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荣光更迭》流湮

2、Set off - prima tappa

　　亚得里亚海女王，这是水城威尼斯光荣的称号。

　　时间是公元2012年02月17日，曲折的水道一路蜿蜒在威尼斯各个角落，天气晴好，阳光柔软和煦。
　　高中生模样的东方少年背着单肩包，一个人穿梭于狭窄的小径中。彼时，阳光的尘埃徐徐抖落，独属于水的味道在幽长的小径里弥漫开来，空气里每一颗粒子都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Ciao ...... chiedo qui, come ti va?（你好……请问这里，要怎么走？）”走到一位当地的老妇面前，褐发的少年拉了拉快要从肩头滑落的背带。他将手中的地图拿给老妇看，指尖指向其中注有红色字体的一处，操着一口并不是很熟练的意大利语问道。

　　得到了回答，褐发少年感谢地笑了笑，然后朝着老妇所指的方向走去。找到位于大运河一侧的船站后，先询问了单程票价，于是少年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牵强。最后还是选择了24小时的有效票……反正期限内能够无限次搭乘，比较划算嘛。

　　少年微微叹气，苦着脸扯了扯上衣的口袋。
　　可悲可叹，逃亡费用已经所剩无几。

　　“Si prega di firmare il tuo nome.（请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Buono.(好的)”这么应着，少年接过马克笔，在单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Sawada Tsunayoshi。

　　※ ※ ※

　　这座城市是他第一个站点。

　　他第一次独自出行，第一次摆脱了周遭的吵嚷，第一次坐上举世闻名的贡多拉，这无疑是项新奇的体验，让沢田纲吉的心情将起初的不安暂时抛之脑后，嘴角浮出愉快的笑容。

　　小船顺着水流向河道的前方驶去，纲吉的注意力被两侧的西方建筑吸引，忙不迭地左瞧瞧右看看。可他的记忆力在这几年几乎没什么长进，这么多雄伟壮观或是独特精美的建筑物接踵而至，直看得他眼花缭乱，未免有些走马观花了。

　　转过一个大弯道，不消多时便见到了里亚托尔桥畔市场，再拐了个小湾，原本宽阔的河道变得细窄。当然这样也不是不好，反而可以近距离接触屹立在河流两侧的建筑物。
　　外墙上细碎的龟裂纹路、受潮的深色砖瓦、以及略显破旧的窗框使得它们保留了中世纪时代的原汁原味。
　　贡多拉的行驶速度挺快，纲吉很快便见到了自己目的地的影子。

　　Antica Trattoria Poste Vecie——旧驿站的古老餐厅。

　　果然是十六世纪的建筑……纲吉感叹着，他看到这座旧驿站的古老韵味，眼前仿佛就展现了威尼斯的古老历史。小船靠了岸，纲吉从船尾站起身来走向船头，对船夫说了声谢谢。
　　对方同样报以微笑。

　　纲吉下了船，旧驿站近在眼前。好心情地微笑，威尼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顿时想起什么，将抛之脑后的一点找了回来，沢田纲吉转头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他寻找的人影。啊咧……回到那里去了么？

　　作为闻名遐迩的餐厅，Antica Trattoria Poste Vecie吸引了各地的游客。为了不引起瞩目，纲吉低调地走到一处角落。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般：“……我们到了。”

　　是的，他完全把「他并不是一个人来到的这里」这桩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前提是，如果把同行的那位当做人看的话。

　　不多时，前去餐厅的游客都在中庭瞧见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组合。褐发的东方少年，以及金发蓝眼的西方男子走在一块儿。两个人的面部轮廓有些相像，却给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这幅画面意外的柔和美好，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 ※ ※

　　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浓浓的威尼斯风情。
　　沢田纲吉跟在金发男人的身后，穿过花木扶疏的中庭，来到小餐馆前。
　　男子抬手拉开古旧的实木门，侧过身去，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非常有绅士范儿。
　　纲吉颇感不自在，嘴角的笑意滞留在一个似笑非笑的尴尬状态，脚下步履未免有些微的不稳。

