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战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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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月藤特意检查了自己的发型，规规矩矩的麻花辫，漂亮的蝴蝶结，没有其他的发饰。不过，今天她穿的是淡绿衣裙，所以发带也是淡绿的。
今日青羡台弟子发下来，便要一直穿弟子服了。哎，可惜她那些漂亮的衣裙。
***
“谢谢小杨师兄送我回来！”月藤轻巧地跳下灵剑，眉梢都染着笑意。
“小事，明日考核加油。”
杨逍是学堂巡视者，由于明日便是最终考核，今日长老便早早安排下学，他见月藤蹲在门口百无聊奈地等，便好心将她带回愿野山。
“放心，我很厉害的！”
可不是月藤吹牛皮，经过这三个月的学习，她的高考基因被重新激发，不过是背书，这些没经历过高考磨难的修士怎么能跟她个文科生比？
“如此我便提前祝贺你了！”
“哎，低调低调！”
送走杨逍，月藤一刻不停顿转身就跑，跑快点还来得及吃上才出锅的！
岂料还没进院门，星月归踱步而出，看见她，怔愣驻足。
“我回来啦！”月藤跑得更欢了，说话带喘气，“没想到吧，今天提早下学！”
星月归不见喜色，冷淡道：“你怎么回来的？”
“小杨师兄送我回来的！他人亲切和善，学堂的弟子都很喜欢他！”月藤毫不吝啬赞美。
“是吗？”连星月归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你同他一起御剑回来的？”
月藤梗了一下，老实道：“对呀，不然怎么回来？”
浇完竹子回来的竹节人感觉到了杀气，再看自家主人虽然看着与平常无二，但是身为灵物还是比旁人更能察觉到他瞬间阴沉的情绪，太可怕了！
他当机立断保命为先，踩着细高的竹节“嘎吱嘎吱”跑了！
月藤心里有更重要的事，火急火燎地拉着星月归要跑，嘴上说到：“快快快，要到饭点了！今日的晚膳是酸菜鱼，我们现在去还能赶上才出锅的！”
她迈了一步又被后面这股力拉了回来，“你怎么不动啊？”顺着星月归的视线，停在她抓着的袖角，反应过来，“对对对，要御剑，你快把灼华叫出来！”
星月归一狠劲，拔出袖子，“饿了？”
“对呀！”
他慢条斯理抚平袖子上的折痕，“还去什么膳堂，你头上两个花卷不够吃？”
月藤：“……”
她发现了，星月归是不是吃弹药了？
今日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成功早起，特意给自己挽了个双螺髻，她觉得特别好看，虽然真的很像花卷，但不能直说出来侮辱她的审美！
“你不去就算了！亏我先让小杨师兄带我回来，早知道就直接去膳堂了！”
星月归手指一攥，才抚平的袖面又皱了。
“你，为何不自己去吃？”
“我…”月藤噎住了，她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大脑给她的反应就是回来跟他一起吃，所以，为什么不自己去吃呢？
星月归的桃花眼垂着，漆黑的瞳孔像勾人的漩涡，月藤能看见面露无措的自己。
她觉得热，撇着下巴错开对视，“我，我尊师啊！再说了，跟你一起去不用排队！”
对！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星月归的长睫扇了扇，薄唇轻启：“走吧，吃酸菜鱼。”
月藤紧紧抓着布包条，眼睛一直往旁边看，大声附和：“对，走，酸菜鱼！”
星月归没说什么只是将布包一扬手，正跑路的竹节人背后受创干脆到底。
竹节人：……我是竹子，你算人吗？
***
考核一结束，学堂被哀嚎声和痛惜声侵占。
月藤一身轻松，美美背上布包，骄傲退场！
再见了，读书人的噩梦！
一出学堂，老地方已有人等着。
月藤步伐雀跃，“考完啦！走，今日晚膳好像是红烧肉！”
星月归接过她的布包：“明日便可出成绩。”
