要那么紧贴的箍着脖子，试了好几次，没有效果。
　　“这衣服太小了，穿着会舒服吗？沃若。。。。。。。我陪你报警吧？你不是说你是被人骗了吗？”
　　“不劳你，我自会看着办！报警有用的话，我犯得着睡水泥管子？吃别人的剩饭？”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活该受罪！”未落有点讨厌他的顽固不化，积累的那些同情，节节败退。她不再接话，走进房里，穿上她那件还算新的大红色长棉袄。

　　晚上要接小陨，还要买东西，在穿着上，还是尽量能够讲究点吧。想到这，她从门口的衣柜里翻出那双好久都没穿的皮靴，换下了她才穿的那双黑色布棉靴。然后站在门口，等着沃若收拾妥当。
　　“你们的这条毛裤我穿走了，等我回家去后，一定给你们寄条更好的。”
　　“用不着，你想穿就穿，我家也不缺这条毛裤。”冷冷的，未落望向东边的那株水杉，尖尖的树顶上，随风摇晃。
　　原来，在进门的地方，也能看见啊，晚上一定和小陨说说。未落的思绪早就飘远了，甚至，沃若凝视她的时候，她都没查觉。

　　“你看看，我没拿你家的东西啊。相反，我还损失了几件衣服呢。”
　　“用不着看，我家也没什么值得你拿的，你那几件衣服，如果想要的话，改天等我洗好了，你回来拿就是了，放在我家，黄陨也穿不上。。。。。”
　　“那是最好，咱们都互不相欠，不过，还是谢谢你啊，桑姐姐。”
　　他的戏谑，嘲讽，蔑视，未落都懒得理会。
　　擦身而过时，未落自然地偏了偏，沃若仰着头，走了出去。全然忘记了昨夜进这门时自己的那副拖着脚步，耷拉着脑袋，需要借助别人肩膀的那副熊包样。
　　未落跟在后面，大概已过上班上学的高峰期，楼道里恢复了清静，只有彼此的脚步声，踏在楼板上，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