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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番外三.听说一起看过雪的人会一直走到白头 ...

  •   h城的又一个夏天,窗外是热风,屋内空调开到了17度,苏轻执正趴在沙发上玩游戏。
      江北彻推门进来,先是看了眼沙发上的苏轻执,又看到空调的温度,他皱着眉拿起遥控器说:“太低了,调高点。”
      苏轻执边玩游戏边和他闲聊:“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单位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苏轻执点点头:“爸说明天晚上咱们跟着他出去,让你认识认识家里的亲戚。”
      “好。”
      苏轻执爸妈最近和江北彻的关系有些缓和了,昨天江北彻和苏轻执在苏家吃完饭后刚想离开,苏威就叫住了他,并且递给他一个红包。
      “叔叔这是?”江北彻接过红包。
      苏威表情很凝重,没回答他。
      苏轻执在一旁止不住的笑,不理会江北彻的窘迫。
      苏威看他半天没反应于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小子是真傻啊……”
      江北彻看向一旁的苏轻执,苏轻执收住脸上的笑说:“这是彩礼,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江北彻一时间有些激动:“愿意。”
      苏轻执看他这幅认真的样子也就不逗他了,轻声笑道:“你知道有个东西叫改口费吗?”
      江北彻先是一怔,然后又冲苏威道:“谢谢叔、额谢谢爸。”
      “别管我叫爸,”苏威瞥了一眼身旁的许雯,“你妈让我给你的红包,我还没打算接受你呢。”
      江北彻握着红包说:“那谢谢爸妈。”
      苏威又招呼了几个保姆扔给他一个装钱的盒子:“一个红包最多只能装两千块钱,这是没装下的。”
      临走前,苏威又说了一句:“给那么点钱你就愿意嫁过来?没出息的玩意,你都没见过钱吧,等到我们苏家真给彩礼那天你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要不点钱,传出去寒碜死了……”
      两人不知不觉都在一起两年多了,苏威和许雯那边也渐渐松口了。
      江北彻毕业后回了h城,并且在当地的一家报社当着主编,有条不紊地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回到家有爱人在家里等着自己,早上起床时他就在自己怀里,江北彻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充实。
      苏轻执偶尔去公司学习点东西,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空闲的,所以今年他去一家深夜电台应聘了,在每周五的八点半播音,而且有空就去参加几场业余的赛车比赛。
      生活逐渐好转,两人最近也在商量件事。
      就是去哪里度蜜月。
      这个婚是两人偷偷结的,只告诉了朱静江彬,没有告诉苏威许雯。
      那个婚结的也很简陋,就是苏轻执临时起意在一个晚上躺在他怀里问:“哥哥,结婚吗?”
      然后两人在夜里三点就出了门,找到唯一一家亮着灯的金店,选了对戒指。
      两款男士的。
      然后在路灯下,江北彻单膝跪地向他求婚:“嫁给我吗?”
      苏轻执有点不愿意:“能不嫁吗?”
      江北彻看他这样有些无奈:“为什么?”
      “我想让你嫁给我啊。”
      “天太冷了,我不想让你跪。”
      那时刚好是腊九寒天,在白雪纷飞中,两个人决定相伴一生。
      那天的凌晨四点,江北彻吻着苏轻执手腕,举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脸上还有掩盖不住的笑意:“妈,和你说个事。”
      苏轻执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你先骗骗妈,就说咱俩想结婚了,看妈什么反应。”
      “妈,我想和青栀结婚了。”
      朱静就回了一个字。
      不是好,而是快。
      苏轻执接过手机,喊了声:“妈。”
      朱静在那一刻就明白了,招呼着江彬过来看自己的儿媳妇。
      他们私定终身的第二天,苏轻执和江北彻就回了苏家吃饭。
      饭桌上,苏威盯着他们紧握的手和手上熠熠生辉的银色对戒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苏威才说一句:“快乐。”
      新婚快乐。
      苏轻执找了很多地方,但始终觉得差点意思。
      “去这个小岛吧。”苏轻执看着地图又摇了摇头,“不行,我英语不好,要是去国外走丢了求救都没人能听的懂,还是在国内吧……”
      江北彻问:“去云南?”
      苏轻执摇摇头:“去过了……我们去内蒙或者西藏吧?”
      “好。”
      苏轻执又犹豫了:“那是去内蒙还是西藏呢?哎,甜甜,你是想骑牛还是骑马呢?”
      江北彻说:“都好。”
      “不行不行……”苏轻执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北彻下床去开门,然后就看见了站在门外拿着礼物的陈颜幻。
      “江北彻,我找苏哥。”
      江北彻还没回答,苏轻执就下床飞奔过来:“嫂子!”
