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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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乐队的纪录片，粗剪的样片出片，四人约定在loft观看。
人刚到，池樱查看微信群消息，陈启轩说有点事，大概晚半小时过来。
“没事，你先忙吧。”裴寒发了条语音。
手机放回口袋，他手抚在池樱后颈，缓慢地与她额头相抵：“宝贝。”
他们自带亲密结界，旁边，电灯泡许滨清清嗓子：“寒子，光天化日的，你注意点影响。”
“定的十二点四十碰头，我在和小樱碰头，不是很合理吗。”裴寒没动，他轻吻池樱的唇，转对她说，“等会看我跟许滨碰头。”
物理意义的“碰头”，和池樱是你侬我侬，和他，那八成是拿头撞，许滨立刻闪避。他嗤了声：“我可不想脑震荡。”
进到客厅，闲来无事，池樱拿了裴寒的switch玩，裴寒凑近旁观。
盘腿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许滨边打王者，边转告裴寒：“寒子，豆瓣有人扒出来咱们的王者号了。”
“扒呗，咱们经得起扒。”裴寒对此不介意，“反正战绩不差。”
交际圈里现充多，裴寒的网上表达欲约等于零，和东音签约后，林微建议他清空社交账号，他答他没账号，有也没发过东西。
重新追到池樱后，他就用回了以前的微信，刚谈恋爱时发的朋友圈，他都还留着。
“我是无所谓。”许滨大喇喇躺倒。
等到陈启轩来，裴寒开了电视，大家在长沙发坐好一同看，片头，一簇简约线条的荼蘼出现，乐队的logo。
那时她没问过，池樱向裴寒发问：“它是怎么创作的？”
按下暂停，裴寒定格画面，随年岁早已凋零的荼蘼，在另个世界盛放。
裴寒回忆起旧事：“有次我们去音乐节，散场之后说想像他们一样，也组个乐队。半夜我们走在路边，看有花开得很好，很漂亮，拍了照片，想用它做标志。”
有些风景他惧怕遗忘，却在提起时发现，原来它依旧清晰。花园里的一棵树立在那，只要他想，随时能去树下坐一坐，它永远会在每个夏季，为他铺下浓阴。
“我们问的本地人，说花是荼蘼，我们就给乐队取名叫荼蘼了。”许滨讲到花出自谁之手，“图标是寒子拿软件p的。”
荼蘼，浪漫伤感的花朵，与裴寒的华丽迷幻相配。歌曲构建幻梦，梦中人不愿醒，梦外人向往它，似向往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
都是北方人，家乡没荼蘼分布，池樱抱着抱枕，她在联想叶落之时乐队，logo是金黄叶片，它的五个尖代表五个成员。
当一群人刚有理想诞生，就看见如画的景象，自然会由它赋予灵感。
结束话题，继续播放几秒，裴寒又暂停，他侧过头看着陈启轩，庄重而真诚说道：“启轩，谢谢你介绍朋友的团队。我们的片子不好做，素材太少了，他们帮我们填充了细节，做得很完美。”
朋友们与陈启轩相同，制作片子纯粹出于爱好，不为钱，因此别人想请都请不来。但听说荼蘼乐队的经历，大家决定为这支乐队实现愿望。
搞乐队的共感，情怀促成陈启轩的牵线，他笑：“都朋友嘛，不用谢。”
“改天咱一块吃个饭。”裴寒坚持邀请，到陈启轩替朋友应下。
由于缺少视频资料，纪录片以照片为主，配上裴寒和许滨补录的片段，来解说照片的拍摄背景。
视频中，他刚讲完一张合照，许滨看了眼上面变声期的裴寒，他抓了把瓜子，越过裴寒问：“对了小樱，你看过寒子十八岁的照片吗？”
他觉着，十四五岁的男孩没看点，男男女女必然更爱十八岁。
腿刚还在轻晃，心情愉悦的池樱忽然停顿，一小把瓜子仁喂到她嘴边，她没理裴寒的示好，原话转述：“他说他土味，是精神小伙，怕破坏我的印象，不给我看。”
许滨呛了下，咳嗽停了，他澄清道：“别听他瞎说，就他还精神小伙，那我们成什么了？”
时光翻过数页，裴寒未公开的十八岁照片，向池樱展现——
全员到齐的合照上，他们搭着肩在笑，唯独在最边侧的少年头略偏，错开正对的镜头。他个子虽高，但眉目间仍残存青涩气息，隐隐的迷茫，使他看上去，像游离在众人之外。
