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
“没有。”荀宇说，“杨祐，你真的想多了。我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选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杨祐猛地抬头，说：“不可能。”
“杨祐，你爸妈离婚之后，你才变成这样的。”
荀宇抿着唇，没说话。
一阵清风穿过，刮到繁盛的树梢，飘下来几片落叶，触到地面又被轻轻吹起。
杨祐往前几步，接着说：“当年我把你爸妈离婚的事告诉你，你从那时候就讨厌我了，是不是？”
荀宇抬眼和他对视，他笑了笑，说：“是。”
杨祐顿了一下，“荀宇，这件事，我的错，我认了。”
荀宇没说话。
“但叔叔阿姨的事，我觉得、大人有大人的事，你没有必要......”
“你说够了吗？”荀宇打断他。
杨祐噎了噎，“我们还能做兄弟吧？荀宇。”
哒哒哒
舍管在楼道间开关电筒，鞋跟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节奏。
荀宇说：“杨祐，现在想想，你说的还是很对。”
杨祐眼睛睁大了些，嘴角一翘，“那......”
“‘既然舍不得，那干嘛要放手’”荀宇挑了挑眉毛，“我之前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你哪一次我都帮你兜着，可是你先反悔的。”
杨祐张了张口。
“杨祐，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荀宇擦过他的肩膀过去，低声说：“明天你去和陆凡星道歉，我就不告诉你妈。”
“......”
杨祐咬了咬牙，转身，“荀宇！”
荀宇顿了顿身子。
杨祐吐了口气，“你其实根本没放弃要转理科，对不对？”
荀宇背对着他，抬了抬眼，缓缓地走进了黝黑的楼道。
.
陆凡星脚伤之后，安静许多，不打架不吵人也不会总是没事找事。
平日里嫌弃他的老师们终于能停歇下来，不再追着他问东问西、唠唠叨叨。
高三教室也很少看见他的身影。
倒是荀宇经常出现在高二的楼层。
有时候手里是一杯奶茶，有时候是一盒小蛋糕，有时候是几本物理题。
一段时间下来，高二老师学生们对他见怪不怪，有时甚至有人冲他打招呼，或者问他题目。
等陆凡星脚好得差不多了，他嚷着要去吃串串。
“可别了，你上次吃完就发烧了，何况现在脚还伤了。”陆春说道。
“为什么？”荀宇把水递给陆凡星。
后者扁了扁嘴，没接。
陆春把书包挂到肩上，说：“他不太能吃辣的，吃了上火，上次吊了针害我们被月姐怼了好久。”
陆凡星瞪他，不服道：“明明我被骂的最惨好吧？”
“那是你活该。”代辛插进来道。
“对对。”王小军也走过来，圆滚滚的肚子擦过陆凡星桌子上的书架，碰到了笔筒。
荀宇眼快地去扶住，才没有让它倒下来。
陆凡星看了笔筒一眼，靠在椅子上，骂：“你们仨不孝子！”
“那可以吃不辣的。”荀宇说。
陆春、代辛和王小军齐齐看向他。
陆凡星笑起来，蹦跶着去勾他的肩。
“还是哥对我好。”
“......”
.
平城的美食街沿江而开，彩灯和烟火连成一片，凌乱地点缀在江面。
“老王，点太多了。”陆春按在菜单上，阻止王小军往下念。
后者遗憾地发出一声。
菜单移到了荀宇的面前。
陆凡星说：“你要吃什么？”
荀宇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那我来帮他。”王小军稍稍错身，把菜单又拿了回去。
“你！”陆春一咬牙，把菜单抢过来，加了份炒粉就把菜单送回去了。
“......”
这家烧烤摊他们常来，是老主顾了。
老板很年轻，据说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摆烧烤摊了。
生意很好，陆凡星他们在这吃了很多次。
荀宇给陆凡星倒了杯水。
后者恹恹地抬了抬眼皮，没动。
“老板。”陆春招了招手。
上来一个女孩，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问：“您需要什么？”
“一扎啤酒，谢谢。”这是陆凡星说的。
话音刚落，四双眼睛八只眼看向他。
陆凡星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你还能喝酒？”荀宇皱眉问道。
“我连酒精都擦了，为什么不能喝酒？”陆凡星反问道。
全部人：“......”
烤串上来了，呲呲冒着油花，孜然味弥漫在空气中。
噗呲一声，几个人拉开了易拉罐。
唯独荀宇的没开，没等陆凡星开口，自己手里的酒罐子就没了。
“？”
“你还是不要喝酒了，喝水。”
“......”
