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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虽然都在城郊,但是火葬场和人才招聘会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东,隔了不小的距离。

      季年本想随便伪装下就回去,还没找到没有监控的角落就被契约刺了一下。

      【经检测,本位面城市内普遍交通工具速度限制为40km/h以下,请注意交通安全,遵守交通法规!】
      【检测到契约人位于低维唯物位面,任何非科学存在禁止以任何可被观测形式出现在可被他人观察的设备中,请遵守位面法律!】

      两条通知轮流在脑海中尖叫,刺得他耳鸣。

      季年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除了人类和无限流玩家外,还能是交通工具。

      可真是涨见识了。

      因为拿不准契约的限度,季年只好斥两元巨资搭公交回家。

      等他到家,弋重川正好把粉蒸肉从锅里拿出来。

      “叩叩。”

      他刚放下东西,饭还没盛好,就有人从火葬场后门钻进来,急急忙忙把他和弋重川一同扯出来,拖着两人往街头方向赶。

      街头结尾离得不算远,花了几分钟就到了殡仪馆后门。

      “这是怎么了?”季年问。

      听见季年的声音,拉人的家伙诧异回头,一跺脚:“啊呀,真是抱歉,拉错人了。”扭头就对弋重川道:“小川你去找找老赵,要快!”

      “陈叔,这是有什么急事?”弋重川没动:“实不相瞒,今早上赵叔才收拾包袱去了城东殡仪馆。”

      他比划了一下:“人家给他开这个数。”

      一听这话,陈叔恨不能登时晕过去,一屁股坐在太阳炙得正好的石板上,烫得弹起来后又蚂蚁似的绕着二人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喃喃:“完了,喝西北风算了……”

      什么事就严重到要喝西北风了?

      季年不解。
      只是他一个刚从无限游戏回来的失业人员也没资格说别人。

      真算下来,他才是那个大概率喝西北风的。

      “着急什么,赵叔不在殡仪馆就运营不下去了?”弋重川见不得陈叔蚂蚁似的转,直接摁住了他:“又不是焚尸炉坏了或者骨灰盒全被水泡了,着急什么?”

      弋重川这么一摁,陈叔也只是不再蚂蚁似的踱步。他像是不知晓冷热似的,找了台阶就坐下,唉声叹气道:“你还年轻,你不懂。”

      “今天送来那人,十有八九是城东那几个鳖孙不敢接的,那尸体,都摔成稀巴烂了!”

      “你怕了?”

      “去!去!谁怕了!”陈叔骂道:“咱们都给那鳖孙挖墙角挖成空壳了,就那稀巴烂的尸体,谁给人家拼好?我?还是你?还是你身边这位小哥?”

      “咱们做不好,就真的喝西北风去算了!”

      “你怕了。”弋重川笃定道。

      听见这话,陈叔愣了愣,倏然双手捂脸,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道:“对,我怕了。”
      “做咱们这行的,有哪个胆子小的?只是,小川啊……”他咽了咽口水:“不是你赵叔那种见多识广的,咱还真不放心。”

      “你要他的见多识广作甚?”弋重川用目光将陈叔从头扫到尾:“他能的,我不是也能么?”

      这哪能一样!

      陈叔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见弋重川推开了殡仪馆的后门,挺直着腰杆往死者停尸处走去,那个被误拉过来的小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那具“稀巴烂”的尸体前,只看了一眼,弋重川就朝陈叔点点头:“能修复。”

      陈叔本还想说几句,见他这神色,把跑到喉头的怀疑咽了下去——在这殡仪馆里,他也就能替一下抬尸匠的工作,师门上下,谁不知道他半路出家,学艺不精?
      对于弋重川这种全能人才,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的,生怕说了人家和被挖走的几人一样跑了。

      但陈叔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道:“真的行?”

      弋重川听见怀疑,皱了皱眉:“自然。”

      “我见过更难的,是……”他还想说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望向身后,发现季年就站得离他几步远。

      弋重川原本微皱的眉头松了下来,温和哄着季年:“阿年,你和陈叔去前面安慰下死者的亲友,这里有我就够了。”

      见季年还想向自己走来,他又劝道:“离远点,别看,吓人。”

      “好。”

      季年听话地闭上眼,拍拍弋重川的背后,跟着陈叔一块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这会塞了十几条大汉,个个不是打着赤膊就是只穿了件短袖背心,露出大块大块古铜色的肌肉,哪怕陈叔并不算矮小,在他们面前也显得威慑力十足。

      陈叔回头看了看季年的身形,顿了顿,把季年往前台处塞去:“那个,阿年啊,叔和他们去唠唠,你先在燕子婶这喝口水。”

      季年自然是乐意的,他点点头,就从前台摸了张凳子出来坐。

      燕子婶是殡仪馆的前台,四十多岁,烫着头卷发,陈叔来了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捧着保温杯盯着那群大汉。

      见季年坐下,她凑过来轻声问:“小川他弟?”

