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安可[娱乐圈]》话者南山

26、第二十六章 流火心跳

　　他的眼神这一晃，就不自觉落在了弹幕上。

　　『啊啊啊我爆炸旋转升天了！很少看到孜羽哥这么A的时候，有无姐妹！求录屏！』

　　『有有有……我天这要珍藏一辈子！十级男德孜羽哥竟然破天荒！破天荒地！露了一次腰！』

　　『妈妈问我大半夜为什么尖叫出声啊啊啊救命又纯又欲孜羽哥！孜羽哥！！！你故意的吧！！！』

　　『小爷！小爷你的眼睛刚才在往哪里看啊啊啊啊！』

　　『我不管这肯定是露给小爷看的！三年了！三年了！孜羽哥终于学坏了！竟然是孜羽哥先学坏！救命我语无伦次了姐妹……』

　　弹幕疯狂舔屏截屏求录屏的尖叫一条龙时，祁烨不自觉皱了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等看到最后两条，不知为什么，忽然又觉得心里有点热，欲盖弥彰地撇撇嘴角，眼神也触电似的撇开了。

　　当事人看着他的反应，垂下眼睫，掩饰眉眼间一丝笑意，深藏功与名。

　　客厅里什么设备也没有，两人就用祁烨的手机放了伴奏。

　　伴奏声起，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垂眼看时，两人的影子交错缠绕，精确地卡点变幻。楼上队友都早已经睡了，怕惊扰他们伴奏不敢放太响，两人连呼吸都压抑放轻，担心盖住伴奏听不见节拍。

　　弹幕似是察觉这种静默汹涌的声音，又像是已经被舞蹈带入紧绷的氛围，一时间也沉默下来，无人作声。

　　“割裂光影，粉碎声音。”

　　歌词第一句响起，鼓点加强的瞬间两人迅速变换动作，在空拍的间隙又缓慢将动作舒展。每一个伸展、收回，都与对方一致同步，毫无时间差。

　　同伴压抑的呼吸就在耳边，祁烨对着江孜羽不时递来的眼神接触，不知不觉心脏狂跳起来。

　　哪怕是压低了呼吸，也听不见伴奏。因为只有血流冲击鼓膜的声音，扑通、扑通，如雷鸣，如洪流。

　　“阴影里出现，花荼蘼时才抬眼。”

　　一个动作，散发被江孜羽的呼吸拨乱。有些痒，不知是来自发尾的触感还是呼吸的温热。他还想再确认，或者还想再碰一碰那温热，呼吸的温度却猝然远离。

　　精力仿佛过度旺盛，要小心地调配，才能免于用力过猛让动作失去美感。

　　祁烨半闭了下眼，却丝毫没有改善这样的境地。好在专业的舞者早已把每个动作都烂熟于心，光是凭着肌肉记忆也能卡上每一个节拍。

　　但是心跳还在加速，在呼吸擦过颈侧、眼神滑过阴影的每一个瞬间。

　　“绳网收紧，天罗陷阱。”

　　动作时时接触到江孜羽的眼神，祁烨险些愣了神——那眼神几乎不像是江孜羽本人，极富侵略性、危险，明明是瞬间的后退，却仿佛在向他凑近。

　　欲望。像是欲望泛滥，比洪水恣意、比岩浆滚烫，闸坝拦不住、暴雨浇不灭。这个念头在祁烨的脑海里忽然冒了出来，几乎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但他知道，江孜羽平时不是——从不是这样的。哪怕是每次的练习时，他的眼神也从未这样直白地、露骨地……钩住他。

　　“身份在倒转，灯斑斓时才显验。”

　　随着歌词的进展，鼓点渐渐加密，弦乐低沉地加入。江孜羽的眼神在祁烨看不见的身后逐渐深邃危险，动作也有意识地显示出更强的力度，却在祁烨视野范围内收敛，像是精心计算后的诱导。

　　心跳过速，气息不稳。一时间全凭肌肉记忆，表现那种拉扯张力，控制自己不要即刻屈服、缴械投降。

　　我怎么了。祁烨不觉得慌乱，只有几分心跳的茫然。

　　我心跳得好快。他慢半拍才思维迟缓地寻思。

　　“漆黑夜幕撕裂，到底谁在狩猎。”

