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商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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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放好钱，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翻遍了橱柜就找到小半袋挂面和一捆青菜，好在冰箱里还有鸡蛋。
简单吃完，秦舒准备睡觉，想着给明天定个闹钟，早起去商场买点吃的用的就看到沈存爆炸式发消息。
小村长:炸弹。
小村长:炸弹。+1
小村长:炸弹。+1
……
秦舒忍着想去学校揍他一顿的冲到，不耐烦地回他。
秦-s:你没事吧？
小村长:惊喜/jpg.
小村长:看你没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遇什么麻烦了呢，你没事就行。
秦-s:我看你像有事。
小村长:我还真有！
秦-s:……
秦-s:说。
小村长:姐，你能给我带个牙膏吗，明天想打球，不想出校门。QAQ。
秦-s:行，零食？
小村长:要！
秦-s:东坡家的红烧肉？
小村长:要要要！！！
秦-s:还要啥？
小村长:烟！义哥他们都抽烟，今天看你也抽了，我听他们说华子不便宜，姐，你给我带一盒尝尝？
秦-s:你以为红烧肉呢，还尝尝。华子是过年从我老舅那拿的，要不是他不抽烟也轮不到我手里。还有你！别跟江仁义学，要学就学点好的，小屁孩抽啥烟。
小村长:哭/jpg.
小村长:好吧……那红烧肉想要两份！
秦-s:可以。
小村长:[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小村长:那零食你看着买！姐你别忘了看我给你发的视频，义哥还是那个歌星。
秦-s:好。
秦舒收了红包，又划过99+的炸弹才找到沈存文字及表情包里夹杂着的那个视频。
慵懒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个绿色毛怪，打着哈欠点开了视频。
江仁义“完美”的歌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使空荡的房屋有了些人气，秦舒看着江仁义唱个歌还真打个喷嚏，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镜头里只有江仁义和一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人，等江仁义唱完，镜头偏转了一下，但没有聚焦，都是虚影，只能看出些个人型模子。
接着，慕云清冷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了秦舒的耳里，有了些手机音质的特殊砂质感，沙沙的却很好听。
秦舒的第一反应是她音色很特别，吐字清晰，听着也舒服，一个一分钟的视频秦舒不知道怎么看了20多分钟。
秦舒的第二个反应是如何把她抓过来录双人音。
心理变化从有点意思变成了真他妈有意思，嘴角微微上扬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秦舒顿时有些好奇慕云用这么冷的声音说出“爱你”之后是什么表情，她退出视频给沈存回了个:“唱的”不错。
是，读的不错。
小村长秒回:你轮回。
小村长:那义哥知道了估计得天天唱。
秦舒笑了笑，心想我可没说你义哥。
清晨，商场工作人员和小贩都已步入早高忙碌期，田城商场比较杂，卖啥的都有，只要不过分，城管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秦舒兜兜转转手里就拎了两袋子，正准备去给沈存买红烧肉，就听到了那个她异常熟悉的声音。
因为昨晚听太多遍了。
慕云拿了两个杯子在前台:“什么？！两个杯子这么贵？这玉石的啊？！”
老板不屑的啧了一声:“怎么？买不起？”
慕云话卡在喉咙。什么态度！
说放回去不就给老板长志气了，慕云自认倒霉，但给钱的手却被人拦了下来，慕云有些快速地抽回手。
她不喜欢有人碰她。
这个小动作被秦舒察觉到了，秦舒没什么感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走两个杯子甩给老板一个臭脸:“不好意思，不要了。”
什么垃圾。
放好物品看着慕云依旧站在前台，走过去但跟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看了看门，眼神示意:这个店你还想呆多久？
垃圾店不贴标价专骗小姑娘。
慕云接收指示，率先跨出门。
一刻也不想待。
秦舒跟在身后，慕云略微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谢谢啊。”
秦舒“嗯”了一声，分了一个袋子给她:“帮忙拎着。”
慕云心想还真不客气，手却诚实地将袋子接了过来。
秦舒领着慕云进了小巷:“买杯子啊，去老画家那，你第一次来？”听慕云不答，又道:“怎么知道来商场的。”
慕云脚步一顿，想了个说辞:“导航。”她还没买手机呢，只是想起昨天操场那事，也想逗逗秦舒。
秦舒脚下也一顿，意识到这又不是什么80年代，用导航很正常。
慕云扳回一局，然后出卖了队友:“其实不是，是隔壁汤圆跟我推荐的。”
秦舒转过身一脸疑问地看她:“隔壁？汤圆？”自己班没混好先跟隔壁混好了？
慕云点了点头:“隔壁班同学兼室友。”突然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于是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咱班没床位了。”
秦舒:“哦——”还没哦完，就被老画家打断了:“诶?！小舒来啦！快来帮我看看！这个老头围棋下的我步步惊心！！！”
秦舒嘴张了一半，闭上又张口对慕云说:“到了，走吧。”
另一个下棋的爷爷用扇子拍了一下桌子:“老画家！你这可不道德啊，棋品呢?”
