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下的永恒》金属灵魂

7、第七章

　　余帆上课后罕见的跑神了，在想杨术可。
　　小时候，他们两家因为做邻居，两个孩子年龄又一样大，小孩玩心也大，很快就玩到了一起。余帆小时候也不太爱说话，刚开始杨术可嫌他不说话，还哭着跟他吵架，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他。余帆被吓到了，只会说：“没有。”还把攒的糖都分给了他。记得那时候余帆十岁，余妈妈事业刚有起色，家里并不富裕，很少给他买零食，余帆有点不舍。大概是他的表情太窘迫，杨术可被逗笑了，收下糖果，眼泪还没擦就说：“好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了。”
　　杨术可是个敏感的小孩，很容易哭，但他的父母很宠他，他们会和他一起逛公园，抱他亲他喊他宝贝。余帆是从那时候才知道的，他家不一样，他只有妈妈，他的妈妈也和别的妈妈也不一样，他和妈妈不亲密。他和杨树可天天一起上下学，在学校杨术可有更多朋友，余帆跟他旁边，既羡慕又自卑。
　　两年后，六年级的暑假，杨术可搬走了，那天早上余帆起得很晚，听见他们一家和妈妈告别的声音余帆难过又轻松，他听见杨术可走到他门前说：“余帆再见。”余帆没应，把头缩进被子里偷偷哭了。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幸福的人衬托他的痛苦，可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会陪着他了。
　　余帆在初中也没有交朋友。
　　他对朋友，又向往又害怕，所有人都和他不一样，他这么内向，这么冷漠，又如此卑劣。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那么孤独，他和世界这么格格不入。他又在被窝里哭到快要窒息，最后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高一在班里遇到杨术可他感到非常惊讶，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问他近来怎么样，杨术可却变得很冷漠，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说：“还好。”三年后再相见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但第一次排座位为他们还是选择做了同桌。整理好座位，杨术可很突兀的和他说了句话：“你倒是没变，可以前一样不会说话。”余帆被他有些尖锐的情绪刺到了，没有说话。
　　整个高一一学年，他俩很少交流，变得分外疏远，杨术可也和以前很不一样，变得沉默，成绩变得差劲，总坐在最后一排，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余帆在躲避人群，杨术可在厌恶人群。
　　此刻的华竞冬也在想入非非，不过，他想的内容是越想越气罢了。
　　沈沛惦记余帆。
　　想起沈沛那露骨的语言、贪婪的眼神华竞冬就想打架。
　　近来只有一次没和余帆待在一块，余帆就遭到了别人的觊觎。
　　不舒服，心里窝了一股火，但他找不到发泄的方式，这种情绪是前所未有的，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别人惦记余帆他要这么愤怒，甚至牵带着不安。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瞅见余帆和华竞冬两脸迷离，心思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想起这次华竞冬期中考试成绩，心想这次一定不能手软。
　　“华竞冬，给我背一下椭圆的定义。”
　　老师突然点名让华竞冬吓了一跳，老师讲课他跑神，自然什么都没记住，他站起来摇了摇头，老师也不管他，继续下一个，轮到余帆了：“余帆，你背。”余帆也摇了摇头。
　　老师可不信，走到他俩旁边问：“余帆，你是不会呢还是想陪同桌呢？你俩好的跟谈恋爱一样，当我不知道呢！”
　　班里的同学都笑了起来，许缜大声接了一句：“老师，我们班主任已经给他们证过婚了。”班里有的女生已经啊啊啊的激动起来了，男生也在那起哄，班里一下子热闹的不像话，同学们瞌睡也不犯了，老师也不怕了，就搞事情的看着两位男男主人公，还有同学跟数学老师科普班主任证婚过程。
　　上星期一家长会结束后，华竞冬和余帆一起去送余帆妈妈，许是余帆和余妈妈在家长会上哭了一场，现下空气有些尴尬，母子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华竞冬在心中默念：“此情此景，舍我其谁？”便主动挑起了话题：“阿姨，我见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您是余帆的妈妈了。”
　　余妈妈有些意外，问：“是吗？”余帆瞅了眼华竞冬：是他只给他看的好吗！
　　华竞冬笑得特别得意，说：“因为你俩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家人，这是祖传的笑容啊。”余妈妈和余帆被华竞冬逗笑，默契的看着对方笑。余妈妈看着余帆乖乖的笑容，心里又暖又软，抬手揉了揉余帆的头，余帆也主动弯了弯腰。
　　这是他们前所未有的亲近举动，当他们突破外壳看向对方的时候，才发现亲昵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因为送了余妈妈到门口后，华竞冬还和余妈妈说了会儿悄悄话，导致他俩是最晚到班的。
　　他俩站到教室门口，一个笑得没心没肺，一个笑得内敛轻柔，一高一矮，浑身透着高兴，报告喊得整齐划一，班主任突然就不想轻易放他们进来，于是说：“哟，都见家长了，我身为班主任不得是个证婚人啊！”
　　班主任也喜欢看小说，懂得可不少。
　　许缜在下面“是是是”的叫的最大声，户卓在吹口哨，这俩人坑兄弟是专业的。
　　许缜跟户卓说：“让他们天天在我面前腻歪，搞得我情绪下不来台，哼，现在我就让他俩下不来台！”还顶了顶户卓肩膀，表情分外猖狂，户卓只顾吹口哨，没搭理他，不过心里却是赞同的，因为余帆和华竞冬的天上好就正面衬托了他和许缜俩人的地里泥，班里女生揪到他俩就不放过，说什么学学繁华CP给她们撒点糖，切，他不揍许缜就是在给他们发糖好吗！
　　此刻就是这对被比下去的假CP最好的报复时机了！
　　脸皮再厚也经不住班主任开玩笑和全班人起哄，俩人闹了个大红脸，自此，俩人在班里已经成了新婚夫夫了。
　　学生时代，荷尔蒙相撞，思潮涌动，一点风吹草动，都晃动着他们的心灵，华竞冬和余帆俩人关系好的都成六班楷模了，女生中也有不少他们CP的，但他们都懂，他们只是很好很好的兄弟朋友，所以他们吵吵闹闹起哄，所以他们可以肆意的开玩笑。没有真正世俗眼光、恶毒言论的揣摩甚至攻击他们，因为他们还不理解，还不相信，同性之间怎么会有爱情呢？

