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系》鱼吃雨

45、45

　　“嘶——”陆凡星脖子一缩，抬头。
　　荀宇还戴着帽子，脸上沾着汗，透出薄薄的水光。
　　C大还是非常人性化，食堂也配给了空调，顶上冷风吹过来，仿佛是天使降临。
　　荀宇呼了一口气，坐到了他对面。
　　陆凡星笑了笑，关掉手机，掏出一杯果茶移过去。
　　“没想到你训这么久，都变常温了。”
　　荀宇活动了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接过去插上了吸管。
　　“我最近在军训，补不了课。”荀宇说。
　　话落几秒，陆凡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谁现在要你补课了，我就无聊来看看你。”
　　荀宇吸了一大口果茶，抬眸无辜地看着他。
　　陆凡星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荀宇的名字。

　　.
　　“荀宇，你不是不来食堂么？”郑智走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同系的新生，分别坐到了两人身边。
　　荀宇没说话，陆凡星替他解释：“这有空调，凉快。”
　　郑智愣了愣，看到陆凡星，犹豫开口：“你...你是学长？”
　　陆凡星眨了眨眼，笑着说：“对，大二的。”
　　荀宇：“......”撒谎。
　　不过他懒得揭穿，默默地喝着果茶。
　　“哦哦真是学长啊，我看着你比我们要小。”郑智笑了笑，他皮肤黑，看不大出来脸红，但他扭捏地动了动身边的人看得出他此刻略微紧张。
　　陆凡星戏瘾上来，摆了摆手，说：“没有，我们都差不多。”
　　郑智又说：“学长和荀宇认识？”
　　陆凡星挑了挑眉，自然道：“对哇，我和荀宇弟弟认识很久了。”
　　“......”
　　郑智又问：“学长也是法律系的么？”
　　陆凡星：“我是天文系的。”
　　郑智身边的人身子一愣，猛地站起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他。
　　荀宇抿了抿唇，冰冷的气场丝丝冒出来，郑智缩了缩，开口：“荀宇你...”
　　“我去买饭，你吃什么？”
　　荀宇眼神直直看着不远处，像是自言自语。
　　但几个人都有，目光又齐齐落到了陆凡星身上。
　　后者笑了笑，说：“和你一样就行。”
　　荀宇长腿一迈就融进了人群。
　　郑智回过神来，冲陆凡星道：“学长好厉害，天文系很难啊，我听说C大今年天文系就招3个人。”
　　陆凡星看了会人群中的荀宇，收回眼神，问：“很难吗？”
　　郑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郑智扯了扯嘴角，说：“难，天文系也是C大的王牌，因为高精尖专业，招生人数几乎没超过两位数，分数也要得高。”
　　说着郑智顿了顿，仔细看了看陆凡星。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
　　果然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玩一块吗？
　　陆凡星此刻表情略微凝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智：“所以学长肯定厉害。”
　　陆凡星愣了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荀宇没到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餐盘，面无表情地把其中一份放在陆凡星面前。
　　估计是迟来的薄脸皮，陆凡星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吃了。
　　荀宇就要了俩菜，一份炒莲白和糖醋里脊，可惜天气太热，他勉强吃完，对面的陆凡星就吃了几口。
　　郑智几个人吃得很快，走的时候问荀宇要不要回宿舍，而后想到荀宇说过自己在外面住，又没问了。
　　他们走之后，陆凡星和荀宇坐着，相对无言。
　　荀宇看了他几眼，也不知道陆凡星在想什么，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他起身拿过陆凡星的餐盘，后者眉头展开，跟着起身，“我自己...”
　　“你知道餐具回收处在哪？”荀宇顿了顿，加了句：“学长。”
　　“......”陆凡星捏了捏耳垂，说：“哈哈，也是，你去吧。”
　　荀宇回来的时候，陆凡星问他是不是要回宿舍休息。
　　荀宇摇了摇头，说：“我在外面租房子。”
　　“啊，哥不住校。”
　　荀宇感觉他略微心不在焉，皱眉“嗯”了一声。
　　“那你是要回去休息吗？”
　　“不用，两点继续训。”
　　陆凡星慢悠悠地“哦”了一声。
　　C大像个植物园，高大的树木包围住食堂，知了挂在树干上，鸣叫不停，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陆凡星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荀宇，想着不打扰他，站起身要走。
　　刚一转身，手腕被抓住。
　　大热的天，荀宇的手冰冰凉凉的，他指腹不经意地磨了磨陆凡星凸出的腕骨。
　　后者猛地抽出来。
　　荀宇缓缓睁眼，问：“去哪？”
　　陆凡星咽了咽口水，说：“我...我回去了，你知道的，二中高三只能休息半天，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他说完，荀宇没回应，陆凡星以为他默许了。
　　“我晚上，能视频。”荀宇在他转身之前开口。
　　“？”
　　荀宇抬眼和他对视，掀唇，“补课，用视频，你把卷子准备好。”
　　“......”
　　一直到回教室，陆凡星都没反应过来荀宇说了什么。