老画家憨笑着:“棋品飞飞～。”
为了输赢，不讲品德。
秦舒看着对面爷爷讨好地笑了笑。
那爷爷也不跟小孩计较，宽宏大量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一个娃娃能有多大本事，我不信你能看出来我设的局。”
秦舒计谋得逞，立马道出:“九之十三！”
老画家啥也不说，从棋罐里拈起一子，非常肯定地下在九之十三上。
那落子的声音叫一个好听！
不仅破了设的局，还扭转了棋势。对面爷爷目瞪口呆，惊掉下巴:“你……你这小姑娘什么来头？”
秦舒回应他:“我没什么来头，但你面前坐着的老画家才来头大呢。”
老画家也不谦虚，敞露着胸怀哈哈大笑，扶着腰身站起来:“不下啦不下啦！”留对面爷爷一个人茫然着:“小舒今天来看我啦？”
“来买东西。”秦舒将自己和慕云手里提的袋子拿过来放在凳子上。
老画家心凉，这才注意到秦舒身后还一个小姑娘，有些好奇地侧着头看，小声问秦舒:“同学啊？”
秦舒看看老画家又看看慕云:“算是吧。”转身想拉慕云，但想到之前，手又停在空中，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云讪讪地回笑。
五花八门的小玩意排排坐在货架上，耷拉着两个小细腿荡在空中，有些灵动可爱。
货架后面有很多画，有的表在墙上，有的堆在角落，署名都是同一个——织坊花。
表在墙上的大多画的都是花，迎春花最多，其次是五星花。
各种姿态的，未□□的和开花的，攀在墙上的和种在盆里的，应有尽有。
要说古有齐白石画虾，那现就有老画家画花。
慕云看了很久，秦舒在那玩招财猫，秦舒看慕云久久不动，便提醒道:“杯子在第三排，第二个货架上。”
慕云便停下眼看之事，意犹未尽，走过去挑杯子，顺口问:“那都是老画家画的吗？画这么好，物价不低吧。”
秦舒惋惜:“卖的贵卖的便宜又能怎么样，田城有几个能欣赏的来的，又有几个是愿意欣赏的。”
破败的城市，破旧的风气，都是各忙各的，有的人连口饭都吃不上，更别说还拿钱买画了。
秦舒有些骄傲地答:“不过老画家卖的可不是钱，他卖的是浪漫。”
慕云疑惑:“浪漫？”
秦舒长叹:“是啊——想听啊？有空给你讲。”走到慕云身后:“挑好了吗？”
慕云点点头，买走了老画家小卖部的浪漫——一个带着迎春一个带着五星花的杯子。
老画家给算好钱出来，那爷爷依旧不死心，拉着老画家要把棋下完。
老画家无奈，也不装了，下了几首就逼得老爷爷投子认输。
老爷爷讶异老画家的实力，这跟之前来说简直天壤地别:“合着你刚才是故意让着我的？你别叫老画家了你叫围棋诈骗吧。”
老画家将棋子纳回棋罐里，摆手作笑:“不敢不敢。”
秦舒跟老画家道了别，拎着袋子就带着慕云走了。
这回慕云主动上前:“我帮你拿吧。”
秦舒看看太阳:“不用，你拎自己的就行，中午了，吃饭吗？”
慕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吃。”
小吃街烟雾缭绕，人头拥挤，食物飘香击打着人们的味蕾，秦舒原本不是很饿，结果大老远就闻到了那无比熟悉的东坡味。
太馋了。
不止沈存馋。
