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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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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军看季舒然反应就立马猜到来人,再说樊陌也太好认了,想要混迹商业,就不可能不认识他。但他没有点破,面色不予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
樊陌盯着季舒然,没有理会一旁的肖军。他把烟按灭在冰淇淋里,盯着坐在座位里那个消瘦的身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外面温度很高,季舒然却穿着长袖,弓着身子低着头,樊陌看到他脊背的形状,太瘦了。面对季舒然,樊陌刚才的戾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没有再理会肖军,把手轻轻放在了季舒然头上,揉了揉。
季舒然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还是低着头,他不敢看樊陌,和真实的欲望做着斗争。樊陌的气息于他越来越明显,他脑海里却只浮现那件衬衣,被他偷偷带去国外的樊陌的衬衣,后来找不到了。心里的酸楚加重,他懊恼国外坚强的自己为何一见到樊陌就消失不见,现在他只想逃走。
想不通为什么,只想逃走。
樊陌抓住季舒然的手臂,感受到了这人抖得不行的身体。他沙哑着声音开口,用只有季舒然才听得见的温柔叫了一声然然。
季舒然强烈挣开了樊陌,他快速向餐厅外走去,眼泪掉得很凶,但是不敢擦,他知道樊陌一定盯着他不放。
肖军止住了想追出去的樊陌,“舒然他状态不太好,建议你现在不要去刺激他。”
樊陌的眼神很凶,盯着肖军,让肖军也莫名感受到一丝恐惧。不过樊陌很快冷静了下来,季舒然状态确实不好,或许他还没做好准备,就这样遇见了自己。
不敢让季舒然一个人,肖军赶紧追了出去。
留下樊陌一个人,何智从包间里出来,找到自家老板,不明白他怎么跑到了别人坐过的位置上,于是把他叫了回去。
进包间前,樊陌要何智去查季舒然住在什么地方,留下何智懵在原地,难道那人,回来了吗?所以刚刚,两人是见面了?
回到包间的樊陌一直在喝酒,大家来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何智打完电话查到樊陌要的东西进去包间时,樊陌已经喝大了,他红了眼眶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季舒然想自己打车回学校,他此刻不想面对任何人,肖军看他状态不好,不敢让他一个人,便强行把他拉到了自己车上。
季舒然上了车就望着窗外,肖军心不在焉的开着车,他从来都猜不透季舒然在想些什么。为何那时想要离开,为何和这人突然反目,知道回来两人终会遇到,为什么不选择留在国外。
或许爱都会让人矛盾,就像自己,说好了要放手,却一次次的试探看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快到宿舍楼下,肖军还是开了口,“舒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要不然……”
“学长,谢谢你,回去注意安全。”季舒然说完话就急匆匆下车走了。
楼道上,因为假期大家都离校了,空荡荡的楼道传来一道道啜泣声,季舒然支撑不住自己,他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日思夜想了两年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樊陌还记得他胃病不好,吃太多冰淇淋会肚子痛。
无论什么时候再遇见,都让人想靠上去,撒个娇,说抱,樊陌抱。
季舒然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慢慢回宿舍,他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觉得浑身冰冷,在国外时那种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感觉又环绕着他。这个世界上,于他而言,只有樊陌是热的,只有樊陌可以让他热起来。他闭不上眼睛,浑身都在思念着樊陌。外面有灯光从阳台照进来,他晚上没有拉上窗帘,打到地上,团成了一个不规则圆形,他侧躺着身体盯着那一团光,觉得自己站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洞底,四周是缓缓的水流声,但这并不让人平静。他有一种要爆炸般的低沉,越渴望,越沉寂。季舒然陷在这样的僵硬中,空洞着眼睛,见过了樊陌,他却越发觉得自己快要死去。怎么办呢?他心想,我没有救活自己,不能给樊陌一个更好的季舒然,季舒然把樊陌的季舒然给杀死了。
开门声把季舒然从那可怖的状态里拉出来,刘超回到宿舍都快十二点了,他正在和别人通电话,见季舒然睡了,放低了声音。
“真的,不信你现在都可以来看,开的法拉利啊我去。”
“我怎么知道,那人喝醉了坐在地上,一身酒气,那腿长得我好羡慕,就是感觉好凶。”
刘超从阳台说到了房间里面,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激动起来,“你他妈怎么就是不相信呢,就是一辆法拉利,老子认得标志,那个男人喝醉了跑到这儿来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疯了吗又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去叫保安。”