　　.
　　二中晚自习结束得早，九点就放学生回去。
　　今天晚自习没有测试，他干脆就没去，赖在宿舍里吹空调。
　　想到荀宇说晚上要视频，他给他发了个微信。
　　下一秒荀宇视频电话就来了。
　　陆凡星吓了一跳，手机在半空中转体180度，砸到了桌面。
　　“......”
　　陆凡星清了清嗓子，点了接通。
　　荀宇似乎是刚洗完澡，穿一件灰蓝色的短袖，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沾湿耷拉下来。
　　他贴近了镜头，叫了声：“陆凡星？”
　　陆凡星...陆凡星坐躲在一边，深呼吸了几口，没去看手机，在空气中提高音量，“我找试卷！”
　　“......”
　　等了快两分钟，陆凡星才磨磨蹭蹭地出现在视频里。
　　他抬眼去看手机屏幕，荀宇抱着胳膊等他。
　　他尴尬一笑，荀宇放下手，点在桌面上，哑声道：“先把试卷拍给我看。”
　　陆凡星盯着屏幕，没动。
　　荀宇皱了皱眉，又重复一边。
　　陆凡星慌忙地拿着手机，荀宇看着画面哐当一下被关掉了。
　　“......”
　　半分钟后，陆凡星重新开了视频。
　　荀宇低着头，在平板上给他做笔记。
　　一个小时后。
　　荀宇声音低沉，透过手机传过来，“所以这些题就是要总结出来，英语总体上是不难的。”说着他顿了顿，接上“不过你语文要多练，所有题型要反复做，其实它和理科差不多，都有一套公式一样的套路。”
　　陆凡星低头看着试卷，“嗯嗯啊啊”地胡乱应着。
　　荀宇停了几秒。
　　陆凡星抬眼去看屏幕。
　　荀宇挂电话前最后说一句，语气十分诚恳地说：“你的字，能不能练一练，我有点看不懂。”
　　“......”
　　陆凡星羞愤地把手机翻盖在桌面上。

　　.
　　平城九月雨天多过晴天，这届新生的军训半个月一半都是躲在屋檐下看雨唱歌，偶尔去站队也是阴天。
　　于是他们很轻松地度过了被人称作地狱的军训时间。
　　除了有小测的日子，荀宇几乎每天都在晚自习时间给陆凡星补课，偶尔闲聊几句，又被荀宇扯回去话题。
　　一个月后——
　　韩岚盯着成绩单看了足有两分钟，手臂缓了缓，把成绩单压在桌上，开口：“陆凡星，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下去。
　　陆凡星背着手站着，好心地替她说下去：“我没作弊。”
　　“而且。”陆凡星扁了扁嘴，“谁会作弊语文啊。”
　　“啧”韩岚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挺嫌弃哈。”
　　陆凡星笑了笑，说：“哪有。”
　　“哼，考得不错，继续加油。既然英语都上110了，能再努努力么？”
　　陆凡星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开口，韩岚就笑着说：“下次就英语120，语文100，没问题吧？”
　　“......”
　　陆凡星张了张口。
　　“有问题也得克服。”韩岚抢在前说，她和蔼地笑了笑，手里晃着成绩单，说：“你狠点劲，大学那是随便挑的。”
　　陆凡星假笑，说：“老师，你在给我画大饼。”
　　韩岚“啧”了一声，成绩单卷起来打在他手臂上，笑骂：“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师，给你画什么大饼了？”
　　“你这次英语、语文都多了十几分，你看看，年级排名直接涨了几十名，总分565了。”
　　韩岚满意地点了点桌面，“陆凡星，老师相信你。”
　　“......”
　　陆凡星在的三班是理科班的尖子班，再往上是冲刺班的2班和火箭班的1班。
　　3班平均成绩在580左右，其中班级里前五都是六百以上。
　　陆凡星成绩还是低的。
　　.
　　他回到教室，王小军坐在他椅子上吃棒棒冰
　　“诶，星爸又去喝茶了？”王小军嘬干净最后一点糖水，“明儿周末，要不要去网吧，四中那边有人找我们开黑。”
　　陆凡星脑袋里还是走之前韩岚那句几乎是没有特别意味的“上六百至少能冲C大了”。
　　王小军看他没动静，戳了戳他的手臂，又问了一遍。
　　陆凡星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把他从自己座位上拎起来，说：“不去。”
　　“为什么？”
　　“我要学习。”
　　“嗯？”
　　陆春正好走过来，直接伸手放在陆凡星的额头上，疑惑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凡星乜了他一眼，把他爪子拍开，说：“我要考C大。”
　　“什么？！你疯唔唔”陆凡星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小声点。”
　　他们动作有些大，教室里的人纷纷抬头扛过来。
　　陆凡星尴尬一笑，捂着陆春带着他出了教室。
　　厕所里，代辛递过来一支烟。
　　陆凡星摆了摆手，说：“戒了。”
　　代辛看了陆春一样，后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倒是王小军开了口，问：“星爸，你刚才认真的？”
　　陆凡星看了他一眼，“嗯”。
　　“你之前目标不一直是能上大学就成吗？”陆春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就斗志昂扬，说要考C大啊？”
　　陆凡星抿了抿唇，半天就蹦出一个“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