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78 ...
-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可没有遗憾的人生又算的什么完整？
曾经的少年意气风发，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明媚阳光的少女，终究活成了她最讨厌的模样。
脚下的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人诉说这条路会通向哪里？
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可能充满荆棘。
悬崖之下，灌丛之后。
总会见到那片属于自己的希望。
在听完一伏的话，张芒没有回应，而是站起身来，走向露台，一眼便注意到花房，透过屋顶微弱的灯光，看到若隐若现的玫瑰。
为什么是玫瑰？为什么执着种下玫瑰？
开花了又如何？不还是生活在花圃中被人呵护。
张芒深吸口气，留给一伏的只是个模糊的背影。
“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会斩草除根。”
一伏看不到张芒的脸，也猜不到张芒此刻脸上的表情。
“我会安排的。”
“至于杨局长既然有意想撇清关系，不如我们找个办法帮帮他。”
“是。”
终究，她还是做不成花房里玫瑰。
带刺又如何？暴露的弱点到最后不过是别人手上的把柄。
第二日一早，张芒拔光花房里的玫瑰，悉数种上了她最爱的洋桔梗。
即便给不到偏爱，张芒还是妥善安置，不过是将其移栽到那片被荒废的菜地上。
为此张芒特意请了一日假，谎称生病在家处理这些琐碎的杂事。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做好手上的工作，所以在告假后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出辞职。
当然对于深知张芒背景的校领导，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能用喜忧参半来形容。
确实失去像张芒这样优秀的教师很令人惋惜，但也因为张芒，学校背负了太多的舆论压力，甚至新年度的招生情况都不尽如意。
所以在经过校领导几经挣扎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先和程辰通了电话，再确定过后，同意了张芒的辞呈。
于是在当天晚上，张芒毫无意外的见到了程辰。
“也没必要非辞职，回头我帮你办个停薪留职，等他回来你再接着去呗。”
“我就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反正有你在，我还怕找不到工作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不是你喜欢做的事嘛？之前你也跟我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眼下你辞职了，不就和你的理想背道而驰了。”
理想曾经是张芒为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如今在她看来，毫无意义。
她放下手中修剪枝叶的剪刀，坐到程辰旁边空的椅子上，慵懒的伸着腰，镇定自若的状态与过去成鲜明的对比。
“我就是想换一个活法，试一试挥金如土的日子。”
“老子当初让你过挥金如土的日子你不过，现在跟我谈什么过？张芒，你老实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面对程辰的无端猜测，张芒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努力沉住气继续耐心的解释。
可在程辰的眼中，张芒种种的表现都显得十分异常。
终于张芒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时，一伏出现了。
大约是因为有程辰在的缘故，一伏没有对张芒说些什么，只是简单汇报了些工作进展，就进屋了。
原本还因为程辰连续逼问而感到烦躁的张芒，眼下也没了耐心和程辰解释那么多。
她没有留程辰吃晚饭，而是在目送程辰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后，直接去了书房，此刻一伏早已在书房等待多时。
“杨局长想要见您。”
算一算时间，那些被抓起来的毒贩被处理干净后，杨旭就该在第一时间找来才对，眼下过了一日才提出此事，倒是有些让张芒感到意外。
一伏在说完后，看到张芒默不作声的样子，又继续发问。
“张芒小姐，白先生不在，此时若是和杨局长撇清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张芒依旧没有应答。
“听说前不久，新市长私下和阎先生有来往，目前不排除他们目标是否达成一致。若是一致，情况就不大好了。”
“你来津川多久？”
“五年多了。”
“白先生呢？”
“十几年。”
一伏不明白张芒的这些问题有何意义，但还是照实回答。
“你觉得白先生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十几年？”
