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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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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笙从白言还在等人的时候就站在那,从头看到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说那小丫头为什么这么急着和自己分开…原来是找“心上人”啊。
“啧,好白菜都被拱了。”
逆光的阴影处,聂笙合上书,拉低帽沿,转身打算离开,临走前无意瞥见沈墨僵在半空中的手。心中思考着… 这双手真好看应该值不少钱吧。
才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车站等车的许璟池,男孩的模样出众。为了防止被拍,他几乎都将衣服盖在头上了。几乎是在聂笙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许璟池也看到了她,也或许早就看到了。
逆光的角度下,这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十分耀眼。可惜这份耀眼早已不复过往的天真。
“我们谈谈。”
许璟池将衣服从肩上扯下,发丝因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凌乱,冷淡的气质加上向上翘的发丝有一定莫名的“可爱”。
“你的车来了。”
聂笑的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好心”的提醒。
“下次吧。”
“不行!”
许得池似乎感受到她的逃避,冰冷的手近乎匆忙的拉住她的手指,将她带走。
前方的少年一脸不甘,而后方的女孩满脸的淡笑。
矛盾在两人出众的容颜下分外和谐。
嗯…… 许璟池可真是—如既往的天真。
暖黄的灯光下,气氛正好,但许璟池却无比后悔他方才的举动。低着眸,长睫下投出点点乌青,对面的女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自带的攻性,一切伪装在她面前似乎都无从盾形,她改变了太多。
十几年前的冬天,当时他还只是孤儿院的孩子。小小的村落围绕在山间,他被孩子们排挤,独自一个人来到大山之中,遇到了一个天使。
“喂!你在干嘛!”小小的许璟池看到雪地似乎蜷缩着一团白色的身影,噢不,当时他并没有姓,应该叫他小池。
小池见对面没有反应,急急忙忙跑过去,半路上被石头拌倒,“ 噗咚”一声在地上。当他再次抬头,入目的便是一张天使般的小脸,鼻子被冻的透红,乌羽般的长睫扇动的看着他,眼角还带着泪珠。当时的他毫不怀疑他看到了天使了。
小女孩被小池的动作惊了一下,白嫩嫩的小手揉干泪水,害怕的看着他。
“你好,我…”
小池怕吓到眼前的天使,愈从地上站起身来。
头上带着一堆雪花,看上去傻慢慢的。差点将小女孩逗笑了,但她似乎想起什么,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小池失措的愣在原地,想起来之前被孤立与敌对,不敢上前,于是她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小女孩哭够了,抬起头,娇气的噪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冲他喊道
“你是谁啊!”
小池没有回答,因为当时出现了一个老头把小女孩带走了,当夜,小池没有回去,一直坐在小女孩坐过的位置,因为他知道,小女孩还会回来。
“喂!醒醒!”
清晨,是那个小女孩将她叫醒的,一身米色的外衣,俏生生的,些时蹲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团。
“你醒啦!”
小女孩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吸吸鼻子站了起来.小池站起身,比小女孩高不了多少。
“你昨天一直在这儿吗?”
“是…”小池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冲她笑了起来。
“你好傻哦。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没有家,也没有朋友。”
小池低下头,有些委屈,必竟才几岁大,总逃脱不了对朋友的渴望。
“你呢?昨天为什么笑。”
小孩子间的交流就是这么幼稚可笑,小池还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就看见女孩嘟起嘴,眼圈发红,不一会眼泪不要钱的掉了下来。
“你…你别哭了,别哭了…”
女孩的嘴里一直嘟嚷着,许久小池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在几天前去世了。
“别哭了!他们两个走了,但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面对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小池自认为自己的话很有男子气概。
“真的吗?”
小女孩哭着抬头。
“嗯!”
小池用力点点头,表明自己的诚心,小数头握的紧紧的。
“可…”
小女孩又看了他一眼。
“我不要你,我要爸爸妈妈!”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小池:……
慢慢的,小女孩平静了下来,小池知道了,小女孩的父母是军人,他们死于一场袭击事件。
又到了傍晚,小女孩哑着嗓子抬头问他
“你算是我的朋友吗?”
小池眼中一亮。
“嗯嗯”。
他可是希望了好久的。
“我叫聂笙,你叫什么?”
“聂笙,”小池重复了一遍“是哪两个字”
“双耳聂,竹生笙。”
“双生,你的名字真好听。”
小女孩愣了一下“我不叫双生!”
小池笑嘻嘻的左耳逐进右耳出全当她没说。
“我叫池,还没有名字,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哥哥吧!”
“小哥哥。”小女孩乖乖的叫.
“双生”小池也“乖乖”的叫,当时的他得意极了。
“我不叫双生!!!”
“不!你叫!”
到了时间,那个老头又来了,看到小池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高兴的。
如此日复一日,小池每天白天都会来到那个地方等着小女孩,对于孤儿院的痛苦早就谈化入与她谈笑的欢乐之中了。
“哎?你耳朵旁边有颗痣哎。”
感受到耳边湿热的呼吸,小池脸一下了红透了。
“嗯…”
是吗?他都不知道啊,
“真好看。”
小女孩笑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无比圣洁。
“谢谢,你也很好看。”
小池回以微笑,如果一直能这样会多好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
小女孩满脸的怀疑,可爱极了。
“真的。”
“嗯,我相信你。”
对于聂笙而言,他是她童年中最干净的一次回忆,她当时那么坚信他会留下来,她以为他们会永远是好朋友,因为他快要过可以被领养的年龄了,他可以不像她父母一样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她没想到,他也是骗子。
也是在那一个月间,他被带走了,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今天起,你叫许璟池!”
