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缓冲加载》盛拾玖

5、体育馆

　　漫长的军训在烈日下结束了，苏轻执将迷彩服外套挂在身上大摇大摆回了教室，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看了眼书桌里被课本掩盖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是亮着的，刚刚来了条消息，苏轻执压在书桌下看了一眼来自苏威的司机。
　　你爹的司机：426靠阳台的上铺是少爷你的位置。
　　到底还是要住宿，苏轻执泄了气打着字回复给司机，把原本打好的“哦”删除了换成了微笑和红花的emoji。
　　余林林进屋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苏轻执也没有在她面前遮掩，基本是大摇大摆把手机在明面上了。
　　余林林看着他半响犹豫片刻忽然凑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苏轻执，这样不好吧。”
　　“啊？”
　　苏轻执视线缓慢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她表现得十分不解。
　　“你别玩手机了，学校不让带手机，这样不好，被处分了就坏了。”余林林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
　　他随口应付：“好好好。”
　　余林林却一直盯着他看，苏轻执和她对视几秒先认输心有不甘地收起手机，拖起腮，抬头听楚龙讲话。
　　似乎是要在军训结束的晚上组织晚会，他们班必须出个节目。
　　秦昼坐在他斜后方，拿笔捅了捅他：“苏轻执，上吗？”
　　苏轻执因为昨天的事还耿耿于怀，对他居然敢主动找自己说话感到意外，挑眉问：“什么啊？”
　　秦昼摆摆手：“反正我上，你不上就算了。”
　　苏轻执笑了，心里想了一万个排练时给他使绊子的计划，于是干脆道：“我跟。”
　　秦昼立刻举手：“老师，苏轻执想演个节目！”
　　“好！”楚龙可算找到一个愿意表演节目的，“你看看你们，都要向苏轻执学习！就是要有这种积极主动的劲头！”
　　苏轻执举手说：“老师，秦昼同学也想演个节目。”
　　楚龙眼镜片都兴奋的发光：“秦昼你也想吗？”
　　秦昼摇头：“跟苏轻执同学比，我不及他万分之一的优秀，我自愧不如不敢跟他同台演出。”
　　苏轻执小声骂道：“禽兽……”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让这个弱智摆了一道。
　　苏轻执回头看，秦昼一脸悠闲得意地坐下，拍了拍他的肩挑衅他：“不用谢。”
　　前排有个女生，似乎被周围的朋友怂恿了，举起手也说要表演节目，用红头绳扎起来的马尾甩来甩去的，看上去很青春活力。
　　苏轻执回忆起昨天就是她和余林林一起来找自己说秦昼去告状的这件事的。
　　她的名字是张蔓。
　　楚龙走过来紧握苏轻执的肩膀，又重重拍了两下：“好样的，苏轻执。”
　　苏轻执慌忙道：“不是老师你听我解释……”
　　楚龙只留下一句：“我期待你的精彩表现，和张蔓好好商量商量演什么。”就匆匆走了。
　　剩下班里一群人在欢呼呐喊：“还好没轮到我！”
　　苏轻执回头看了眼秦昼，出言威胁：“下课别走。”
　　秦昼这个人最懂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下课铃一响就跑了，苏轻执刚想追出去，就想起了江北彻。
　　中午吃饭他有人陪吗？
　　江北彻从班级门口出来，视线落在苏轻执身上停顿了几秒，发觉他是在等人后转身想要离开。
　　苏轻赶忙执拉住他衣袖，微不可查皱起眉头：“你干嘛去？没看见我？”
　　“你不是在等人吗？”
　　苏轻执交叉双臂：“就是在等你啊。”
　　随后苏轻执上来搂住他脖子：“你饿吗？”
　　“不饿……”江北彻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饿好还是不饿好些。
　　苏轻执笑嘻嘻道：“那我就带你玩去。”
　　江北彻迷迷糊糊地甚至连去哪都没问，就跟着他走了。
　　三中有个不大不小的体育馆，从内向外冒凉风，一股橡胶味。
　　苏轻执进去以后先是左顾右盼，没想到还真遇见个熟人，他边招手边喊：“林隅！”
　　说完，没过几秒就跑到了林隅身边：“我以为谁呢，这不是班长吗？”