“我不想喝水。”陆凡星说。
“那喝什么？”荀宇看他。
陆凡星指了指荀宇拿走的酒罐。
后者挑眉，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其他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感到略微莫名其妙。
不过下一秒，荀宇点了点头，把酒罐还回去，说：“那你喝吧。”
“......”
陆凡星眨了眨眼，把酒罐拿了回去，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
几个人在桌上聊一些有的没的，一些男孩子的无聊笑话，在一众人吵闹之间融合地非常快。
荀宇没那么多话，就静静地喝水，面无表情地咬着一串烤花菜。
陆春有些醉了，打闹说上次班花递过去的情书被陆凡星当做了成绩单丢进了垃圾桶，又捡出来还给班花的事。
陆凡星嫌弃地看他，和互相爆料起来。
荀宇笑了笑，手机传来几声震动。
他站起身，走到了外面。
陆凡星和陆春不吵了，静静地看荀宇离开在江边停下，吹过的风钻进他的脊背，衣衫鼓起来，衣角翻飞。
“妈......”
“小宇，你这个周末，回一趟家吧。”李芳声音有些疲惫，电话那头周围似乎很安静，但有时能听到浅低的人语。
荀宇看了看地面，没说话。
李芳叹了口气，“周五我去接你。”说完挂了电话。
陆凡星盯着荀宇的背影，一直到他转回身，慌忙地移开眼神，手背碰到了酒罐子。
咕噜噜
带着气泡的酒汩汩地从罐口冒出来，砸到地面，滋滋地发着声音。
荀宇走过去，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陆凡星已经追上去了。
.
“哥！”陆凡星冲荀宇的背影喊道。
男孩身形一顿，转过身。
陆凡星走得有些慢，一跛一跛的，风掀起他的鬓角，发梢摇晃着。
荀宇站着等他，一直等他站到自己面前。
陆凡星微微仰脸看他，说：“哥，一起走吧。”
荀宇垂眸看他，等了几秒才开口。
“你不吃了吗？”
陆凡星摇摇头。
荀宇抿了抿嘴，转身慢慢地走着，有时候会快一些，有时候慢一些，和陆凡星肩并肩走着。
陆凡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
荀宇也跟着停下来。
冰糖葫芦的流动摊，老板笑呵呵的很温柔的样子，操着一股北方口音，问：“小哥，要来一份冰糖葫芦吗？材料任选哦。”
“老板，给我来一份。”陆凡星弯腰认真挑选着材料。
荀宇站在他旁边，等着他选。
等付了钱，两个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陆凡星突然把那盒冰糖山楂递到荀宇面前。
荀宇愣了愣，“你不吃？”
“买给你的。”陆凡星说。
“......”
两个人找了空着的长椅坐下。
江坝上有小孩在玩乐，父母们跟在他们身边，一下子护住、一下子又任由他们奔跑着。
陆凡星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小孩。
荀宇拿着那盒冰糖山楂，也没说话。
几分钟后，荀宇戳了一块山楂，送进嘴里。
冰糖不是很甜，山楂太酸涩，两者没有做到相互配合，刺激了味蕾，稍稍让人清醒了许多。
“好吃吗？”陆凡星问。
荀宇没说话，把盒子递过去。
陆凡星也戳了一块送进嘴里。
“......”
荀宇扶着他把山楂去到垃圾桶。
陆凡星脸皱成一团，吐出舌头，不清不楚地说：“什么黑心商家，太难吃了吧！”
荀宇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
“笑什么？”
荀宇收了收嘴角，说：“别怪他，或许他并不知道。”
陆凡星看他，眯了眯眼，说：“有道理，要不你把它们都吃了。”说着把垃圾桶顶上的山楂拿起来递过去。
“......”
荀宇乖乖地闭嘴了。
两个人继续走着。
到了马路口，荀宇问：“给你叫车回家？”
“不。”陆凡星用力地眨了眨眼，刚才微微起来的醉意被山楂消除的干干净净。
“我和你回学校。”陆凡星说。
车子停在校门口，两个人解释了好一会儿保安才让他们进去。
荀宇把陆凡星送到他的宿舍门口。
离开的时候，陆凡星给了荀宇一颗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并且和他说了声“晚安”。
荀宇攥着那颗棒棒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宿舍。
李悦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仿佛好久没在宿舍见到他了。
荀宇冲他笑了笑，自然地进去开始收拾。
李悦张了张口，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回到床位上看书。
二中准时熄灯，高三的宿舍楼层里还是会亮起一道道暗的光。
暖黄灯光下，政治书上莹莹亮亮的笔记，在光下跳动。
荀宇盯着它们，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