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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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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冉根本不在意她在这书生心里的印象,不过是个过路人,就是她按理说心结已解,怎么还是没回地府,难道是这书生帮自己解围,不是自己的力量的原因。
有些幽怨的看了书生一眼,把书生看的莫名其妙,只当是不满她妹妹讲话,开口反驳:“如果你在意姐姐的名声,一开始就不会对大家这么说了。你姐姐醒之前你就在败坏她名声,你看似担心姐姐,可那双眼睛却一直在我身上。姑娘,莫当别人是傻子。”
邢芷没想到这人说话那么直接,竟一点脸面都不给,讪讪解释:“我是怕姐姐身上的脏污弄脏了您,我们赔不起,并不是有什么想法。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回头我一定上门感谢。”
书生本不愿透漏姓名,可看了还在发愣的夏尔冉一眼,思索片刻后说:“叫我元轩和就可以了。”
不理凑上来聊天的邢芷,元轩和打断了夏尔冉的思绪,低头轻声说:“姑娘,你妹妹要感谢我,你是否也要谢我帮你洗刷冤屈。我住在盛德楼,欢迎姑娘来送谢礼。”
夏尔冉一直在等着黑白无常来接人,结果半天了也不见动静,两人聊了什么根本没心思听,看他脑袋凑过来说了这么一句,不耐烦的反驳:“倒也不用你开口,围观的人中有我们附近的乡亲,他们都知道我夏尔冉是不会水的,正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一个不会水的人怎么可能会下水去玩耍。”
看在也算帮了自己,所以她并不怪罪他,但是扰了她“解怨”,她不由得有些不爽。把搀扶自己的胳膊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元轩和也就识趣的走开了。
邢芷还想追上去联络感情,被夏尔冉一把拽住。
“你干什么,不要耽误我大事。”邢芷语气有些急切。
夏尔冉伸手指了指邢芷一直紧握着的右手,“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东西好不容易到手,邢芷怎么会轻易给出去。
感觉到身上没什么力气,她自知在这跟邢芷扯头发也不一定能落什么好处,决定速战速决:“不还给我,你今天是别想再见那位了。”
看着元公子越走越远的身影,邢芷有些着急。她是怕夏尔冉真的一命呜呼了,身上的东西都被奶娘拿走自己落不下什么东西,才提前取了下来,没想到她昏迷着竟然都发现了。
自知这件事夏尔冉不会善了,不情不愿的交出她从荷包里摸索出的东西,扔给夏尔冉。
夏尔冉也识趣,松开了手,邢芷就赶忙追上去跟元公子聊天了。
捡起丢到地上的小布包,解开手帕,看到里面的散碎银两,夏尔冉松了口气,身为太子妃的她自然不在意这么点银子。但是当年因为钱被邢芷拿走,导致后来她遇到事情的时候,根本无力挽回,留下不小的遗憾,她猜测这笔钱或许也是自己这么久都还没从解怨中离开的原因。
名声也挽回了,钱也到手了。夏尔冉安静的坐在路边,等待着从解怨出去的那一刻。
午后的太阳正是浓烈的时候,她本来觉得很快就会出去,顶着大太阳坐了一会儿之后,晒了一脑袋的汗,才深感自己是不是脑残,毕竟离地府不远了,哪怕一秒钟也要好好享受。
找了个茶馆坐着,花了一百文钱买了壶茶。不是她不想买更好的,而是这小地方一百文一壶已经是最好的了。
茶叶入口,第一感觉就是略有些干涩,轻微的苦味刺激着她的舌头,完全没有她常喝的几百两银子一两茶叶的醇香。
唉,她十四岁在禹城这个小县城的时候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那时一百文的茶想都不敢想,攒的那点银子都要用到刀刃上。可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她也越发挑剔起来。
让小二把茶水撤下去,换了一壶白水,稍微解了渴就安心的等待起来。
外面蝉鸣阵阵,带着些夏日的喧嚣,偶尔清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夏尔冉喝着白水,不由得回想起那些过往,
临死前她已经是京城人人喊打的坏女人了,众人皆知,她害了幼时好友抢了信物,去了安远侯家中认亲,取代了好友的身份。
不止毫无悔意,好友奶娘逃出升天前来告状,竟是被她害了全家。
夏尔冉用了安远侯嫡女的身份嫁给了三皇子,却又背信弃义出卖夫君,害的安远侯一家和三皇子皆被抄斩。
再后来她二嫁给当今太子之时,恶臭的名声达到了顶峰。
不过她毫不在意,她有锦衣玉食,有崇高身份,那些闲言碎语干扰不得她半分,她不屑也懒得解释。
那天她出门游玩,坐在内有钢胆,外有金片软轿上,由上百名护卫看路,吃着刚摘的大甜枣,看着街边的热闹,好不自在,按理说是安全无虞的。
可惜她自己嘴贱,不过是看到一个宁要风骨也不要糊口钱财的书生,出言讥讽了几句,竟是在得意大笑之时被枣核卡住了嗓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难道当真是民众的咒骂败了她的运气?