“其实白先生并不喜欢津川的气候，在他看来夏季太过闷热，冬季太过寒冷，后来也是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大概率是懒得折腾才选择留居此地。”
“听上去倒是一个足以说服人的理由。”张芒看了一眼一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可对他来说，一座城市气候多变又是算什么糟糕的事呢？”
迷雾之下，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目无法纪……只有这样的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津川。
当然其实很多城市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只有津川查到到最后都是死无对证。
丑闻是会被遮盖过去，第二日的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旧的记忆只会成为过去。
这类事情张芒很小就听说过，这大概也是她当年整日和杨星也在一起玩耍听到最有利的价值。
尤其是早年间，杨旭将公务带回家处理，杨星也会偷偷翻看那些被遮羞的丑闻，再当八卦讲给张芒听，所以在张芒看来，津川一直很乱。
表面维持着光鲜亮丽，暗地里都是群阴沟里的臭鼠。
那些称得上名门望族，财阀资本的人家，哪里干净？
无论是冠有首富之称的程家，还是拥有红色背景的宋家，肮脏龌龊之事更是不少。
莘夏可以说不喜津川的气候，但绝不会说不喜津川这一方土地。
“如果几个月内连着两位市长都出现问题，那津川一定会被上面注意到，到时候岂不更对我们不利。”
“是嘛？可谁会不喜欢熟悉且有能力的人呢？”
世人常说养虎为患，可在张芒看来，一只刚愎自用的虎，或许能创造新鲜感。
“如果当今的公安局局长成为市长，津川市民的安全感会不会大大提升？”
“您的意思是，让杨局长取代郭市长？”
“取代未免太难听了，不如说帮市民剔除一颗老鼠屎。”
原本一伏所理解的是张芒想要彻底和杨旭“划清界限”，当时他虽觉得这个考量太草率了些，但也没说什么。
可在听完刚刚的话后，他恍然察觉出昨日张芒话里的意思。
所谓的想个办法帮杨旭去撇清关系，根本就是在倒反天罡，让杨旭根本无处遁形，逃离不了。
“昨日夜里闲来无聊，看到你家先生书桌上放的一本书，上面写了一句诗，倒有意思。”说着，张芒走到书桌前，拿起案上整齐摆放的一本异国传记，“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一伏接过张芒递来的书，翻开后的页面上确确实实写有这么一句，只是这诗究竟是谁写的就不清楚了，论字迹并不大像是莘夏的。
“将这本书送给杨局长，如果他想清楚了，他应该就不会想见我了。”
“如果他还是执意要见您呢？”
在说完这句话后，一伏开始后悔，此刻嘴比脑子快简直是种降智行为，亏得他还在莘夏身边那么多年，真是一点精髓都没学到手。
“如果我是他，就不会执着见面，除非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
一伏从没有想过张芒会亲口说出这种话，能以曾经深爱的前男友为要挟，确实心狠。
“为什么……知道了。”
一伏不自觉秃噜嘴，又结结巴巴补充完整。
大约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张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一伏一机灵。
然后看到张芒一脸无畜的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急忙道歉。
“不好意思，张芒小姐，不，夫、夫人，不是，张芒小姐，我、我的意思是……”
张芒并未太在意一伏的状态，只是笑了笑，打断了一伏的话。
“因为没有人会甘心做一介臣子，当然我们也不过是推波助澜。他杨旭从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注定了结局，所以我不会在意。”
“那您对杨警官呢？”
这一句，是一伏替莘夏问的。
“杨星也是个好警察，他不会像他父亲，也不会像我，大概只有牺牲才配得上他身上的警服，辛苦你派人找到杨星也。”
“找杨星也是什么意思？”
“以杨星也的性格，除了警局他还能去哪儿？‘服从命令’可是他们穿上那身衣服后学会的第一句话。”
“您觉得他在执行任务？”
“这可不好说，毕竟我不认为一个人会突然消失，除非他死了，但按照杨旭现在的态度来看，杨星也虽然没死但情况并不大乐观，否则他不会现在急于要撇清关系。”
“会不会因为白先生不在的缘故？”
“吴市长被杀后杨旭曾来过家里，当日和他一同前来的人里面应该有不少大人物吧？那些人和白先生之间的关系，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轻举妄动只会让他死的更快，除非他现在被更对他有威胁的人捏住了把柄。”
“郭志宏？”
“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市长，即便新官上任三把火，又能烧多旺，顶多是被人拿来挡枪子的。所以不妨我们大胆猜一猜。”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1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