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系》鱼吃雨

5、05

　　荀宇没能和陆凡星斗几句嘴，里边杨祐叫荀宇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陆凡星一跺脚，把荀宇推上单车，勒令他把脚放在踏板上，指挥一样把人赶走。
　　杨祐探出头，看到陆凡星，喊道：“喂，陆凡星，荀宇呢？”
　　陆凡星回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说：“不知道。”
　　“嘿，刚不是你把他叫出去的？”
　　陆凡星挑了挑眉，“哦？是吗？”
　　杨祐咬了咬牙，问：“他去哪了？”
　　陆凡星笑了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杨祐很想给他一掌。
　　“我不知道。”他丢下一句，从杨祐身边过去，和大花臂店老板说了什么，下一秒他就走了，然后王旋就骂了起来。
　　“老板？！网断了！”
　　杨祐猛地回头，瞪着陆凡星，骂了一句“妈的”。

　　.
　　荀宇刚回到宿舍楼下，他妈电话就来了。
　　男孩顿了顿身子，侧身走到没人的地方，摁了接通放在耳边。
　　李芳那边似乎还在开会什么的，很吵，一堆人叽叽喳喳地在谈论什么话题。
　　李芳说话有些小声，“小宇？”
　　荀宇“嗯”了一声。
　　“你怎么回事啊？你们老师今天下午打电话说你要转理科？”
　　“嗯。”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芳有些生气，语气也急切起来。
　　“没有，我认真的。”
　　“你为什么没和我们商量？”
　　“我...我打算下个星期回家说的。”
　　“还说什么啊？小宇，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这样很让爸妈失望，知道吗？”
　　“......”
　　“小宇？”
　　“妈，我不喜欢文科。”
　　“你不喜欢？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你现在做这样的事，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李芳隔着屏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荀宇咽了咽口水，喉头一阵苦涩，拿着手机微颤，没等李芳在说什么，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给挂了。
　　挂掉的电话关掉了屏幕，黑色的玻璃屏倒映出他的模样，顶上的路灯投射出惨白的光。
　　二中没有晚自习的惯例，但是自习室和教室是开放的，允许学生使用自习。
　　荀宇回到宿舍的时候，李悦没在，他拿了练习本，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也没多少人，几个女生分散着埋头写卷子，荀宇刚一坐下，徐清柠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荀宇没注意到，开始拿出卷子写。
　　“荀宇？”徐清柠对着那摞书之后轻轻叫了一声。
　　那次书倒之后，荀宇就没有再用书立摆起来，任由它摞得高高的，挡住了许多人往他这看的视线。
　　荀宇抬头，看徐清柠。
　　徐清柠顿了顿，鼓起勇气一样吸了口气，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荀宇，我听说，你要转理科？”
　　荀宇拿笔的动作轻微一滞，又恢复平常。
　　徐清柠观察到他的动作，也没有立马说话，陪他坐了快五分钟，静谧的教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你不喜欢文科吗？”徐清柠突然开口。
　　荀宇停下笔，拿起橡皮，轻轻擦去画出来的线条。
　　“我听之前的同学说，你很喜欢天文，你想转去理科，是因为这个吗？”
　　“谁说的？”荀宇终于说话。
　　他声音不大，字句清晰，手腕上凸起的骨节轻轻磕在桌子边缘，发出轻轻的一声。
　　“呃，我之前在理科班的同学，她没有恶意，也只是听别人说......”说到后面，徐清柠也有些心虚，最后就不再继续了。
　　但是荀宇还是回过头，看着她，轻轻点了点笔尖，又转回去，在等号的后面写上一个5，开口：“我只是对文科不太适应，不是不喜欢。”
　　徐清柠眨了眨眼，明了地点点头，对荀宇笑了笑，她长相清秀，扎着高马尾，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很清纯。
　　不过荀宇却不在意，他把卷子翻了个面，三角尺顺势滑落到了徐清柠的手肘边。
　　他看了一眼，没动，扭头看徐清柠，开口：“你还有事吗？”
　　“啊？没...没有。”
　　“那你......”走吧。
　　荀宇想这么说，但觉得不太礼貌，所以适可而止。
　　徐清柠倒是有眼力见，明了的把手肘拿起，站起了身，就走了。
　　荀宇垂了垂眸又，埋头开始认真做题。