她拍拍胸脯，底气很足：“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翌日清晨，星月归站在月藤屋外，阻止竹节人推门的动作，轻声道：“不必叫她，让她多睡会。”
竹节人也不想再挨一拳，三月来每日都被揍，这日子可算到头了！
他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竹节人，嘱咐道：“她醒了便提醒她用早膳，若我还没回来你要陪她玩，不得随意离开。”
竹节人伸出自己的两节竹竿，两字两字往外蹦：“知道，但我、能不、能不、陪她、玩啊。”
星月归弯着唇，回绝地无情：“不可以。放心，缺胳膊少腿我会重新帮你接上的。”
竹节人：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做成沙包？抗揍又抗踢。
***
湛立山议殿。
殿门的值守弟子看清踏上台阶的人，立马含胸垂肩，只做无视。待那人踏上大殿，一人硬着头皮出声拦住：“月归师兄留步，还请我先禀告渡苍长老！”
星月归应声停步，冰着一张脸，没有应答的意思。
那弟子皱着一张脸提手要叩门，还没叩下，里面传出一道威严的男声：“我唤他来的，进吧。”
“是。”弟子小心翼翼推开门，退到一边，“月归师兄，请。”
等星月归进去来，值守弟子大口喘气，活了过来。
真是太恐怖了！一大早就遇到煞气魔王花！
“星月归见过渡苍长老。”
正坐高椅的季原眉慈目笑，道：“一大早唤你过来是有重要的是同你说。”
“长老请说。”
季原一挥手，几张宣纸凭空悬浮于星月归胸前，“你这‘实习’弟子教的不错，这次考核竟夺了魁首，我那号称读万卷书的弟子白墨都未能比及。”
星月归没有明显的情感波动，“是她自己每日做的功课，我并未辅导。”
“是吗？那她天赋极高啊，可惜，没入我门下。”季原摩挲着高椅扶手上的立体金狮子，“我听说你每日接送她上下学？”
“愿野山离学堂有段距离，她还不会御剑。”
“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方才让白墨去接她了。”
星月归瞳孔一缩，负在背后的手青筋微起，“为何？”
季原一直瞧着他，“季纯醒了，说是想见见她。你也知道她灵丹碎了心情不稳定，愿意见人我怎么不同意？”
“本是想让你去开导开导她，但她只愿见月藤。”
开导？交流灵丹破碎的心得吗？
星月归心中的狠戾一丝未显，声线平直：“习惯便好。”
季原哼笑道：“她怕是习惯不了，算了，不谈这个了！”
“唤你来是为了你二人修复灵丹之事。”
“修复灵丹？”
“对，这一年我翻阅书卷，终于在一本古书中找到了修复之法。”季原眯着眼睛，惆怅道：“先前我们只知灵丹破损无药可根治，要么做比凡人强一些的修士，要么换灵丹。但是换灵丹之法过于凶险残暴，所以破损灵丹的修士多是草草了结此生。”
“而今，我找到另一种修复之法，所需咒术不是难题，关键在于其药难寻。”
“药？”
“也不能算是药，这世间此时唯有一根！而能寻到它的人也唯有你一个！”
星月归心海翻涌，却不动声色。
到底是按耐不住了，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吗？
为了——
“血藤！”
季原掌心的金狮子裂开了几丝细缝，但面容还是那么温善，“血藤是暗渊之主的心脏，也是所有力量的来源。消融了血藤者实力里离仙只差一步，但少有人知道血藤也是一味药，可疗愈万伤，濒死之人靠它也可延命百年！”
他沉声：“我也知道这是你的伤心事，当初星…将血藤藏在何处无人可知、无处可寻，但为了你的灵丹你唯有亲自一寻，这是最后的希望。”
为了，我的灵丹？
星月归心中嗤笑，我的灵丹不就是因为血藤碎的吗？
“月归愿勉力一试。”
“好！好！”季原走下高台，亲手将一把钥匙交给星月归，“这是灵器库的钥匙，带你徒弟选把合适的灵剑，准备三日后的弟子下山历练。”
“让我跟她一起下山？”
“没错，为了掩人耳目，这次历练我特地准许几名招了亲传的弟子陪同下山，方便你不被起疑地找血藤。”
季原拍拍他的肩，向长辈关爱下辈般慈祥道：“你也挑几件顺手的灵器以防不时之需，要好好保护自己。月归，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