人在临死前总是会后悔,可她如今对做的事毫无悔意,只后悔啊,当初手段稚嫩,各种事情做的不够干净,这才留下坏名声败了气运。
可惜了,可惜她还有很多好戏没看。
她的好丈夫,那位民众口中仁义的好太子,为了给邢芷报仇,给助他上位的发妻下了慢性毒药,等着看她慢慢死去,她不小心中了招,但是又下了剧回去给太子,按理说太子应该比她早死的,可惜她看不到了。
还有那位早该烟消玉陨的邢芷,被天下第一首富养在了金屋之中,这些年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她临死前派人强行把邢芷接了过来,竟然还没看到邢芷和太子、第一首富三人相遇的样子。
没看成这些好戏,这确实让人有些遗憾啊。不过临死前能在这成长的家乡喝杯茶,怀念下过往,真的是上天的恩赐了。
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日落西山,夏尔冉都没等到离开“解怨”,再等下去天就要黑透了,今晚还真的要找个地方住。不知道还要待多久,不敢随意浪费钱财,她只能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推开陈旧的大门,趁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两个身影。果然,邢大娘还是这么抠门,连个灯油都舍不得点。
邢芷回去之后就跟邢大娘告了状,直说她败坏名声去湖里玩水,还勾搭了一个俊秀公子,实在不守妇道,等着邢大娘回去罚她,结果两个人坐了一下午,晚饭都没有吃,饿的肚子呱呱叫,这才等来人,等的时候她不知道被邢大娘埋怨多少遍了。
“你这贱蹄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跟野男人厮混去了。”邢大娘自认是读过书的,平日里不常说粗话,今天也是等的急了,才撂出两句她鄙夷的乡野粗人的话来。
“喝茶去了。”
不想跟她们解释那么多,夏尔冉简单说了一句,就要回房间睡觉。
邢芷起身拦住夏尔冉,嫉妒的话语中似乎能冒出酸泡泡:“你是不是私下里跟元公子去约会了。”
“什么元公子?不认识。”
“你装什么装,就是今天被你使唤着来扶你的那位公子,他说了自己名字的!他说他叫元轩和。”
不怪夏尔冉装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元轩和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根本没听,只听见那句住在盛德楼。
不想浪费时间跟她纠缠,夏尔冉说:“你说是就是吧,跟谁约会都行,可以让开了吧,我要去睡觉了。”
“奶娘,你还不管管她,这次一定要罚她跪上三个时辰。”邢芷见自己说不过,就搬出了背后这尊大佛。
邢大娘认为用棍子打孩子太过粗鲁,不合她的身份,向来都是这文雅的罚跪,平时跪三个时辰还可以,今天她刚落了水,还没有换衣物,再跪三个时辰就真的直接见阎王了。
不过邢大娘反常的没有马上处罚,而是却乐的开花:“元可不是常见的姓氏,那位公子可是姓元?这可是京城中的一个大族。”
夏尔冉一看就知道邢大娘打的什么心思,看来她不得不要借一下势了:“对,就是那个元姓,因为他我才回来那么晚的,他说这两天没别的事的话还来找我,明天可能就来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冉你好好休息,明天别让元公子等急了。”邢大娘脸上笑出了一层层褶子,簇拥在一起像一朵菊花。
径直回了房间,夏尔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