　　回归正题，数学老师听完故事看同学们都不瞌睡了，觉得闹够了就说：“安静安静！你俩都给我站后边，椭圆的定义一人50遍，下节数学课前交给我。以后谁上课跑神，当众处刑啊！”
　　他俩乖乖站到后面听课去了。

　　这天做完操后，余帆和华竞冬一起去厕所。
　　沈沛又在厕所走廊深处等着。看到余帆走了进来，那个讨厌的家伙还粘在他身边，沈沛就扔了烟，交代了兄弟几句，一伙人就一起走了过去。
　　那群小弟目的很明确，上来把化竞生围住，把他和余帆隔开。余帆正慌忙去拉华竞冬，背后就被沈沛偷袭了，沈沛直接揽住余帆的腰往厕所深处走。华竞冬看见余帆被拉走，拼命挣扎往外跑，但是四五个人合抱住他，他根本动不了，他气的眼都红了，喊着：“余帆！沈沛你他妈放开他！”
　　余帆突然被沈沛偷袭吓了一跳，一边用手肘顶沈沛一边大力挣扎，沈沛疼得闷哼了一下，却也不松手，反而桎梏的更紧，凑到余帆耳边，做出的样子甚为亲密，语气还有些兴奋：“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就放他走，怎么样余帆？”余帆对他突然靠近反感的不行，更大力的挣扎，用手肘顶他说：“你做梦！”到底是个男生顶的力气不小，沈沛一个没抓牢，就让余帆挣脱了。
　　余帆挣脱后跑向华竞冬，把围着他的人一个个揪开，然后拉住华竞冬头也不回的走了。
　　短短一瞬，这场战争就结束了，许多围观的人还没搞明白情况，看的一脸迷惑，但是余帆走后沈沛那个表情，黑沉沉的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线，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们和沈沛根本不是一类人，沈沛没什么所谓廉耻，没什么底线，没什么道德准则，只要他想要，他就会不择手段抢过来，一次失败而已，这没什么，还有下一次。
　　就像一条难缠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