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祸远和霍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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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不了，杀人是刑法里性质最恶劣的犯罪行为之一，很难有挽回的余地。”林宴没有感情的吐出这句话。
他没力气直起上身，只是趴在浴缸边缘，用气音答刚刚的问题，“有余地我也不会，我不背弃我坚持的东西。”
这个回答在霍远的意料之内，他不恼也不气，只是像以前那样调侃着说：“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呢，都不愿意骗我两句吗？”
林宴被他抱起来，下巴嗑在他肩膀上，凑在他耳边开口，“我不是小白眼狼。”
“如果你真的杀了人，我不给你辩护，我只会殉情。”
“我要和你一起死。”
嗯，霍远是个疯子，他也不赖。
所以他们天下第一配。
隔了很久，霍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凭着肌肉记忆把少年放在床上，看着他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头。
“也不一定就是死刑。”霍远的手掌覆在他半边脸上，还在安慰着小男友和自己。
林宴把头也缩紧被子里，一幅不想再和他说话的样子。
可不过三分钟，他又自己钻了出来，喘着气去拉霍远的手，后者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变过。
“没有你我也会活不下去的，我会睡不着觉，会吃不好饭，会不想上班，我会死的。”
“别留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
硕大的泪珠砸到他手上，他收回手舔了舔，有点咸。
他低着头，消化着刚刚一番心里话留给他的不好意思的后劲。
却在这时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塌了下去，听到霍远清晰的声音。
“好，永远不留你一个人。”
再难以释怀的恨意，都在此刻消散。
他爱的少年有这世界上最可爱的面容和最干净的灵魂，他遭遇过太多嘲笑背叛，他的好心给他招来毁灭性的灾祸，他却依然选择善良，从不曾放弃。
他独自趟过一个有一个深渊，没有人拉他出来，他就成长到不用别人拉。
能一直坚持到今天，就是想好好活着的吧，可这么想活的一个人，说愿意为了他殉情，说没有他会死。
霍远捂着心口，想阻止那从心脏迸向全身各处的疼痛。
他想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生出这么极端的想法了，死这个字最不该沾边的人就是林宴。
他的宝贝就应该好好活着，他应该也必须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林恕已经做好了拦着霍远一气之下作出违法乱纪之事的准备，常年不健身的他还去健身房办了张卡。
可事实表明他想多了，霍远表现的十分冷静，从头到尾都是。
只是在如何处理周晖这件事上，二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分歧。
“周阿姨年纪也大了，就剩他一个儿子，要是真送进去她该怎么办？”林恕叹气。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旦扯到周晖这方面，林恕自己都纠结得拎不清，更何况是面对除了他弟六亲不认的霍远，根本占不了上风。
更何况眼看着霍烟的肚子越来越大，就快到预产期了，他也就撒手不管了。
周晖充其量只算共犯，也没有动过手，按理说判不了多重的刑。巧就巧在，霍远手下的人阴差阳错雇了张子锡来。
开庭的前一晚，他激动的根本睡不着觉，第二天超常发挥，让林宴有好几年都不用见到周晖了。
“是不是该请张哥我吃顿饭啊？”张子锡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茶杯，和身边的王律师碰了碰。
“可以，你想吃什么？”
“当然是火锅烧烤，还有……”
王律师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凑过去补了一句：“小林啊，就请小张，不请我们吃吗？”
“请，都要请！”
电话两侧都被欢声笑语充斥着，一切都得以窥见天光。
霍烟预产期的前一天，家里的几个男人都坐不住。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宴枕在霍远腿上，忐忑的问他。
“嗯？都行。”霍远叉着西瓜喂他。
孩子这个话题太敏感了，他要是表达出喜欢他的小男友可能会生出莫名其妙的自责，刚好他本来也不喜欢。
“你怎么这么不关心你的小外甥或者外甥女？”
“还挺严谨。”霍远捏了捏他的鼻子，“那我希望是个小外甥女，感觉你会更喜欢小女生一点。”
“喂！”
听到这话林宴没忍住坐了起来，半笑半恼的戳他，“你可别乱说话，到时候是个小男生该讨厌我了。”
“不会的，你是全世界最招人喜欢的宝贝。”
这些甜腻腻的情话林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绷着脸让霍远别油嘴滑舌的。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霍远看着他泛红的耳朵，扬着手保证。
