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夫妇》Joker289

8、灵魂贩卖是非法的

　　记忆就是灵魂的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在什么地方，但有的人从不遗失。

　　酷拉皮卡看着那个活人孩子瑟瑟发抖的身体和逐渐失焦的眼神，知道奇牙显然吓到他了——毕竟他刚刚在吃的确实是新鲜生肉。
　　而且他真的快死了。
　　在死之前目睹了朋友这么血腥的一面真是可怜啊。
　　“啊~寂静镇多么好~请他到这里来吧……”西索不厌其烦的游说着，奇牙只是低着头，抱娃娃一样抓着他的将死的朋友。
　　“小杰……你要到这里来吗……？”寂静镇是他的家，他可以跟他一起回去，他可以把卧室分一半给他，酷拉皮卡会同意的，就像他当年一下子就收留了自己。只要酷拉皮卡同意老爸就一定同意。
　　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哪怕他的脸变青了，身体变冷，眼睛变得暗淡，那都没关系的……不，那样就太棒了，一具僵尸，他们就可以成为同类……
　　“跟我回寂静镇！变成僵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种陌生的喜悦盖过了食欲，奇牙冰冷的手抓着小杰，他一下子想通了小杰的死，他为什么要犹豫呢？死只是一个转折点，毫不重要，只要完成这个动作，他们就能成为同类。
　　“走！跟我走！”奇牙拉起小杰就要往寂静镇最大的鬼宅方向走，但是，面前一下子延伸出的无数条路彻底混淆了他，那些岔路像人的神经一样延伸到黑暗里，除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还是人类与寂静镇交接的街道之外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了。
　　没有天空，没有月亮，游乐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让奇牙觉得害怕的是
　　作为一个僵尸，他竟然看不到寂静镇的路牌！？不论走的多远寂静镇都像长明灯一样不会消失，可是……
　　这是哪里？
　　一种找不到去处的恐惧霎时笼罩下来，奇牙四面张望，更加抓紧了昏迷的伙伴。
　　“奇牙，你不能强制性的带他回去，必须让他自己选择。”
　　西索把手放在奇牙肩上，他的视野才恢复，看到寂静镇鬼影幢幢的出现，奇牙才松了口气，他觉得西索的手上透出一股寒气，却非常舒服，他完全不觉得饿了。
　　“我在维持你的意志。”西索解释说“你刚刚看到的混沌和岔路都是小杰的选择，人快要死的时候非常彷徨，地狱或者天堂的无数区域和形式都无差别的展现出来，到底走哪边可是非常微妙的呦~~”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当初自己又怎么鬼使神差的来到寂静镇呢？
　　就算不能上天堂，为什么也不是地狱呢？
　　“你到底是谁？我死的时候可不记得有这些。”奇牙觉得事情不妙了，原来认为理所应当的世界突然间被豁开口子，涌入了一些复杂到无法理解的东西。
　　“哦~一直忘了自我介绍真是失礼~”西索言不由衷的虚假客套着，然后递给奇牙一张名片。
　　黑底烫金的字体是奇怪的写法，但好歹能被看懂。
　　【死亡去向事务所高级顾问】
　　【灵魂指导中心常务理事会会长】
　　【往生者融资信托公司个人理财经理】
　　【寂静镇僵尸贸易公司技术开发部部长】
　　西索

　　这张名片……奇牙只能说它像所有的名片一样，头衔多到眼花并且一个赛一个的长，实际信息量却寒酸的可怜。
　　如果不是最后一个头衔给了奇牙一点实感，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经历的全是幻觉。虽然他至今也没搞清楚他爸爸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是奇牙毕竟聪明的是个僵尸天才，结合着西索的举动来看，他认为抛开那张花哨的名片眼前的人其实就是——
　　“非（hx）法死神。”
　　一个陌生的声音笃定的总结道。

　　事态进一步复杂了，奇牙想。因为不论如何，西索可能还算是他们这一边的，而突然又出现的人周围萦绕着的圣洁到让奇牙浑身难受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靠近了西索。

