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然冰释》季风正茂

1、许涣 虚幻

　　灯火阑珊。
　　万安街四近挂满了灯笼，已是傍晚，落霞旨在相衬着灯火更加明亮。小贩叫卖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花灯，时有富家小姐解囊。嘈杂声显著盖过往日的烟波，貌似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
　　她轻轻推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令她不胜陌生又亲切。若不是隆重之日，她也只能待在闺阁之中独自织衣、习读，她常常眺望着万安街，算是比平常的街子要繁华，可她只有远远望的份，一想起这就是她平常住的地方，就感到莫名神伤。
　　“小姐，新买的胭脂。”
　　许涣的侍女名春冰，服侍她已经有很多年了。她搀扶着小姐走在街道上，陪小姐聊这往昔的事情。
　　“一目十行又如何。才慧过人又如何。还不是个庶女的命，足不出户一年又一年。”
　　每当小姐挑起这个话题，春冰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安慰总是无效的勉励，像一剂上档次却并无奇效的苦药。“嘿小姐，看糖人！”她总是会用转移话题的方法。
　　“冰儿，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些玩物的。你若喜欢，便买了去吧。”
　　“小姐情趣高雅，只喜欢琴棋书画啊？生于尘世，总要沾些凡俗气息啊。”春冰拉着许涣的手，点了两串糖葫芦。接着她心里又在想，如何才能提起小姐的兴趣。
　　“每年最热闹的时刻便是今晚的赏花灯喽。前些年我们便看过，从这里到我们能看见的所有地方，都是明亮的花灯啊，想想都激动呢小姐！”
　　“是吗，都快记不起来了。”
　　许涣只要一回想起从前的事，大部分都是自己被困于闺阁的日子，能惊艳的繁华日子，虽有，也只是昙花一现，在她的记忆中永远不占多数。

　　“戌时已到！”街上瞬间沸腾起来，原来的敲锣打鼓声，变得愈加响烈。太阳已经完全沉没西山，天空的最后一丝霞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万家灯花点亮。古道上涌动着车马，布衣的孩童欢愉地在街上跑闹。
　　“姑娘！看您相貌便不是一般人，可想来算一卦？”
　　一位穿着灰色衣服的算命先生摸着胡须笑道。“罢了罢了，我的命还用你告诉我么？我自己清楚。”带着叹息的语气，她转身就要离开。
　　“诶姑娘，命数是很难看破的，有人前生风平浪静，后生命途坎坷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贸然说这样的话。
　　“那你来先给我的丫鬟算算。”
　　算命先生伸出手摸着春冰的手，仔细了一番，眼神忽就凝重了起来。“敢问姑娘…姓名是何？”“春冰。”“哎呀，春天的冰雪，薄而易裂，那可就是融化的命…姑娘怎么起这个名字呢？”春冰瞬间就不高兴了，“什么算命先生，都是唬人的当！小姐，我们走！”
　　“先生，还是算一卦吧。”她拍了拍春冰的肩膀，安顿着坐下。“姑娘可是有心事萦绕？依我看，姑娘会有转机存在，转机之后便可逆天改命。”“哦？那转机是何时呢？”“这倒需要算算…”只见他拿起一个龟壳，在神乎其神地摆弄着卦象，他盯着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图案，突然惊呼，“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姑娘今天可要留心啊…”
　　“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小姐走吧，不听她唠叨…”春冰拉着许涣的手，向瑶莱池走去。只有术士还在独自嘀咕着只有他自己听的懂的话。“虚幻啊，虚幻…因果自有定数…”
　　“小姐，你看那个花灯！和小姐衣服一个颜色呢！”
　　“真是繁华啊。”

　　“大晚上的有人卖书啊？”
　　“客官这话浅了，书在等它的有缘人，今天会有人来买的。诶，姑娘，要来买书吗？”
　　“我家小姐啊，平常什么热闹都不爱，就爱看书习读，你这可算是找对人了！”春冰揪起她的小辫子，为主人提好灯笼，翻阅书的内容。

　　“古有一神名岙，居于瑶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