一如既往，店里全是人，小餐馆一楼已经坐满，秦舒跟老板娘打好照面就上二楼去了，二人挑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
点了几道特色菜，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罐装可乐，铝罐上还冒着冷气。
秦舒在手机歌单里点了个按顺序播放后，将筷子递给慕云:“尝尝。”
东坡肉上菜时呈麻将块，色泽红亮，薄皮嫩肉，肉软而不柴，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味醇汁浓，口齿留香，故而出名。
比起东坡肉，店里撒汤也别具一格，做法简单却又费时，费时就费在熬汤上，简单是因为只用在碗里打上一个鸡蛋，浇上滚烫的肉汤，最再后可撒上佐料即可，虾米增香，荆棘解暑。
吃肉再配不过。
慕云第一次吃就被迷上，但还是忍不住问秦舒:“你拿可乐干嘛？”
不是有汤了吗。
秦舒语塞:“……习惯。”
空气瞬间凝固……有些生硬，只有手机里的歌声在努力打破僵局。
歌曲是一首泰国歌，节拍很好，因为经常听所以很熟……
歌词内容翻译过来就是……
“我未曾遇见过你这样的痴心之人。”
秦舒喝了一口可乐被呛到，慕云忙给她递纸。
“我们很久之前就应该走到一起。”
秦舒夹了一块肉没叨住，掉回盘子里，酱汁溅到手上，慕云忙给她递纸。
好在，那要命的歌曲终于换了，也是一首泰国歌。
歌词翻译是……
“我遇见了不平凡的爱情。”
母胎solo的秦舒拿汤的碗一抖，撒了一点在桌上，慕云忙给她递纸。
“不开口也知道你是命中注定。”
下一秒，歌曲被暂停了。
秦舒有意无意的找话题，将可乐放在慕云面前:“我给你讲老画家的事吧。”
再这么下去，该让老板娘再拿一包纸了。
慕云立马来了兴趣，在可乐上插了一个吸管含在口中，坐好乖乖听讲:“好。”
“老画家也叫老李头，目前家里就他一个人，不对，还有一只狗，今天没见着，应该在隔壁混吃的。”
“老画家一直都是一个人？”
“不，他有一个儿子，被人贩子骗了，找到的时候……身无完肢，还有一个老伴儿，我们都叫她花姨，是老画家的青梅，但几年前也不在了。”
“花姨？姓花吗？”
“问到点子上了，花姨不姓花，她织花，尤其爱织迎春花。”
“奥!老画家画的也是迎春花!有什么寓意吗？”
“有，迎春花的花语是相爱到永远。”
气氛瞬间有些低沉，慕云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五星花呢？”
“五星花啊……这是老李头喜欢的，你看看它的样子，像不像红军帽子上的五星？老李头曾经是一名军人，他那时候很优秀，刚进部队没多久就成为团长了，子弹一瞄一个准，红花奖彰也是越得越多，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拿枪的人棋子也拿的如此稳。”
可能打仗也如下棋吧……
“没想到老画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深藏不露!”