　　——这真是太不真实了。
　　——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内心正在OS中的纲吉在瞧见古老门板背后的风情之后，嘴部的形状便被定格在某种家禽产下的椭圆形物体的状态下，直至金发男子带上门发现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感到好笑地轻轻拍了他肩膀两下，才堪堪合拢来。

　　红色与金色作为餐馆内部的主色调，华丽优雅且不失庄重，是为威尼斯共和国时期的经典风格。坐在这样古朴、独具魅力的小餐馆里，不用想，废柴惯了的沢田纲吉自然是局促不安的，更何况那带他来的对象又是那么特别的……
　　明白少年内心的紧张，金发蓝眼的男人将视线从侍者奉上的菜单上挪开，朝纲吉展现他迷倒整座西西里、名扬意大利的迷人微笑，“这里的东西味道都很不错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

　　似乎对纲吉内心的想法了如指掌，男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还是D介绍给我的。连D都开口称赞的店家，自然得亲自来体验一次。”

　　——不不不您搞错问题的方向了。
　　——难道您不知道您的时空和我这里相隔了多少吗……？
　　——虽然我很废柴但是好歹也知道时代是在进步的啊喂！

　　即使短短一秒钟，也可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转瞬成灰。
　　历经百年，事物又怎可能没有变化。

　　想着想着，纲吉的眼神黯了黯。
　　似水流年，年岁描摹着泛黄的棱角，而金发男子的模样却和图像上没有丝毫差别。

　　说起对面的男人，这事在纲吉眼底是有些邪门的。
　　当然他并没有亵渎祖先的意思……！只是事情的发生真的超出他的常识范围了，以至于到现在他仍然是接受不能。

　　时间是公元2012年02月14日，也就是三天前。
　　地点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的卡塔利亚平原。

　　灰色头发的英俊少年面色不善，焦躁不安地在彭格列大宅的中央大厅里来回走动，脚步踩得不知轻重，完全失了固有的节奏。

　　只要是碰到和十代目有关的事，通常都是如此这般的情况。

　　都已经傍晚了……十代目都把自己关在仓库里已经整整两天了！……
　　越想越乱，灰发少年自暴自弃地狂揉头顶的乱发，任谁看了他的表现都不会再有好心情。

　　成功被激怒的人拉低了黑色礼帽，压低了声线，一股莫名的威压突然降临，“别急急躁躁的。”

　　“可是Reborn先生……！”

　　“闭嘴。”

　　左轮手枪在手中万分灵巧地旋转了一圈，子弹啪嗒一声轻松上膛。

　　成功让名为狱寺隼人，自诩为“十代目左右手”的灰发少年乖乖噤声，Reborn愉悦地弯了弯嘴角，一脸闲适地坐在红木椅上开始擦拭起爱枪来，“蠢纲想通了自然会自己出来，不用担心。他可是我的学生。”

　　对于狱寺隼人来说，Reborn这句话无疑是强有力的一剂定心丸。

　　然而在他们不清楚的另一边，沢田纲吉纲吉所处的灰暗仓库里，正悄悄上演着一出离奇的、不可思议至极的事件。

　　曾经只在Reborn不甚清晰的描述中，以及总部大厅里那幅古朴的，浓缩了时光的油画里出现过的男人将呆愣着的他从地上拉起。
　　男人解除了沢田纲吉从头到尾都环抱着双臂蹲坐在角落里、任由厚厚的灰尘扑簌簌地不断洒落在头顶的状态，带着手套的有力手掌紧紧扣着他的手不放。

　　阿类……？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纲吉怔愣地开始偏过头，卡带似的缓慢回想起残缺的一字一句。

　　他是初代彭格列。

　　他的名字是Giotto•Vongola。

　　他还说了……说了……

　　“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私奔吧。”

　　坚定不移的口吻，严肃庄重的表情。

　　夕阳的赤红光芒从狭小的通风口斜斜洒进，由深入浅涂抹了一地，瞬间驱逐了出口紧闭的仓库内的阴暗与肃杀，暖暖的色调柔和地熏染上他精致白皙的脸庞。
　　似梦非梦。

　　——神啊，请不要再开他的玩笑了！

　　已修。=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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