　　林隅提到这个就止不住地笑，但还是装模作样道：“没到那个时候呢，苏轻执，还是先叫我预备班长吧。”
　　这几天军训结束林隅杜虎苏轻执加上江北彻四个人就凑在一起聊天。
　　几人之间也互相了解了一些，林隅杜虎是十八中的初中同班同学，据杜虎所说林隅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都当班长，而高中他对这个职位也是势在必得。
　　但林隅也不是什么称职的官，就是图个名声然后借着这个名声为非作歹，在学校无恶不作。
　　苏轻执坐在了林隅身边，又招呼走得很慢的江北彻：“你站在那干吗？坐啊。”
　　江北彻走过来时就听见两人在闲聊：“我靠，你是他的球迷！”
　　“嗯，喜欢很多年了。”
　　“我也是啊！”
　　“真的？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brother了，等我当上班长就罩着你。”
　　“林哥，你这样我敬你一杯！”苏轻执拿起手边的瓶子，“矿泉水！”
　　说完两人拿起矿泉水若有其事地碰了个杯：“好兄弟，一辈子。”
　　江北彻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格格不入。
　　苏轻执用肩碰了碰他：“江北彻，你喜欢哪个篮球明星？”
　　根本不看球赛的江北彻刚想回答，苏轻执突然指着篮球场道：“唉唉唉，你看那个。”
　　林隅看不太清：“哪个？”
　　“篮球场那个。”江北彻提醒道。
　　“我靠，秦昼……”林隅看清了篮球场下戴个头带很拉风的秦昼，小声道，“他怎么在这？”
　　秦昼独自打着篮球，丝毫没注意到三道灼热的目光。
　　苏轻执仔细看他运球投篮，动作很熟练，很拉风，要是在露头篮球场应该能收获很多追捧者。
　　苏轻执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道：“走吧走吧。”
　　江北彻点点头，随后拉着他往外走。
　　苏轻执扯着他袖子指向篮球场上的秦昼：“往那走。”
　　江北彻察觉到苏轻执这几天和秦昼不太对付，想着息事宁人给两人调节调节，刚准备开口，却不料苏轻执扔下他和林隅，自己转身大步跑向篮球场，嘴里还在念叨：“真他妈墨迹。”
　　正在专心致志打篮球的秦昼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昼哥，好巧啊。”
　　是苏轻执依靠在门口装作不经意邂逅和他打招呼。
　　秦昼淡淡看了眼，随后撇过头不理他，苏轻执自顾自坐到观众席上欣赏秦昼打篮球。
　　苏轻执见秦昼不理他，苏轻执愈挫愈勇:“昼哥，早上吃饭了吗？”
　　没有回应，秦昼只撩起衣服擦了擦汗。
　　“早上洗脸了吗？”
　　“早上吃的什么啊？”
　　其实他本来就是来找茬撩闲的，也不在乎秦昼理不理他。
　　江北彻刚走到篮球场外，就被林隅拉住：“你真要进去？”
　　江北彻反问：“为什么不进？”
　　林隅笑了：“北彻哥，你得明白一点，人得摆清自己的位置，苏轻执要是和秦昼打起来，他俩谁你都拉不住，反倒容易两边都不是人，刚开学最好谁也别得罪，我听外面传苏轻执是八中有名的混子头儿，秦昼也是个社会哥，都不好惹。”
　　江北彻看着不远处的苏轻执一声不吭，林隅叹了口气对他说：“其实吧，我觉得咱俩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少跟秦昼苏轻执接触好了，万一那天惹到他们了，挨顿打多犯不上。”
　　江北彻打断道：“我知道。”
　　林隅看过去时，只见江北彻憋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
　　“昼哥，中午不饿呀？打这么久篮球了，咱俩吃饭去呀。”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江北彻请。”
　　篮球场上除了篮球落地的声音和苏轻执的自言自语什么也没有。
　　“秦昼，别打了呗。”
　　“昼哥？理我。”
　　“咱俩打网球呗，你会打吗？”
　　“你是不是不会啊……”
　　终于在说到这句时秦昼有了反应，黑着脸问道：“打什么？”
　　“网球啊。”
　　秦昼拿起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黑着脸放下篮球：“走。”
　　“好，走啊。”
　　“你先走啊。”
　　“我跟着你，你先走……”
　　林隅在篮球场外面吹着凉风听的有些烦躁道：“你俩到底走不走啊？”