愿野山小院，梅树又被气秃了不少，竹节人赫哧赫哧地打扫着地面的落梅。
月藤窝在摇椅中，脚尖一点，椅子慢慢晃。
“你这梅树也是够能长，昨日秃的地方今日便长满了梅花，要不你把秘方告诉我，咱肯定能狠赚一笔！”
梅树：秘个屁方，老子巴不得你秃成光头！
“叩叩叩！”
院门被人叩响，一道温润的男声随之传来：“请问有人在吗？在下白墨，接师父命令来接月藤。”
接她的？接去哪？
月藤正愁无聊，提起兴致回应：“来啦，来啦！”
门打开后，白墨看见只有月藤一人在这，敛起笑容摆着臭脸，不情不愿道：“渡苍长老让我接你去看望季纯师姐，快点，没时间给你耽误！”
季纯？
月藤疑惑道：“为什么接我去看季纯？”
“师姐醒来想见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师父吩咐我的，你不想去也得去！”
说罢，拽着月藤手腕御剑离开。
就算没了诡林中的某些记忆，醒来的季纯也不会主动见她，所以，这一番到底为何？
但无论是为什么，她月藤都不带怕的，大不了又把季纯打一顿然后继续消除记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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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立山百花殿。
“滚！都滚出去！”紧闭的卧殿内传出女子娇喝和一连串的瓷器破碎声，侯在门外的侍女听得心惊胆颤。
“就是这了，你自己进去吧。”白墨一言难尽地看着殿门，他跟着师父来看望过季纯，这位灵丹破损的师姐说是半疯也不为过。
月藤住在竹林三个月，好久没见这么奢华的寝殿了，这才靠近她的风格嘛！
不过，就眼前这暴富奢华风还不如她的小竹屋呢。哎，这“季蠢”，人品美品，低级没品！
侍女认得白墨，恭恭敬敬为月藤推门，“请。”
月藤一脚才踏过门槛，一道劲风忽地袭来，她迅速侧脸，一声脆响，身后的侍女惊吓过后开始啜泣。
瓷杯划过侍女眉骨，割出的长痕渗出鲜血，血流得快，眼睛被糊的睁不开。
到底是因为她躲了了前面这一下，侍女才被砸的，月藤掏出一瓶青瓷瓶，捏着犹豫一瞬，又换成白瓷瓶递给侍女：“抱歉，这瓶药你拿去吧，很管用。”
屋内暴躁的女声又响起，“叫你们滚没听见吗？在门口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丢去喂风狼！”
那侍女不敢再哭，咬着嘴鼻子一抽一抽，接过白瓷瓶匆匆离开。
月藤关上门，打量着走入内殿，看见躺卧在床榻上的人，先一步开口：“还能将杯子扔出殿外，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季纯阴毒的目光像是要将月藤撕碎，恢复的不错？她现在的灵力只能做到扔杯子，废人一个，什么不错！
又是来嘲笑她的，现在连她不认识的人都能随意来嘲笑她了！
“你是谁！”
月藤完全不认生，跟自己家似的，懒洋洋倚在贵妃榻上，“我是谁？他们说你是为了我进诡林。”
季原想封住她的嘴，好让她伪装季纯刺的一剑无人可知，但季纯进诡林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只要是人便会八卦加上季纯毫不掩饰的嚣张性子，关于季纯进诡林做了什么事，小道消息遍传了上千个版本，可她为何进却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
“我为了你进诡林？”季纯惨白的面孔短暂地滞空，而后挤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对，我就是跟你进的诡林！谁让你敢在报名的时候顶撞我，害我丢了颜面！我就是要进去报复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而我，而我却变成这样！”
季纯挣扎着下床，可酸痛的四肢似蚂蚁啃噬完全撑不起来，“噗通”掉在地上，她闷哼一声，抬头阴恻恻地看着月藤笑，曲着手肘脚蹬地，就这样爬向月藤。