高考开始的那一天，霍烟满头大汗，诞下了一个小女孩。
“真苦命，小家伙生日居然在高考这天。”林宴紧张的扣着手，还不忘感叹。
霍远把他的手掰开握在手里，不让他再摧残自己。
焦躁的在一旁踱步的林恕看见这一幕，顿时更焦躁了。
在医生宣布可以进入产房，三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先去看了霍烟，然后才把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婴儿身上。
“怎么长成这样？”刚生出来的小婴儿头尖尖的，脸色还泛青，霍远只看草草一眼就移开了眼睛。
好似是能听懂舅舅这句话一般，霍远话音刚落，就传来哇哇的哭声。
林恕忍无可忍，严厉的让霍远注意点。
很快小团子就长开了，白白嫩嫩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极了霍烟，看人时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在取小名那段时间，霍烟恰好特别想吃汤圆，于是顺理成章的给取了小汤圆的小名。
小汤圆喜欢叔叔但不喜欢舅舅，每次林宴抱着她时，她都乖得出奇，即使叔叔抱她的动作笨拙的要命。
相反，霍远苦学抱娃姿势，不想那个汤圆整天窝在他小男友怀里累着他。可无论多么标准的姿势，一到他怀里，小汤圆就开始嚎了。
林宴把这个现象解释为小汤圆在生气她舅舅之前说的那句“怎么长成这样？”
在今年生日时，林宴收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去年去漠河旅游时霍远写给他的信。
他的记性很好，一直都没有忘记这封信的存在，但实打实握在手里读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读到这封信时，和我结婚好不好？”
看完信的最后一句，林宴抹了抹眼问他，“你当时就想和我结婚了吗？”
“你当时应该还没这么喜欢我啊？”
“可能有，但我不知道。”霍远帮他擦了擦泪，单膝跪在一旁，“我当时只是在想，好烦啊小鬼明明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是给我写。”
“怎么样才能排到他哥哥前面呢，结婚可以吗？”
他拿出买好的戒指递到林宴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可以吗？”
“可以。”
林宴任由他把戒指套在自己手上，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开口还带着鼻音，“可是我当时就是给你写的，是你自己猜错了，你真的很笨。”
“可能真的很笨。”霍远低声附和，没想到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因为这句话，他开始期待整个冬天。
冬日里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时，那封信来到了他身边。
黑色的字，落在他眼里却看红了眼。
“我不相信永远，可我想和你有永远，我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
少年把他的前半生藏在信里，诉说了他来时的路，最后请求和他的永远。
所以以后的每一晚，无论多累，他都要轻声在林宴耳边承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除夕夜前夕，林恕突发奇想，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最近的寺庙，想要为来年祈福。
担心把小汤圆带出来着凉，就留给了家里的保姆，可一旦有了孩子，初为人父人母的两位也有了牵挂，着急着要早点回家。
林宴不懂这些，但以前跟哥哥来的次数不少，熟练的跟在他身后鞠躬上香。
“这是干什么？”霍远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林宴靠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也不懂，应该是在求平安。”
他随口一解释，可没想到霍远好像真的听懂了，还是大彻大悟，虔诚地开始拜起来。
路过挂祈愿木牌的地方时，林宴拽了拽林恕的袖子提醒他。
之前高中毕业时，林恕曾经带着他来过这里，还和他一起在这留下了木牌。
他是个好家长，偏头去瞥弟弟木牌上写的什么被躲开后，就没再去看，这次亦是如此。
高中毕业后站在这里时，林宴没什么明确的愿望，想了片刻言简意赅的写了“祸远”。
希望自己灾祸都能远离自己。
几年后他又站在了这里，这次他知道自己的愿望了，行云流水地写下“霍远”二字，挂在了一堆祈愿牌里。
从“祸远”到“霍远”，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迹可循。
神啊，上次的愿望没能帮我实现，这次可别再渎职了。
林宴笑着睁开眼，后退了两步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祸远和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