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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周其,靠进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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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今天穿的是马丁靴,鞋底是牛筋底,一点都不防滑,一路走的战战兢兢,周其觉得这人的腿像是新长出来的,时不时还会被吴安伸过来的手打中,周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感觉这人真的以前是少爷吧,好多常识不知道,骗术不知道,让跟着就乖乖跟着,一牵就走。
“干嘛,不会让我来陪你打游戏吧,”吴安把在手机上问周其的话又问了一遍,周其话少不爱回复消息他早都习惯了。
“不是,我教你挣钱啊,”周其已经开了两台机子。
“什么,游戏陪玩?装作软萌小姐姐?看不出来啊,其哥你很有水平啊,”吴安一脸不可置信。
“你要是有这个水平也不是不可以,”周其打开一个网页,“我教你怎么制作PPT接单,虽然不多,但是如果下单的人多,收入还是不错的。”
“好,好的,原来你白天睡觉是因为晚上要来网吧搞事业啊,”吴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每天像是睡不醒的。
“行,周老板,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周其的学霸特征显露出来,他把一些复杂的东西说的很浅显易懂,也有可能是吴安自己本来就聪明吧,吴安感觉学到很多,通宵都没有感觉太累。
一直忙活到早上,周其感觉有些饿,“吃早饭?”周其问,“嗯,吃点吧,感觉不是很困,超级饿,”吴安揉揉肚子,“去小区东门的早餐店吧,那家还没关门,”周其拿着吴安的外套,给他披上,“走吧,”吴安有点愣愣的,没有动,也没有很抵触这种身体接触,甚至有些希望周其可以多和自己待在一起。
“两份豆腐脑,两屉小笼包,三个油条,”周其去付钱。
“我想吃甜豆腐脑,”吴安在旁边补充,周其看看他,仿佛表示:那玩意还有甜的?
“我从小都是甜的,”吴安拿根油条找到一个座位吃起来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没什么事了,”吴安把豆腐脑递给周其,吴安喝了一口,“这个是咸的,能换一碗吗?”“给我吧,这个给你,是甜的,”周其把自己的递给吴安,吴安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周其已经喝上了,怎么说呢,说自己有洁癖吗?
周其不知道吴安的想法。
吴安的话,其实不能说洁癖,毕竟自己房间可以几个星期不打扫,内裤可以穿的到处是的人,而且现在在周其面前是没有钱的吴安,不可以浪费粮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还好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抗拒,虽然在家里吴安也没有喝过谁喝过的东西,但吴安心里总是觉得都接受不了的。
其实这不能怪吴安,中考后的那几天,还是三好学生的吴安和同学们出去玩,因为人比较多,排队等了很久的特色肉夹馍到他们时就只有一个了,三个人啃一个,就一人一口的去啃,王铁柱吃过该吴安,站在中间的吴安看着王铁柱咬了一大口后,口水顺着咬过的饼拉了好长的一段线,给当时的吴安带来极大的心理阴影,最后他死活没有吃。
还是同一天,他们去吃火锅,爸爸以前从来没有让他出去在外面吃过这个,那天和王铁柱还有李琳一起去火锅店,大大咧咧的李琳给王铁柱夹菜的时候,把自己筷子上的菜叶子涮到火锅里了,吴安从此再也不吃火锅,也没有和谁一起吃过饭了。
这一年好像经历了许多,但其实没有改变许多,周其妈妈的病还是没有好,合适的□□依旧没有找到,吴安父母还是没有打算把为什么几年前就离婚,还重新组建家庭的事告诉吴安,爷爷奶奶也还是把小泰迪叫成吴安爸爸以前的小名毛毛。
也还是有些改变吧,吴安终于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了,周其终于和父亲和解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年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也只与自己有关系,其他人管不着,而且,吴安终于交了一个新朋友,周其也终于有人和自己一起喂猫了,人应该就是这样,今年无论过的有多糟糕,来年总是值得期待的。
“其哥,明天年三十,今晚你有什么安排吗,”吴安自从知道周其比自己大后,就一直喊周其哥。
“我可以去找你,听说这里有固定的区域可以放烟花,我们一起去吧,还能放孔明灯,我买了好多,”吴安早上醒来就给周其发一大通消息,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再等等吧,如果是王铁柱吴安早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但是他是周其,是周其又怎么样呢,和王铁柱应该是一样的啊,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好像对王铁柱是那种好兄弟的偏爱,有种可靠有人说话的感觉,但是周其不是,周其是什么感觉呢,也是好兄弟吧,嗯,和王铁柱一样的好兄弟。
“行,晚上八点见,”周其的消息在吴安吃过午饭又遛了一圈毛毛才回复,“好,在最西边的路障见,”吴安迅速回复他,晚上把东西都带上,让周其笑一下,自从到这里好像还没见过周其笑呢。
“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吴安实在等不了了,太冷了,过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周其,“有事,你回去吧,”周其这次回复的很快,靠!