月藤实在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好像小时候看的贞子电影，贞子从井中爬出来，想蛆一样在地上蠕动。
瘆人又恶心。
看来不是季纯主动愿意见她，那便是季原安排的了。
为什么呢？是想看她到底有没有咽下一剑之仇，会不会趁四下无人季纯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报复？
月藤笑了，没必要再呆下去了，不过她来都来了，不敢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季原的安排和季纯的卖力爬行？
季纯见月藤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反而不爬了，做出停止的不是她愤怒怨恨的脑子，而是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
“这么不爬了？看你爬得这么累，我都心酸，所以我主动送脚上门！”
少女抬脚干脆地踩在地上那只磨破皮的手背上，一点一点的往下碾，语气浮夸：“哎呀，师姐爬得真快，这么快就抓到我的脚了！”
季纯：耻辱！！！
她另手覆在月藤鞋面，咬牙使力想把鞋子拉开，却纹丝不动，几下后便不在使力。
“哈哈哈哈哈！”季纯松开手，反而发疯地笑，笑出了泪，“月藤，你的下场只会比我还惨！哈哈哈，你竟然拜了那个煞星为师，别以为披着副好样貌就能遮住他肮脏的血液！”
“你竟然选择他！你肯定会被他害死！我一定会活着，看着你们两个东西惨死，看着愿野山挂满白绫！”
“我一定活着，我等，我会等到那一天！哈哈哈哈！”
月藤本是闲逗耗子，听完这话，微微歪着头，嘴角的弧度不变，面容少了娇俏，吐出的话沉了沉：“东西？你看看现在谁才像东西，谁才肮脏？”
季纯疯了，自顾自地辱骂：“星月归！都是因为星月归！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这个鬼模样！”
“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
月藤没兴趣看她发癫，徒增晦气，抽回脚不做停留。
身后的季纯还是趴在地上，双手摸索，在找着什么，嘴里一直喃喃道：“糖葫芦呢？我的糖葫芦呢？”
月藤离开的背影微滞。
“糖葫芦呢？”季纯摸到摔碎的瓷片，直接放入嘴中，浑然不觉疼痛，疑惑道：“怎么那么酸！不对，是甜的！甜的！星月归吃出来都是甜的，我也是甜的！”
季纯吐出细小的碎片和鲜血，淌着血的嘴一张一合：“老太婆，给我甜的糖葫芦，我要和他一样的糖葫芦，要甜的！”
“糖葫芦，甜的！”
甜的糖葫芦？你也配？
月藤没有转身，走了，走远了才听见侍女们惊恐的叫声和紧张的呼喊。
殿外早已不见白墨，她动了动脑，要不要转身往四溅的油锅底添一根枯草。
麻烦自己和麻烦他人，月藤心中有了计较，欲转身，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月藤。”
她定睛一看，向她走来的不是星月归还能是谁？
没等星月归走过来，她乐呵呵地先跑过去，“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季原也让你来看季纯？”
“不是季纯想见你吗？”
月藤摇摇头，“非也非也，她怎么可能想见我，是她爹怕我记着一剑之仇借此试探我。”
星月归暗沉的黑眸浮起星星点点，柔声道：“还挺机灵。”
“那是当然！”
“走吧，该用午膳了。”
“你不去看看季纯吗？她发癫了。”
星月归唤出灼华，轻飘飘上剑，亦轻飘飘道：“我来是为接你。她，与我无关。”
奇怪，为什么听了这话，她烦乱的心绪竟慢慢镇定下来？
定是有人跟她一般讨厌季纯，是难得的“战友情”发挥了作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战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