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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迷雾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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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诸轻微的喘着气,暗棘之间的配合几乎让她使出的力量毫无用处,隐于环境的肤色,柔弱无物的纤薄身体,一阵微风吹过都比他俩的动静大,也难怪长右发现不了,倒确实是个难对付的。
夫诸叹了口气,正当她觉得为难的时候,那条白棘手腕处的红印引起了她的注意,仿佛是被烧红了的生铁烫烂了一般,鲜血淋漓。
夫诸记得清楚,刚才的确伸手抓过她的手腕,那穿透耳膜的凄惨叫声现在想来依然头皮发麻,再加上那五指清晰的手印模样,确定是自己抓的没错了,可当时并没有使什么手段,为何会看起来如此严重?
片刻沉思后,夫诸恍然大悟,这家伙莫不是怕高温?眼下只是人的体温就能把她伤成这样,若是温度再高点儿指不定就化了!
想到这里夫诸心中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哪里还需要神缚,双手便是最有力的武器了,正好可以将神缚化蛟放出去与其中一只缠斗,另一只徒手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至少能将眼前的难题化解一半。
想到这里,夫诸便松手将神缚放了出去,很快便缠上了黑色的那条,两条大家伙在空中相互盘绕着,撞的空气猎猎作响,夫诸转眼看向剩下那条白的,她明显有些怯怕了,微微颤抖着往后退去一幅弱小又可怜的模样。
夫诸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闪身便来到了她的身后,生怕她下一刻隐了身去。
而这一幕,与长右当时预先看到的一模一样……
另一边,长右猛地转身看向身后,见到的却只有一片荆棘,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就像前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却睡着了一般,又被挪地儿了!
他咬着牙一脸的暴躁,
“又来了!”
然而此时的雾气似乎淡了不少,已经能够看到百米之外了,与此同时,头顶之上一个轻盈的身影渐渐飘落下来,化出了一个,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的模样。
没错,就是天公絮。
与长右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天公絮竟然是个女孩子,铺散如瀑的长发用几根羽毛半挽于脑后,着一身羽白长裙优雅的从天而降时,如花开栀子,带着一副懵懂与纯真的微笑,尤其身后一对宽广的白色翼展,一瞬间恍若仙迹降临一般,纯净高洁,似鸿羽落地。
长右紧了紧拳头,看着她一脸无害的样子有些下不去手,因为她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恶意,就那样将翅膀折叠在身后老实巴交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还有着和傻乐一般的年纪。
长右显得有些踌躇,
“怎么会是个女的?”
天公絮依旧不动,似是初入凡尘的少女好奇的盯着长右目不转睛,尔后忽的挪动了几步,不疾不徐的朝着长右走了过来。
长右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连波微步,摇曳裙摆,忽的让他想起了当年傻乐着藕色长裙站在他面前的样子,是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长右恍惚了,眼前的身影越发的模糊了起来,好像这款款而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的人,便任由着她靠近自己。
一股清列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天公絮与他只有一息之隔,在长右眼里,此时的她有着和心上人一样的容貌,
“傻乐?”
强烈的眩晕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仿佛看到傻乐在冲他笑,天公絮见他这样更放肆了,竟抬手触上了长右的腰?于此同时,尖锐的指甲渐渐显露锋芒。
‘长右哥哥——’
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傻乐的声音,长右猛的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天公絮的爪子已经勾着自己喉咙了,于是猛地低喝一声,
“滚!”
紧接着便释放出一股强悍力量震飞了天公絮,落在了林中的棘灌里。
她不可思议的爬起来,又气又恨,扑腾着翅膀三两下就悬到了空中,
“为什么?”
长右一脸嫌弃的掸着她碰过的地方,稍稍有些讶异,
“呦?来了个会说话的。”
天公絮气极,落地后从一身的羽白变成了一身的雀灰,连容貌都不似之前那般纯真美好了,换成了一副凌厉狠绝的样子。
“你闻了我那么久的雾气,又被我身上的致幻尘香催发,是如何保持清醒的?”
长右眉眼都眯在了一起,
“你当我长右三千年修为是说着好听的吗?就你那点儿伎俩儿,哼~”
天公絮轻笑,
“你别装了,刚开始分明就被我迷住了,还不承认。”
长右似是被拆穿,撇嘴道,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把你当成了她,可她从来都不会像你这般……”
长右指着她半天卡不出来个形容词,最后只能作罢,
“切~让你靠近原是为了试试你的实力,没想到你竟然摸我?!”
天公絮仰脸大笑了起来,
“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这算什么?连这点儿举动都觉得过分,你那心上人不会不喜欢你吧!”
长右顿时呆住,真的开始思索起了她的话来,天公絮更加得意了,
“小哥哥,看你长的这么和我心意,我又生的那么美貌,如此佳偶天成不在一起岂不可惜?”
长右仿佛听了什么污言秽语,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你到底什么目的!准备恶心死我?”
女子仿佛听了什么羞辱的话,忽的变得狠戾起了,
“你个不知好歹的公猴子,老娘今儿非宰了你不可!”
罢了气急败坏的亮出了爪子来,二话不说就扑腾着翅膀飞过来了。
长右似是舒了口气,动手总比动嘴简单,星坠也利索的戳了出去。
天公絮的反应极快,侧身一把抓住星坠的枪尖,一脸得意的看了过了。
长右不懈的勾了下嘴角,心里骂了句真蠢,便以极快的速度将星坠拧了一圈,逼得她不得不松手,之后一棍将其拍在了地上,震的泥土四溅。
天公絮挣扎着飞起,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竟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我可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欺负我!”
长右下巴都掉了,
“打不过又打算道德绑架?”
天公絮翻了个白眼儿,
“谁说老娘打不过你?”