      弟弟?自己应该勉强也能算。

      季年迟疑了一会才点头,燕子婶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吓到了吧,老陈也是,没分寸。”

      说完,倒了杯糖水姜茶给季年:“喝点甜的,压压惊。”

      季年接过茶,轻声道谢后慢慢抿着,落在燕子婶眼里活脱脱一个被吓到的小可怜。

      若不是不合时宜,大概燕子婶还能给他递上几个果子再抓把瓜子。

      要是她这么做,大概假装被吓到的季年也会有几分不好意思。

      没办法,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刚出象牙塔的小年轻,也只有装作被吓到才好观察这群人。

      ——他隔着殡仪馆后门都嗅到了这里面鬼怪的味道。

      最浓烈的味道在那具碎裂的尸体里。
      浓烈的、带着浓厚不甘的枉死鬼的怨气,只看一眼,便直冲面门。

      为了保险,跟着陈叔离开时季年还往弋重川肩头上拍了张符。

      而大厅这堆人身上,除了枉死鬼的气味,还若有若无沾染了些别的味道。

      味道太杂,在无限游戏里,也得鬼怪玄学专精才能分得出杂糅了哪些来源,对季年这种鬼怪玄学半桶水来说,能分得清是枉死鬼和别的鬼怪的味道,已经算是同水平的天花板了。

      “婶儿,这群人是啥来头?”季年悄悄问。

      “城东工地的,这个月第二次了。”燕子婶皱了皱眉,道:“你可离那边远些,我听花圈吴说,城东工地可邪门了!”

      “城东工地这月就俩人没了,上月也没了一个,都是从楼上摔下来……唉。”

      燕子婶不说城东工地还好,她一说季年就想起了上午的招聘会。

      城东工地,似乎正是纪家想给自己设套的地方。

      这算盘响得他在城北殡仪馆都听见了。

      把他引去城东工地,再来个什么意外,往好点想当场毙命;往坏处想——尸体摔个稀巴烂,隔个几天再拖来殡仪馆,火葬场一烧,谁能认得出那是谁?

      也就城北这边正好撞上弋重川和陈叔较真,要按照规矩让人家好好离开。

      如果遇上个不负责的殡仪馆……

      这么想着,季年顺势问了下去:“婶儿,城东工地那块不是离城东殡仪馆更近?怎么人拖来了咱们这?”

      燕子婶瞥了大汉们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那是咱们讲良心!”

      她比了三根指头:“你知道吗,单单城东殡仪馆那边,一个骨灰盒,最便宜的价是这个!”

      说完,她又比了个巴掌:“这还是单算的,要是再加上些杂项,没这个数都办不好个追悼会。”

      “三千?五千?”季年挑眉,问。

      见燕子婶摇摇头,他又想了个数:“莫不是五万?”

      燕子婶点点头:“那可不,就这在工地上讨生活的,哪可能一下掏那么多,才绕了远,送来咱们这。”

      “城东殡仪馆,就明摆着宰人呢!”

      季年“啧啧”附和两声,心里想:难怪城东殡仪馆能给人家开一个月六位数的天价,明摆着挣死人钱。

      燕子婶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了。

      “他们那活干的不行,坑钱法子一套一套的,就那手法,放我小时候,十成十要被师傅赶出门!”

      她一边说,一边感叹:“不像咱们,老赵和老李都是熟手,现在小川也快练出来了,你又是个顶顶厉害的大学生,咱们火葬和殡仪虽然隔了条街,到底还是一家人,就算张老四跑去城东了,咱们也比城东那伙人强不是?”

      燕子婶还不知道她口中“一家人”的老李和老赵已经被城东殡仪馆挖走了。

      季年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看见一伙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早上刚辞别的赵叔,他身后跟着几个穿西装打领带胸口还写着“城东”两个大字的保镖,一进来就满脸堆笑道:“燕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燕子婶一扫他和他身后几人就明了发生了什么事,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瞪着赵叔道:“赵老二,师傅待你不薄啊!”

      赵二对她剥皮抽筋的目光浑不在意,反而满脸堆笑,道:“燕子,人往高处走,我也要糊口呀!”

      “咱们这行,说到底就是给人体面,活人的、死人的,你们现在连自己的门面都体面不了,何况给其他人呢?”他目光盯着殡仪馆新破的天花板,意有所指。

      “我记得,你和老陈可没本事给逝者体面,里面的莫不是哪位毛头小子在糊弄吧?”

      一听这话,原本在看热闹的大汉们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全恶狠狠望向陈叔,想让他给个解释。

      陈叔和燕子婶能解释什么呢?

      赵二被挖墙角导致停尸间里干活的人只剩弋重川,这是没法争辩的事实。

      看见陈叔两人面露慌乱,赵二心中大定,乘胜追击道:“虽然面子没了,还有里子不是,城北这底蕴足,东家一合计,咱们两家珠联璧合,一起吃香喝辣,岂不是皆大欢喜?”

      “欢喜?亏您说得出口!”

      他正得意扬扬,就听见一个陌生的青年声音骂道:“大家顾念旧情才不和您为难,您瞧瞧您说的是人话么?”

      “您过得得意,竟然连死者为大都忘了么!”

      死者为大!

      话音落,原本所有瞪着燕子婶的目光都集中到赵二身上,瞪得他两股战战、寒毛直竖。

      想想自己的目的,赵二咬牙:“你可别后悔!”

      赵二自认为自己掌握了城北殡仪馆最详细的情况。

      今天的合并就是他给新东家的投诚大礼。

      只是他没想到,就这两天,城北殡仪馆多了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小子。

      他退后几步,才敢开口:“连个遗体修整的都没有,鬼知道你们又什么阴私!没准是偷偷倒卖尸体……”

      “砰!”

      赵二话没说完,就被陈叔一拳抡倒在地:“稀巴烂的尸体老子不知道修,稀巴烂的人老子还是知道要怎么才能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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