　　.
　　“你好，我来一杯冻柠茶。”
　　“好嘞！”陆凡星刚一放下书包，就很轻车驾熟地系上了围裙，把点单拿上，只是刚迈出一步，手上的纸板就被抽走。
　　“？”
　　陆凡月转过身，瞪了他一眼，又笑着迎上去，“您好，冻柠茶一杯，还要来点别的吗？”
　　陆凡星刮了刮鼻子，也没恼，走到后厨开始帮忙。
　　陆凡月掀起帘子，一把就拍掉了他的手。
　　手上的冰块撒了出来，掉在地上，碎成水溅到了陆凡星的裤腿。
　　“干嘛呀？”
　　“臭小子。”陆凡月咬牙，“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不是，那我来不是帮忙的嘛~”
　　“你给我滚滚滚，我都说我不需要你帮了。”
　　陆凡月不容拒绝地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和冰块，手脚麻利地开始调味做冻柠茶，又从冰柜里拿出一块草莓慕斯。
　　陆凡星想过去接，又被闪开。
　　陆凡月冷冷看了他一眼，自己把冻柠茶和草莓慕斯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拎着陆凡星丢在门口杂物区的书包。
　　“你给我现在、马上，滚回学校去！”
　　“姐~”
　　“你再不滚，我就打电话让你老师领回去。”
　　“姐......诶！你别别，我走！”陆凡星迅速地抱着书包，在手机页面变成接通之前，快速推开玻璃门，逃似的跑了。
　　就这样被赶出来了，陆凡星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和寂寞，他骑车来到河堤，沿着河堤下边是烟火繁华的美食街。
　　他买了几份烤串和啤酒，塞进书包里，骑车回了学校。
　　上楼的时候，路过二楼，要拐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小粒灯光在晃。
　　陆凡星眯了眯眼，仔细一瞧，发现竟然是荀宇，而他的手上，赫然是手机，是二中三令五申不准拿的电子产品！
　　他腿长，走得极快，不到几秒就到了荀宇身后。
　　“荀宇——”
　　“？”
　　荀宇被吓一跳，他转过身，发现是陆凡星。
　　他皱了皱眉，反应了一下才把手机要藏一样的动作移到腰后。
　　“学长，你偷拿手机？”
　　“我......”
　　“好哇好哇，被我抓到了吧？”
　　荀宇心下一惊，“你要......”
　　没等他说完，陆凡星突然递过来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微信二维码，“快扫，添加好友，不然我就举报你！”
　　“......”
　　滴
　　荀宇面无表情地扫完，点了添加，抬头和陆凡星对视，视线又落到他手里香气飘飘的塑料袋，皱了皱眉，说：“你又出去了？”
　　“唔”陆凡星点了添加，成功把荀宇加上，抬眼和他一笑，“对啊，学长，你要不要吃一点？”说着举起塑料袋晃了晃。
　　“不......”“什么东西！这么香？！”
　　201的宿舍门突然打开，李悦的脑袋探出来，精准捕捉到那个粉红色的袋子里边隐隐约约勾勒出烤串形状！
　　“呀！是烤串儿！”李悦伸手就想拿，可瞬间反应了一下，伸到一半才发现陆凡星，他手臂一顿，摇摆锤一样摆回去，笑了笑，扭头和荀宇对视。
　　“噗”陆凡星笑起来，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打在他的脸上。
　　“呃，你是？”
　　“哈哈哈哈哈哈”陆凡星拎着烤串，笑个不停，手指抵在唇边，说：“学长好啊，我是高二的陆凡星。”
　　李悦尴尬一笑，“噢噢，原来是学弟啊，失敬失敬，你是——荀宇的朋友？”
　　荀宇没说话，也扭头看他。
　　好了，现在压力转到了陆凡星的身上。
　　陆凡星笑了笑，说：“昂，对。”
　　李悦又说：“那，这是给我们拿的吗？”
　　陆凡星：“昂，是。”
　　李悦笑起来，从他手里接过，说“谢谢，学弟你真好。”
　　“......”
　　陆凡星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把子孙们的福气送给了李悦，心中悲愤而不能说，他看了看荀宇，后者也看着他。
　　他深沉的眼眸里，明晃晃写着俩字：傻逼。
　　“啊啊啊啊他是哪路的英雄，竟然这么轻易就拿走了我的烤串？”陆凡星内心土拨鼠尖叫，表面上还是冷静地给荀宇发了个玫瑰的表情。
　　“......”
　　荀宇看着手机里那朵玫瑰，忍不住嘴角一翘，然后抬眼，和陆凡星说：“你等一下。”
　　“？”
　　荀宇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罐旺仔。
　　“给你的。”荀宇说。
　　“......哥，你知不知道。”陆凡星表情幽怨。
　　“什么？”
　　“那袋子里还有几罐啤酒。”
　　“啊？”
　　“诶我说好学弟啊——”李悦嘴里叼了根五花肉，探出头来，说：“你还买了酒啊？”
　　“......”
　　“我去，陆凡星你行啊，短短几天，你在高三就出名了。”代辛勾着他的脖子，鬼鬼祟祟地下了楼。
　　刚已经201，扑面而来的冷气和烤串的香气扑了满身，陆凡星把身后几个人都丢进了201，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门内，三个人和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陆春先开的口，叫了声学长好，剩下两人才乖巧地叫了声学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