　　“走。”两人异口同声道。随即苏轻执挎着秦昼脖子大步走了出来。
　　秦昼被他挎着，不得以低下头弯着腰。
　　远远听见苏轻执大喊大叫：“秦昼，你他妈侮辱谁呢。”
　　苏轻执依旧单手搂住他脖子，秦昼沉默着跟他走了一段忽然道：“要不我蹲下吧……”
　　苏轻执个子其实不算矮，但奈何他们班高个子太多，单是江北彻秦昼就已经高得不像话了，此刻被挑衅也是气急败坏：“少说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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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轻执瘫倒在地下道：“禽兽，还打吗？”
　　“打。”秦昼抓起水杯灌了口水又道，“来，继续。”
　　“兽哥，咱歇歇吧。”苏轻执扯着衣领，上身白色短袖已经湿透了，他掀起衣角，露出平坦的腹肌。
　　“再来一把。”
　　苏轻执有点虚脱了似的，一味地拒绝道：“昼哥啊，咱俩玩几把你就输几把，你说你还玩个几把？”
　　秦昼淡淡道：“发挥失常。”
　　“你上把也这么说。”
　　秦昼没有继续接话，拉着苏轻执胳膊道：“来，起来。”
　　苏轻执抽开他的手，拱手商量道：“歇一会，就一会。”
　　秦昼勉为其难妥协后放下球拍，坐在他身旁。
　　林隅和江北彻买完水回来扔给苏轻执：“苏总，水。”
　　苏轻执接住水递给了秦昼，秦昼有些意外：“给我了？”
　　苏轻执摇摇头，故意气他：“不是，我打不开瓶盖。”
　　秦昼：“……”
　　秦昼暴力地拧开瓶盖：“苏轻执，你信不信我现在把这瓶水扣你脑袋上。”
　　林隅微微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变化，正思索着怎么试探时听见苏轻执和秦昼同时向江北彻介绍两人现在的关系：“他管我叫哥，我管他叫儿子。”
　　林隅倒有点疑惑：“你们俩怎么和好的？”
　　苏轻执指着秦昼道：“他也是个球迷。”
　　林隅：“……”
　　原来一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但其实还有个原因是秦昼打完一局后和苏轻执闲聊时说：“有件事没和你说，但我想应该是我错了，苏轻执。”
　　苏轻执还是对他不耐烦：“有屁快放。”
　　如果不是他现在就想撒气，他干脆就找外面的人堵住秦昼暴打他一顿了。
　　秦昼慢慢说：“我认识你，苏轻执，你在八中挺有名的。”
　　“有什么名啊？我都没上过几天学。”苏轻执仔细想想，他连他的同班同学都记不住，谁能记住他呢？
　　“因为你混得不错。”秦昼大方夸赞道，“很多人都崇拜你，但我也知道你其实挺乱的。”
　　“你找骂呢是不是？”苏轻执气笑了，“哎，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秦昼突然说：“江北彻是我很好的朋友。”
　　他说出这段话，苏轻执才难得静了两秒，把他后面的话听完。
　　“其实江北彻跟你刚开始玩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是你威逼利诱他跟你鬼混呢，江北彻这个人从小到大除了我没有很亲的朋友，他也不跟任何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除了你。”
　　“你和江北彻说话的语气，还有态度我都觉得很奇怪。”
　　“江北彻小时候就被人欺负过，他也唯唯诺诺地不敢说，到最后都是我帮他处理的，但是你，我不敢动。”
　　“实话实说，虽然我在八中的三年听他们对你的风言风语我打心里讨厌你，但是我承认你很厉害，很少有人能像你混得那么能耐，所以我没有跟你正面刚。”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误会了，江北彻应该……是想接触接触你的，因为……”秦昼顿了顿，“我说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和他认识了真的很久，我能懂他一半。”
　　苏轻执倒有些不解了：“他对我感兴趣？”
　　秦昼点头。
　　“为什么？”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可是他没有说。”
　　或许可能……根本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