　　最后一个动作，江孜羽转动手腕，像是虚虚攀折一支开在脸侧的花朵，眼睛却直勾勾凝视着祁烨，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看见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的猎手的微笑。

　　他的指节在祁烨脸侧很轻地蹭了一下，也可能没有碰到。但祁烨分明觉得，他还能感受到那来自江孜羽的体温。

　　时间仿佛凝滞了，祁烨屏住了呼吸。

　　至此，已是一曲跳完，两人微微喘息着定格在这最后一个动作上。

　　半晌，弹幕才后知后觉地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他们的张力真的好强！你和我说这不是爱情！这不是爱情！谁信！！！』

　　『终于知道孜羽哥把衣服扯出来那半截是做什么了，救命，真的太蛊了。他是怎么想到的！穿着这么日常的衣服表现出了这么危险神秘激荡的形象！』

　　『呜呜呜我就说我的CP一定是真的！』

　　『弱弱，感觉孜羽真的暗戳戳在撩小爷，那个眼神、那个胸口微微起伏的气息、那个腰……就像是暗示“你喜欢我你还不自知吗”……之类的之类的！他要骗小爷开窍啊啊啊！我真的我打这段话的时候手抖在抖，激动的呀。』

　　『哈哈哈哈手抖在抖，看得出姐妹的紧张』

　　『竟然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的想法！说的太对了！他这是要骗小爷开窍！孜羽哥真的学坏了啊呜呜呜妈妈好欣慰』

　　两人定定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动作。

　　半晌，卡在弹幕发觉不对之前，江孜羽收拾起眸中神色，浅浅笑了一下，气场又变回原先的温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错觉。

　　“走什么神。”他屈指在祁烨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后者下意识“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脑门。

　　『hhh小爷逐渐七化』

　　『感叹这就是孜羽哥的魔力吗』

　　『我也想被孜羽哥敲脑壳啊呜呜呜孜羽哥看看我！』

　　祁烨顿了顿才回神。那些一时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被团吧团吧塞到脑海深处不做理会，欲盖弥彰地把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随后看了眼弹幕——

　　再看一眼，还都是在笑他刚才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的举动。

　　江孜羽在一旁抿着嘴偷乐，祁烨幽怨地斜了他一眼，放弃了掩饰，黑脸冲着弹幕：“好了好了，最后一首了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忘把锅推给江孜羽：“然后放你们主唱大人去睡觉。”

　　弹幕都和江孜羽一个劲儿地乐，祁烨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条回答他的问题的。

　　『要听p宝的出道曲！！！』

　　他把这条弹幕点出来，转向江孜羽下意识征求他的意见。

　　『哈哈哈小爷不会真以为自己扳回一局了吧，你这下意识的动作，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好啊。”江孜羽笑了一下，在祁烨开口之前爽快地答应了：“不过高潮部分就不唱了，免得把睡着的人吵醒了。”

　　弹幕纷纷表示理解。方才那一茬就算过了，祁烨只好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江孜羽起身拿过吉他，轻轻拨了几下琴弦。

　　“看过日出，听过日落。”

　　“画过潮起，唱过潮落。”

　　琴音柔和，歌声低缓，快速的扫弦与鼓点都被换成单音副旋律与分解和弦，原本活力四射的曲子带上了江孜羽特色的温柔，别有一番风味。

　　祁烨低沉的音色加入，两人没有任何事先的分part、和声，只是像平凡人那样刷着和弦、一起唱着同样的歌，却仿佛能在轻缓的哼唱中注入力量，刷上希望的颜色。

　　歌声渐进，直到主歌的结尾。本应是一个八拍的扫弦后进入副歌，此时的和弦却只是意味深长地拖了半个八拍。

　　江孜羽把住琴颈轻轻摇晃琴身，让声音荡漾开去，权作是收束。

　　然而，另一个声音嘹亮地穿透了墙面，一直从二楼传到一楼大厅，连屏幕另一头的粉丝也被这一嗓子猝不及防唱得一脸懵逼。

　　“你期待我是谁，期待我成为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