      这些年陈颜幻和苏轻执一直各论各的叫,陈颜幻叫他苏哥,他偶尔叫陈颜幻嫂子,偶尔叫陈妹妹。
      昨天两人还偷偷出去喝啤酒,如果不是被秦昼发现,江北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那时他正在工作,文稿还差最后一个字敲完,秦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昼这些年干了些生意,现在正经是个小老板,上学时他天天找苏轻执讨论怎么追陈颜幻,现在天天拉着苏轻执讨论怎么讨好他岳父。
      苏轻执只回复了他一句话:“你追小陈用了六年,也得用六年的时间讨好你岳父了。”
      他疑惑着按下接听键,就听秦昼在电话那边喊:“江北彻!你能不能管好你对象!他都把我对象带坏了!我家颜幻以前都不会喝酒的!”
      秦昼左手搂着陈颜幻,陈颜幻喝得烂醉趴在自己身上吵着让他小声点,说着又将他抱紧了一些,嘴里喃喃喊着“秦昼”这个名字。
      秦昼看她这样声音都小了一些:“你他妈给我管好你媳妇。”
      秦昼又看向一旁的苏轻执,他已经睡着了,身上都是酒味,他的头不小心碰到了秦昼的肩膀。
      秦昼立刻推开他的脑袋:“苏轻执,你别恶心我。”
      “我操了……”苏轻执强撑着坐了起来,“嫂子,再喝点啊?”
      秦昼又推了他一下:“滚。”
      苏轻执口齿不清地说:“你有病吧,你以为、就他妈你你、你有对象啊?等着吧,待会我的江哥哥也过来接我了,他要是看见你这么虐待我,他肯定弄死你。”
      秦昼看他这样咬牙道:“来,你和你的江哥哥聊聊。”
      秦昼猛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苏轻执先是怔了一下,看清屏幕上的“江北彻”三个字后慌乱地接过手机:“江哥哥,我没喝酒。”
      江北彻问:“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苏轻执脑子迷迷糊糊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重复,“秦昼虐待我,你快点过来救我。”
      “谁他妈虐待你了?”秦昼说着掐了掐苏轻执的脸,“苏轻执!”
      然而此时江北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秦昼,你别弄他。”
      “江北彻!卧槽了!你居然向着他?咱俩将近二十年的兄弟啊!”秦昼气得要死,“草你八辈祖宗!”
      江北彻穿上外衣和秦昼说:“我下楼接他。”
      “你快点来吧,你对象太他妈气人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你个傻逼。”秦昼说着捏了把苏轻执的脸,“草你和你对象八辈祖宗。”
      苏轻执哼哼了几声就又睡着了。
      江北彻思绪回到现在,陈颜幻把一个礼物递给苏轻执,又扔给江北彻一个,最后拍了下掌:“新婚快乐,这是礼物。”
      “什么啊?”
      苏轻执说着揭开了盒子的一角,里面是个八音盒。
      “我托人去瑞士代购的,货真价实。”
      送走陈颜幻后,两人又进入了他们之间的小世界。
      苏轻执环住他脖子说:“甜甜,咱俩三十岁之前拼命赚钱,三十岁之后就去环游世界!”
      “好。”
      “哎,”苏轻执环住他脖子,“我们环游世界的第一站就去找林隅好不好?”
      “好。”
      林隅在国外读大学后就回国在一家诊所当了牙医,上次和林隅联系还是三天前林隅给苏轻执拔牙。
      苏轻执哭的要死要活:“我不要!不拔牙!林隅你把那个电锯离我远点,我跟你说我死都不会拔这个牙的!”
      “苏轻执,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一回国你就联系我说让我给你拔牙,我腾地腾出时间给你的,我还在实习期就把工作给推了,就为了给您这位金贵的大少爷拔颗牙,你现在变卦说不拔了?告诉你不好使!”