　　来人打了一个响指，奇牙只觉得让自己极不舒服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小杰却张开了眼睛。
　　他看着奇牙，好像努力想要对他说点什么，但是他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发声器官。
　　“不要乱动。你其实已经死了。”那个穿的像个十五世纪名流似的家伙蹲下身，把手伸给了小杰。
　　“你好。我是天堂中介所的经理，普夫。”
　　“少扯了！你这蚊子别靠近他！”奇牙想要从西索的身后钻出来，他当然认识他，这个名叫普夫的吸血鬼给库洛洛写过情书给酷拉皮卡寄过炸弹给自己买过血浆，他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个渡化灵魂的天堂中介人了？？
　　西索抓着他，把寂静镇的小孩给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善良无比的告诫着“他真的是个天堂代理，搞不好会死哦~”
　　要是连奇牙也让他抢去就赔大了，而且这个天堂代理虽然不是什么纯正的天使，不过杀掉他也很有趣的样子~~指间夹着自己的扑克牌，西索算着帐。
　　奇牙觉得自己的脑浆不够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索跟普夫对峙。
　　准确的说，是不断推销自己……
　　“小杰~到寂静镇来就能跟奇牙在一起~朋友最重要不是吗？”
　　“刚君，我们中介所保证你能上天堂，你生前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很快就会去天堂的。”
　　“呵呵，天堂也没有那么好啊，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去哪里不好吗？”
　　“非法死神，不要胡说了，在寂静镇的都是‘徘徊’或者‘迷路’的人，你要让那么纯洁的刚君跟污秽的东西在一起吗？而且来到这里就不能再选择了。”
　　小杰看着这两个一个被称为‘非法死神’一个自称是‘天堂中介’的人，根本不能明白他们到底要怎么样，而一边的奇牙，那个仔细看来泛着青灰色的僵硬的……朋友，则认真听着。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而且也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自己死了？不……不想死……救救我，上帝，天使……谁都好，快救救我！！奇牙，你不要看着我……
　　“你们两个灵魂贩子！！不想灰飞湮灭就马上滚！”
　　一团亮白色的闪电突然炸开，四周又热又亮，能把人眼睛刺瞎的亮白色夹着电光四处咆哮，奇牙感觉自己马上就会被烤死，或者被四周高亢尖利的隐约歌声震爆脑袋。他捂着耳朵倒在地上，连地面也在暴动着，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翻江倒海，“它”是震怒，是那把末日利剑，是无差别的“破坏”，它只需要在积聚一点那振聋发聩的“怒气”，只等冲上来就把所有人付之一炬！
　　没有藏身之处，也无处可逃。

　　在那之前自己就会被这种炽热的白色电光烧成灰。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冒烟，身上也开始溃烂……
　　比死还要可怕的，被‘消灭’的恐慌让奇牙浑身哆嗦，他会“死”，失去一切形态，灰飞烟灭，不能以任何一种形式保留意志。
　　“奇牙！奇牙……你还好吗？没事吧？！”
　　小杰……不要管我啊……快跑，不管是西索还是普夫……不要相信他们……快跑！！
　　他那嗡嗡作响的脑子竟然还能听到小杰的声音，真是临别福利。
　　“奇牙。没事了。”
　　是酷拉皮卡？？
　　奇牙畏光似的极缓慢的张开眼睛，看见酷拉皮卡僵直的立在面前，小杰也紧张的拉着他。四周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坏掉灯泡的路灯像个被剜去眼珠的独眼怪似的瞪着他，而寂静镇，黑黢黢的像座蜃楼般折射在那里。
　　他傻傻的看着酷拉皮卡。
　　刚才那中天崩地裂的感觉消失了。
　　“回家……再，说吧。”
　　他又呆滞的看着小杰，后者惊魂未定的松开了手，低下头。
　　“你，也……一起，你……选，跟奇牙……在一起……所以，可以，去镇上。”
　　诡异的三个尸体一路默默无语，散发着腐朽和血腥味道的大街让刚死了不到半小时的小杰只能抓着奇牙的衣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是那个小丑打扮的男人和另一个人都消失了，而四周黑洞洞的，只剩下一条路。
　　也只有去那个地方。
　　跟着已经死了的奇牙和另一个……
　　周围很多惨不忍睹的僵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可是似乎不敢过来，小杰尽管害怕，但还是跟着奇牙。
　　他们一起回到了那座二层的阴惨惨的鬼楼，库洛洛系着一条血迹已经变成黑褐色的围裙，拔着院子里的一株咧开大嘴的花。
　　“亲爱的，我在大战植物。”他愉快的说。
　　那大嘴花颤巍巍的摇着脑袋，“咔”的一下咬住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