“是啊，老画家参军的这几年，花姨都是以亲戚家属的名义才见到他的，当年部队有规定，只能亲戚才能探亲，花姨每次去的时候都带两大袋子她织的花和玩偶，多余的就都分给其他同志，那时候他俩可是军中人人都羡慕的爱情……”
“现在也是。”
秦舒闻言一笑:“也对，老画家军服袖子上还绣着迎春花呢，之后不打仗了，国旗下的连开的都是五星花，所以这两种花寓意都特别深，有点像是网上很火的那句不负国家不负你，老李头退役之后，就转行画花了，因此也有了现在的老画家。”
慕云听的入神，突然想到什么:“等等，老画家的署名是织坊花……”
“嗯…以前他画东西从不加署名，他说加了署名有碍观瞻，而近几年，老画家把所有的画都重新添了署名，织坊花指的就是花姨，画虽是老画家画的，但大部分灵感都源于花姨。”秦舒顿了顿继续说:“好像只有写下名字才能证明这是两人之作。”
这是在替花姨“活着”。
不，是和花姨一起“活着”。
慕云有些感伤:“老画家写下名字的那一刻心里该有多难受啊……还写了这么多。”
这同时也是在追忆。
写下文字是为了再次留恋过往。
他将作品高高挂起，使人们一进杂货店就能看见他曾经的美好。
这是在炫耀。
炫耀他曾经的一切。
炫耀他以后的路依旧不平凡。
同时，也是在贩卖美好。
秦舒呼出一口气，释然:“讲完了。”
慕云这才被拉回思绪，又道:“你和老画家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清楚？”
秦舒将桌子上的纸扔进垃圾桶:“他算我半个师父吧，我围棋就是他教的，小时候经常听他说这些事，百听不厌。”秦舒摇摇头笑道:“现在求着他说他也不说。”
慕云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幻想着狼霸霸求人是什么场景:“你还会求人呀？”
秦舒一愣，重点在这吗:“你想试试？”
慕云可乐喝不下去了，她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有些僵硬:“不想。”
秦舒挑眉。
吃完饭，秦舒打包了两份红烧肉。俩人又在隔壁游戏机店待了一会儿，因为慕云看到有一个娃娃机里面有好多狼……说什么也要去夹一个，还叫秦舒别走。
于是，游戏店内，一女孩跟着一堆狼玩偶较劲。
旁边还站了个苦瓜脸。
好不容易，终于夹到了一个，慕云蹲下拿出玩偶，满脸笑意对着秦舒的脸比划，最后十分满意的将它塞进秦舒怀里:“给你。”
比划什么。
秦舒木讷地看着那头狼。
这头这么蠢，哪像我了。
之后慕云说还要买些用品，秦舒怕她再被骗就给她逐一介绍店铺，自己顺便给沈存带东西，全部搞完差不多也把商场逛了个遍。
慕云有些感激秦舒陪自己逛着久还帮忙拎东西:“你也不凶啊。”
秦舒低头，眉毛瞥着，和慕云挨得有些近:“我何时凶过？”
此时慕云又答不上来，可能就只是长相高冷罢了，却忽略了秦舒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秦舒走着走着突然道:“对了，刚刚就想问你了，你美瞳什么时候摘的？”
慕云听闻，一丝悲恸从眼底闪过，她额头冒着虚汉，眉头紧凑，懊恼还是大意了。
那些令人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裂开……
“你们快看她眼睛！”
“变紫了？”
“咦——好可怕！她不会变异吧……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好！”
“你看我早说了吧，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你那什么眼神！”
“怎么？是怪物还不让人看了？”
“可恶——你敢砸我！你们两个，按住她，我今天非得治治她……”
一些刻骨铭心的声音刺入耳膜，将慕云的脚步钉在原处，她不太自热的避开了秦舒的视线，喉咙发紧，难以开口:“你看错了，我没带美瞳。”
秦舒皱眉，不可能，她眼神好着呢:“你……。”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太礼貌的做法，将眼睛看向他处，但出于好奇心还是忍不住问:“是天生的吗。”
慕云微微颤抖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迈开步子就走。
看反应是印证了秦舒的猜想，她跟上去与她并肩齐走:“挺好看的。”
慕云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问:“什么……?”
秦舒看她放下戒心，才缓了口气道:“眼睛，很好看。”又补充一句:“两种，都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