罢了手里忽的亮出两扇紫黑色的扇羽,刷刷的朝着长右扔了过来,化成数根羽镖穿梭而来。
长右自是警惕,要么翻滚着躲避,要么就用星坠给弹开了,撞的叮当作响。
天公絮见羽镖不起作用便忽的化成了一团黑云,嘭~的一下散出了千百只黑压压的斑鸠,凌乱的扑向长右让他无法视物,而天公絮本人则趁机混在其中,四面八方的想要偷袭。
长右几次用星坠把她给挑出来,结果总是让她化形给逃了,一时半会儿反而捉不住她。
鸟群密集的盘绕在长右周围,还叽喳聒噪个没完,惹的长右烦躁不安,天公絮趁乱摸上了他的胸口,顺手将八方绣囊给偷走了,闪一边儿满脸好奇的摆弄着,
“这是什么?”
长右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摸着胸口脸色顿时阴暗了下来,周围光线突然暗了几分,妖力毫无顾忌的外放只倾力一挥,周身的群鸟便通通化成了粉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天公絮被身后凛然的杀气惊着了,转身看着长右阴沉的脸色,浑身发毛,只听他冷声道,
“还给我。”
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大妖的怒火是她不可承受之重,至少现在不行,一时竟被吓得反应不过来,转身就带着绣囊飞向了空中。
长右眼神凉如冰窖,甚至已经放弃思考,星坠枪尖的妖力如业火喷薄而出,带着庞大力量被猛地掷了出去,直冲天公絮背影而去。
星坠枪尖炸亮,即便是在白天也能清晰可见其轨迹,因为附带着锁定的咒术,天公女妖即便知道却也无论如何都躲闪不掉,仿佛被一双巨手钳住无法逃脱,最后只能选择硬接,稍稍偏移要害,是她能够做到的最极限的挣扎。
一声凄惨的叫声之后,天公女妖如同被射中的鸟兽力竭坠落,星坠贯穿了她的小腹后轨迹没有丝毫改变,径直的朝远处落去。
而天公女妖这里,小腹左侧豁开了个碗口大的窟窿,鲜血毫无阻拦的喷涌而出,这才无暇顾及扔了绣囊捂住伤口。
长右很快就赶了过来,天公女妖回头眼神惊惧,托着伤身落荒而逃。
长右看着脚下的一摊血不为所动,见着一旁滚落的绣囊后连忙捡了起来,
“傻乐,齐老头儿,你们在里面吗?”
傻乐听了呼唤应声道,
“我们都在,放心吧长右哥哥,她不会开这绣囊。”
长右不自觉松了口气,但一想到绣囊刚才差点儿被带走,这会儿还在发怵,一家子老小全在里面想想都觉得后怕,夫诸还不得生撕了自己。
傻乐察觉不对,化身从绣囊里出来了,
“看,这不好好的嘛。”
长右笑着点头,这才驱散了刚才的后怕,
“没事儿就好。”
傻乐打量着他,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什么,
“对了,你的星坠呢?”
长右心中忽的一个咯噔,连忙试图召回,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星坠莫名出现在广场上的场景,那此时星坠应该是在广场上的吧?
想到这里,长右连忙对傻乐说道,
“快进去,我得回去找狍子。”
傻乐见他神情严肃二话不说就回到了绣囊,生怕耽误了他。
此时的雾气比先前更加稀薄了,甚至可以看清来路,长右一路狂奔直冲广场,心中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星坠所处的位置。
广场上,长右奔回来时正好看见夫诸立在那里,且脚下踩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尾巴在空中挣扎着,如白色的绸子般腾绕飞扬了一大片。
夫诸见了长右,表情瞬时松快了,似乎也已习惯他时常消失这件事,
“回来啦,快,给你看个东西。”
长右走过来低头扫了一样,此时的白棘已经被掀了面具,被夫诸踩在地上拼命挣扎着,脖子上一个血淋淋的手掌印看着触目惊心,似乎是被锁了喉。
最要人命的还是这张脸,没有眉毛不说竟还生了双圆溜溜的鱼目,猛地一看把长右吓了一跳。
夫诸看着长右的脸色有些好笑,
“瞧把你吓的,有那么骇人吗?”
长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
“这个,就是让你不断位移的罪魁祸首,也是暗棘的真面目,有意思的是,他们竟然是一对儿的,还有一只黑的和神缚纠缠着呢。”
“一对儿?”
“对,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伪装,这漫长的一根尾巴什么颜色都能调出来,融入环境内肉眼根本无法区别,就像隐身了一样,一旦被他们的尾巴圈住,就会被送到他们提起设置好的牢圈里,防不胜防。”
长右苦笑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总感觉脚边儿有东西,无声无息的,把老子当猴儿耍呢。”
夫诸静默两秒忽的笑了,
“你可不就是猴儿嘛。”
长右一愣,竟无法反驳,
“对了,刚才我把星坠掷向了这里,你可曾见到?”
夫诸环视了一圈周围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料理这家伙,没见什么东西落下。”
长右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刚才为了打击天公絮,便将星坠掷了出去,估摸着应该就落在先前星坠莫名出现的地方,可现下里却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夫诸蹙眉,忽然想到了刚才被放出去纠缠黑棘的神缚,也是应了长右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夫诸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糟了,我们中计了。”
罢了连忙尝试收回神缚,可刚才跟白棘撕打着根本就没在意,现下早已不知被黑棘纠缠去了何处……
“不用找了,在我这里。”
一声熟悉的嗓音铺天盖地而来,是承真!
余下的迷雾似是见了阳光的水汽,分分钟便蒸发干净了,大殿的一砖一瓦再次清晰了起来,连带着整座山都变得清明了。
神缚与星坠全都漂浮在承真面前,此时的他正一脸得意的欣赏着两件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