季舒然听完他的话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冲到了楼下。
宿舍楼熄灯了,门口的路灯亮着,宿舍门口停着一辆车,樊陌靠着车门坐着,一身酒气。
季舒然知道他是有办法查到自己在哪儿的,那在国外的时候呢,他没有像这样偷偷去找过自己,只是没被撞见,所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听见刘超说,那今天晚上季舒然也会什么都不知道。
季舒然走上前,樊陌像是睡着了,他站了片刻静静盯着樊陌,然后蹲在樊陌面前,用手摸着樊陌的脸,贪婪的深深的看着他。他知道樊陌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早就冲去了他的宿舍。
樊陌突然抓住了季舒然的手,他抓的很紧,嘴里是含混不清的话,那是一个名字,“季舒然,季舒然。”
季舒然哽咽着,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听着樊陌时不时叫他的名字。樊陌能来学校肯定打点好了的,他也没有电话可以联系人带樊陌回去,更不可能就让樊陌躺在地上过一晚上。
季舒然上楼叫来刘超,他告诉刘超这人是他的债主,来找他要钱的。
刘超半信半疑,两个人将樊陌扶到寝室,季舒然把自己的床上用品全部扯下来铺到刘超收拾出来的下埔,才把樊陌扶上床。
宿舍的床樊陌睡实在太小了,季舒然把他的鞋袜脱掉,衬衣解开,又去楼道接了开水兑成温热的给樊陌擦汗。
宿舍断了电,季舒然在黑暗里做完了这些。刘超本来想帮忙,但看季舒然忙前忙后极有条理,就像做了很多遍一样,便自己洗漱睡了。他才不信季舒然所谓债主的说法,但却感觉到季舒然有点难过。虽然上了楼季舒然就没说过一句话,像一个小媳妇在伺候醉酒的丈夫一样,可刘超就是觉得季舒然比平时都要更沉默些。他找工作忙了一天累得很,洗了个澡躺床上没等季舒然伺候完人就睡着了。
季舒然找了件衣服放地上,跪在床边,在黑暗里看着樊陌。樊陌睡得很不舒服,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和季舒然面对着面。
季舒然轻轻的吻了樊陌,在黑暗里,泪掉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抓着樊陌的手,整夜未眠。
天微亮时,季舒然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锁到了柜子里,他给刘超发了消息,让他不要告诉昨晚的人自己的消息,就说人是他一个人扛上楼的,帮好了忙请他吃大餐。然后去了图书馆。
樊陌醒来时刘超刚刚看完短信,他给季舒然回了个没问题。
樊陌醒来头痛的厉害,他很少有这么喝的情况,通常都是在家里抱着季舒然的衣服喝,醉了就睡。
醒来发现这是宿舍,床对于他来讲实在是太小了,他慢慢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对床的人一直盯着他,不认识。
刘超开口,“你这人,睡醒了就该走了吧。”
樊陌猜自己躺在这儿和季舒然有关系,“季舒然在哪儿?”
“关你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季舒然,你昨晚喝醉了我把你带到宿舍的,现在睡醒了就快走吧。”
樊陌知道自己没猜错,他从床上站起来,袜子好好的放在鞋里面,手机和钱包也放在枕头边。他没穿鞋站起来,在宿舍到处看,没找到季舒然,刘超跟在后面,“喂,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吧,你快走吧?”
樊陌环视了一圈,坐到床边慢条斯理的穿鞋,他问刘超,“学IT的?”
“唉,你怎么知道?”樊陌眼神示意,桌子上摆着呢。
“还没找到工作?”
“哪儿有这么好找啊,不是我眼高手低,我在班上学得也算是好的,但是小企业吧那工资活不下去,大公司吧人家也不要我们这种没经验的,难啊。”
樊陌心想,这还不是眼高手低?他穿好鞋打开手机,站了起来,“大公司得靠关系。”
“那可不是,我要是有这关系…….”
“你告诉我季舒然去哪儿了,我给你这个关系。”
刘超眼睛都睁大了,樊陌说出了一个公司的名字,是刘超可望不可及的,但是他拒绝了,嘴硬着,“算了,我不认识谁叫季舒然的。”
樊陌静了会儿,“他睡下铺吗?”
“没有,他睡在上面的……”刘超说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就这么轻易的把季舒然出卖了,还不如换一个走后门的关系呢!
樊陌笑了笑,他往上铺看,明显床单是昨晚从上面扯下来的,突然他发现了一个东西,抖了床垫拿过来,才发现是安眠药,季舒然晚上还是睡不好吗?怎么在吃安眠药?
“然然他,晚上睡得好吗?”
刘超还在懊恼刚才的事情,听到这人叫季舒然然然觉得好像关系不是季舒然说的那样,“你和季舒然到底什么关系?”
“他怎么说?”
“他说你是他的债主,来向他要钱的,我看你开那么贵的豪车,法拉利哎,差那点钱吗?季舒然一看就没钱。回来这么久了,我就没看他在宿舍吃过一次东西,水果啥的都没有,我们就是穷学生,要不你就放过他呗?”
“然然这么给你说的?”
“嗯,不是这样吗?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
“我是然然的哥哥,他现在是叛逆期,所以不回家。”
“真的?”
“然然是昨晚就走了吗?”
“没,昨晚把你扶回来他还给你拖鞋擦汗,脚都给你擦了,就像个伺候老公的小媳妇样,昨晚他好像觉都没睡,原来你是他哥哥。”
樊陌又心疼了,季舒然一夜没睡,是因为自己,还有,自己把床给他占了,让他睡哪儿呢?
樊陌给了刘超一张名片,让他打这个电话去面试工作,但只是一个面试机会,能不能选上就看自己的了。
然后,刘超无地自容的,把季舒然的电话号码给了樊陌。
樊陌好心情的开车出了B大,知道季舒然藏在哪儿了,他会把人逮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