      “江北彻!”苏轻揉了揉自己打了麻药没有知觉的左脸,“我不拔了。”
      很多次都是这样,苏轻执都打完麻药马上就要拔牙了的时候突然反悔,最后不了了之。
      然后回家磨人:“哥哥,好疼啊,我就应该狠心在诊所把牙拔了的。”
      结果第二天到诊所时,苏轻执还是重复昨天的撒泼滚打。
      江北彻也拿他没办法。
      每天晚上他因为牙疼睡不着的时候自己看着也心疼,所以今天难得狠心了一次:“林隅,拔了。”
      “江北彻!”苏轻执捶打着椅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大少爷,再不拔牙你这麻药劲马上就过了,如果手术到一半麻药劲过了,也叫不了停,那可够你难受的。”
      最后苏轻执还是妥协了,这颗牙到底没留住,上车以后他就郁闷,坐这副驾驶上和江北彻说:“疼。”
      其实麻药劲还没过,但他已经开始恐惧接下来麻药劲过了的痛苦了。
      江北彻在他下颚处亲了一下,即使心疼也无能为力,只能说:“疼的话可以发泄在我身上。”
      这话江北彻经常说,不过那时的苏轻执也没什么力气发泄了,只能不停咒骂。
      但今天不同了。
      于是那天过了江北彻手臂上全是淤青和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就去找林隅吧。”
      苏轻执靠在他怀里,很安心地享受在他怀里温度。
      江北彻揉了揉怀里的他的头发:“这点颜色现在倒是褪干净了。”
      苏轻执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染了头发。
      那时唐绘说想染个头发但是不敢,因为杨鹏新染的绿色头发实在是太丑了。
      她想染个黄色的,思来想去给苏轻执打了个电话。
      “哥哥,我想染个头发,你认识什么好的发型师吗?”
      “杨鹏呢?”
      “他……他前天染完绿色头发后太高兴了出去玩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了,手臂骨折了,在医院养伤呢。”
      苏轻执:“……”
      “唐绘,你赶紧把他给我换了!”
      苏轻执那天陪着她染个发色,他听着店员一顿推销最后选择了橘粉色。
      从那以后,每晚江北彻脱衣服时都能看见自己的衣服上有一点橘粉色。
      不用想,苏轻执蹭的。
      佟磊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喝酒,他那时正抑郁呢,只能和佟磊说:“戒了。”
      然后他挂断电话后支着脸,一天不说话,让江北彻猜他因为什么生气。
      他本来肤色就白,白得像件瓷器,橘粉色头发也不违和,反而很好看。
      但苏轻执就是不喜欢。
      有一天江北彻还偷听到他半夜不睡觉给佟磊打电话:“磊哥,要不你和成真也去染个头发,染个粉的,可帅了,哥。”
      “那玩意儿能好看吗?”
      “你还不相信你弟弟我吗?”
      于是第二天,江北彻去接吃完饭的苏轻执时,就看见了三片粉海。
      一个橘粉色,一个芭比粉,一个樱花粉。
      芭比粉的佟磊正在安慰樱花粉的成真:“没事啊,多大点事啊,真真。”
      成真哭的要死要活:“我原本想染成我哥的那个样子的……”
      成真说的哥哥是指苏轻执,但佟磊误以为是自己,于是非常骄傲地说:“哈哈哈哈你长得都没我好看怎么可能染出我这种帅气的样子!”
      苏轻执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踢了成真一脚:“张飞,别伤心了,我们三个现在就整齐划一了。”
      芭比粉的佟磊一回头注意到他边笑边跟他招手:“江北彻!你来啦!”
      苏轻执冲身后两人挥了挥手,就坐上了江北彻的电动车。
      苏轻执直到车开出一段距离才敢放声大笑:“他俩太丑了哈哈哈哈……佟磊染完头发跟老太太似的哈哈哈哈……”
      江北彻无奈地笑了笑:“现在高兴了?”
      “太高兴了哈哈哈哈哈……”
      苏轻执在后面抱紧江北彻:“哎,江哥,我一直没问过你呢,我这发色丑吗?”
      “很好看的。”
      “今天看到他俩后我对自己瞬间就有信心了哈哈哈哈……”苏轻执笑着又突然紧张起来了,“过两天,他俩要是打我我该怎么办啊?”
      “那我保护你。”
      苏轻执先是低头然后喃喃说了句:“我才不用你保护我呢。”
      苏轻执想起以前的事打了他一拳:“不要提了,我现在已经染回黑色头发了!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其实你那个发色很好看。”江北彻亲吻在他的侧脸上,“为什么不喜欢呢?”
      “你们都说好看,可我还是喜欢黑色的。”苏轻执说着往他身边凑了凑,“你喜欢彩色的头发吗?”
      “喜欢。”
      很喜欢你的彩色头发。
      苏轻执听完以后低头笑了很久,晚上就拉着江北彻到了理发店。
      买了两顶彩色假发。
      深蓝的给江北彻,橘粉色留给自己。
      他出门的时候还很高兴:“现在咱们俩就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了,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江北彻看着幼稚鬼叹了口气道:“我的荣幸。”
      我的荣幸,可以和你一起成为世界上最奇怪的人。
      晚风轻轻吹过,江北彻静静跟在他身后,雪慢慢落下,落在他的彩色头发上,巷尾有几处灯光,有一瞬间很恍惚,牵着他温暖的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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