少年此时在烦恼，为他自认“异于常人的癖好”不安，青春期的躁动奏出慌乱变奏。正值拔节时，他一定没想过，有天他会悦纳自我，抛去曾困扰过他的种种思绪，扎实根系稳固生长。
照片摄于深夜，少年似要融入深重夜色。他留了普通的寸头，穿着普通的短袖，却有着少年时期特有的清爽，是春夏交接时微风吹拂，吹动的树上绿叶中，最青绿的那一片。
至于“精神小伙”，纯属他消极的自贬。
“明明很青春，很清爽，偏要说成精神小伙。”池樱攥紧拳头，牢牢封锁拳心，不许裴寒撬松。
放下剥的瓜子仁，裴寒搂过池樱，唇轻蹭她脸颊，向她保证：“以后不说了。”
气氛稍冷，许滨和陈启轩自觉切窗口私聊，小声聊着对方年轻时多帅，变化多大。
池樱只是望向电视。
人最好的年华，即使白天遭遇过再糟糕的事，气压低到要被压扁，到晚上洗漱时，还是会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坚信明天总比今天好。
他们是这样，脸上看不见消沉，笑都盛在眼睛里，满得要漫出。
他们同世界上亿万人那般躺着来，却又不同于亿万人那般离去，在命运掀起的风雨中，他们始终挺立，不曾倒下，是站着走的。
她几乎能猜到纪录片的结尾，裴寒最熟悉的名字被刊登在新闻上，刻进厚重的石碑，人们年年来见他们，将恩情永久铭记。
幸好，池樱回想，她用相机留存了最鲜活的一面，它们成为素材。
她竖起右手食指：“是十八岁的你啊。”
右手食指是情感人格裴寒，裴寒竖起左手食指，Cantus呼应池樱召唤：“是。”
两根食指并拢，池樱低着头，阐释它们的概念：“这是二十五岁的我，这是二十八岁的你，我们在同一时空相遇。”
裴寒读懂池樱，她在说，同龄的他们没法遇见，是在交错时空中，有序运转的两枚齿轮，超脱不了时空的阻隔。
他将他们手指握住，改变永不相交的故事：“但十八岁的你和我，都在纪录片里。”
“就——”池樱归位她一点点紊乱的呼吸，“就当作我们没有错过。”
五年于如今的裴寒，不过轻轻一页，他随手撕掉：“本来就没错过。”
靠近池樱耳畔，他低声倾诉心语：“我的女孩，从小到大有影像记录的你，谢谢你在十八岁拍下你和我，和所有人。”
每逢合家团聚的节日，和家庭成员生日，家里会录像拍照留念，池樱十八岁时缺席了几场，影像是历年最短。
但这一年，也格外新鲜，她有场计划外的旅程，在荣城，母亲生活的地方，她最初的亦是第二个故乡。
“没机会参与你的十八岁，我能参与你的二十一岁也好啊，不能篡改时间，我们就改变我们。”池樱化身诗人，写出关于时间和倒序生长的诗篇。
能拥有池樱的十八分之一，谁说他不够幸运，裴寒手搂池樱，让她靠上他肩膀。
当年恋爱时，池樱说要当他们的站姐，她把照片都上传到裴寒的网盘，五年间无数个长夜，它们成了裴寒和许滨的精神支柱。
各聊各的，大屏幕上来了几张新照片，荼蘼在酒吧表演，老旧灯光下，空气中有香烟无序的轨迹。
瞧着照片眼生，许滨盯住照片，问裴寒：“寒子，这谁拍的？”
裴寒辨认照片，这时他还没认识池樱，乐队全体在台上，也并非哪个熟人所拍，那是……？
他摇头：“不知道。”
场景切换，池樱在纪录片里现身，暖色的室内，她笑盈盈问：“猜出拍摄者了吗？”
紧接着，她揭露照片来历：“是我找人联系了当时的站姐，她们给的无水印原图。”
视频中打出粉丝站的全名，裴寒很眼熟，是在他赶场演出时，一场场跟下来的站子，他打卡的生日应援里，也有她们的策划。
仔细看，照片确是站子的风格，有早期的影子。
听助理说，他沉寂的五年，站子休站，站姐们没再给别的明星开过站，到他个人出道，她们才回归，再次恢复运营。
热流冲刷裴寒的大脑，滚烫血液奔涌。他在被太多人真实地爱着，大家期待他浴火重生后的崭新舞台，他却囿于心魔，大半年来没出过哪怕一次live。
不该再辜负这些爱意，裴寒迫切地想要站起来，甩开加于他身的束缚。
一股强大的推力，推着他向前，在荼蘼成立之初，立下想歌唱的理想，正叩击裴寒的心，赐予他勇气，冲破命运的隔膜。
迎着过去的自己，他喃喃道：“我想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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