“周其,我在这北风里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吹成傻逼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来了,”吴安冲着话筒喊着,但是对方没有什么声音,很安静没有这里的鞭炮声,像是在距离很远的地方。
“周其,周其?你怎么了,你在哪?”吴安有点慌了,周其不像是会无故爽约的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吴安,我没事,就是,对不起,我不能去了,”周其的声音很弱,像是哭过,很疲惫。
“周其,你要是把我当成兄弟,告诉我你在哪?”“我…我在后街的一个小巷子里,这里好黑啊,”“你不要动,我来了,你等等我,很快啊,”吴安丢下买的各种鞭炮孔明灯和一个蛋糕,对啊,今天是周其生日,看样子周其是忘了。
吴安赶到时,周其正蜷缩着靠在巷子里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面,微微发着抖,额头上的血已经干了,等吴安靠近才发现他来了。
“周…周其,你怎么样,伤到哪了,我带你去医院,不怕哈,”周其看到吴安蹲在自己的旁边,猛的扑进吴安怀里,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怕黑,我怕黑,吴安,吴安,我怕黑,”吴安心疼的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我来见你了,头怎么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我妈在医院,我不去医院,她会知道的,”周其还是紧紧的抱住他,“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我带你去包扎一下,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乖乖的,好不好,”吴安费力的把周其扶起来。
周其比自己高一点,此时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头埋在自己的脖子里,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些费劲,走出小巷,吴安带着周奇来到一个小诊所,好在伤的不严重,只是身上有些淤青,额头像是被利器划伤了。
吴安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说和这里的朋友要一起去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让他们不要等自己后,就带着周其去他家里,周其妈妈病情好转了点,在医院住院,医院没有空床位,周其要回家住,吴安放心不下周其一个人在家,就和他一起回去,他发现今晚的周其格外的脆弱。
说什么都听,拉着他去哪都跟着,虽然知道周其怕黑,但是那次晚自习停电,周其只是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就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了,这次太反常了,周其是遇到什么了啊?
回家一路上,周其都贴吴安很近,吴安才发现自己距离周其家很近,爷爷家在新盖的小区,再往后一点就是周其住的小区,像是老房子,门口没有路灯,周其又开始紧张了,一直抓着吴安胳膊,这里真的太黑了,周其家住在五楼,整个小区好像都睡觉或者出门了,没有节日里的氛围,也没有很多的亮光,他们靠着手机灯慢慢的走上楼梯,遇到一个邻居才知道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很多人都去广场放烟花了。
到周其家,吴安开门后,就闻到一股桂花香味,很像周其身上的味道,跟着周其到卧室,吴安想给他倒一杯水,但是周其紧紧的抓住他衣角,只好又坐下,吴安感觉心像是被揪了,周其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阳光,有点小傲娇,永远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应对所有事情的策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周其,你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
“吴安,你害怕世界上有鬼吗?”周其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把吴安吓死,吴安说:“我只相信科学,以前自己在家时,我就想到姥姥姥爷,他们以前最疼我了,如果有什么鬼敢来,我就摇号把以前离开的人叫过来,谁还没有几个亲戚在啊。”
周其没有回话,沉默一会说:“吴安,谢谢你,我不怕鬼了,我爸爸以前也很爱我,他一定也会保护我的,谢谢你,吴安,吴安,”周其一直喃喃吴安的名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其趴在吴安身上睡着了,吴安抱着他不好看手机,轻轻把把周其放在床上,把鞋子和衣服脱掉,把周其塞进被窝,等自己要脱衣服时有点犹豫,和王铁柱一起坦诚相见多少回了,这只是脱个自己的外套怎么就感觉很别扭呢,算了,穿着毛衣睡吧。
吴安早上醒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周其已经不在旁边了,自己就这样穿着棉裤和毛衣睡了一夜,占了一小半的床,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周其家,那周其呢,吴安刚想出门就看到周其倒一杯水回来了。
“喝点热水啊,你好像有点着凉,”“哦好,你的额头怎么样了?”吴安刚想伸手去摸,“没事,就昨天天太黑没看清,碰到路灯了,”周其躲过吴安的目光,“下次说谎咱能先把自己说服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吴安接过水杯说。
“我今天不想说这个事,改天好不好,”周其揉了揉额头,转身走出门,“洗漱一下,我给你准备好了,待会一起吃饭”。
因为夜不归宿,吴安被爷爷奶奶“严刑拷问”,“说,你到底和谁出门了,干什么去了,你到这里跟着我们,我们一定要对你负责的,我们做了一辈子教师,不希望你一定要学习成绩好,但是,吴安,你一定要好好的走正道。”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就和上次在车站带我回来的男同桌一起去放鞭炮了,”“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奶奶像是在查户口。
“叫周其,就住在我们小区后面的那个小区,人真的很好,”吴安老实交代,爷爷奶奶愣了一下,又马上说,“行,姑且信你,不可以有下次了,”吴安感觉爷爷奶奶刚刚的反应好像是认识周其,但是也没有去问,可能是错觉吧,就算认识也不稀奇,按安凌凌的话来说,当年周其中考第一,整个县城几乎都知道了。
那次之后,吴安没有和周奇见面了,给周其发的新年祝福短信周其也没有回复,吴安感到有些挫败,因为什么呢,谁知道啊。
开学那天,吴安看到周其,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拿书的时候,手上的青筋非常明显,吴安看着周其的手背出神,周其啊周其,你到底怎么了,你把我当成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