“不。”
“你要听我的话!你是我儿子!”
离开了孤儿院,他有了家,却是利益至上纸醉金迷。
全是利益交换,一张张可怖的嘴脸让他不复以往的纯真,他无数次想跑回去找她,但他太弱小了,跑不掉,时间长了也不敢跑了,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别等了。”
老头站在聂笙身后,叹了口气,
“我打听过了他被人带走了。”
“我知道。”
小小的女孩蹲在地上,轻触刻在地上的墓文
“刘叔 ,你说他会想我吗?”
清脆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老头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走开了。
“都是骗子,个个说会陪我,”
温热的泪水滴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坑凹。
“你为什么不能多骗我几天,我好想你们啊!”
骗子,骗子! 在最悲伤,失去至亲的日子,一个男孩闯入他的世界,他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有可怜她,反而可笑的告诉她会永远陪着她,他很天真,很干净,不染一丝尘埃,他会笑她,逗她,却也会在一瞬间消失,只留下相同的话。
—会永远陪着你。
要走就走远一点,为什么还要让我遇见。
既然再见了,就别走了好不好。
聂笙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还在神游的少年,露出戏谑的笑容。
“叫我来谈什么?谈恋爱吗。”
许璟池从回忆中回过神,望着与过去性格毫不同的女孩,如今这样看着他。
“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说过,在宴会上。”
聂笙说的是事实,她当初确实是在宴会上见到他的。
他所答非所问。
“你不怪我吗?”
这个快要成年的少年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如此在意那几月是一件多么幼稚的事情,也没有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毫不相干。他只是想知道,他很在意他记忆中的桑洛花。
“如果你成了我的男朋友,我就不会怪你。”
聂笙知道他不可能答应,她只是不喜欢他用这种神情来看她,她只是想刺激他顺便道出自己内心所想,毕竟确实,许璟池长得极好,否则当初聂笙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好。”
“许璟池!”聂笙轻笑一声,带着无比的讽刺
“我不需要你可怜。”
许璟池神情一证,低下头。
“对不起。”
她似乎没变,变的,是他。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聂笙看了眼来电人,拿起手机。
“喂?” 许璟池还低着头,他保证绝对不是为了偷听,只是耳朵轻轻抖动了两下。
“哥,我挺好的。”
哥?是谁。
“很快就见到了,我现在还有点事儿。”
聂笙的目光向许璟池的方向扫了扫。
“嗯,拜。”
“你…有事要忙吗?”
许璟池抬起头,似乎想听她说点儿什么
“有啊。”
“那我就先…”
聂笙站起身,歪头看他
“送你回家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有最重要吗…
“嗯。”
许璟池抿着唇,提着手中的校服走在聂笙的后面。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开心,只有一点点。
他的白月光长大了,如果她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他的内心,似乎也不是那么抗拒。
操,他这是怎么了!
“墨墨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白言她爸白衡热情招呼沈墨进屋。这么多年来,他好像真的把沈墨当成自己儿子了。
“嗯,好,叔叔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墨一脸阳光,把书包熟练的放在沙发上,走向白叔叔。
“害,还是那几样,你也知道叔就会做你俩爱吃的。”
“那汤还是吴妈教的,她说第一次做的时候你喝了好几碗,改天我也学学。”
白父笑着往围裙上擦擦手,别看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在职场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可面对孩子们还是会像个手拙的父亲般尽力去做一顿像样的饭喂饱自己的崽。
沈墨看着那满满一锅的汤,鼻子有点酸,这么多年,他除非特殊情况不能来白言家吃饭几乎每天都来,但凡他多吃了几口某道菜白父都细心记着,下次他来的时候桌子上还会有那道菜,他不说,他也知道。
白衡身上还穿着粉嫩的围裙,那是白言妈妈以前给白言做饭的时候总穿的那件,白言说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所以白衡一直穿着,一直。
“谢谢叔。”
沈墨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么多白叔他的爱真没少过他闺女,当然也不逊于他自己的亲生爹和娘。
他有时候真的想喊他一声爸。
白衡在围裙口袋前搓搓手,慈祥的笑着,眼角又多了几条鱼尾纹,星点白发出出现在他黑发间显得有些醒目。
“哦对,快去洗手,准备吃饭,言言在楼上洗澡,伺候完你俩吃完饭我还得回公司一趟,今天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你要是等不及就打电话叫小陈你回家哈。”
白衡是个商人,他做事总是非常有条理,会把有关沈墨和自言的一切事都安排清楚。“哦,墨墨啊,别忘提醒言言把头发吹干,不然明天全感冒的。”
“好——“沈墨拖着嗓子已经上了楼,二楼左手边第二个门是白言的窝,他记得很清楚。
池墨推门而入,白言刚把胸口的衣服放下来。
只是一瞬间。
“!!!!”
白言头发上的水珠没擦干,顺着她纤细的白腰勾勒出诱人的弧线。
沈墨的脸红到耳后根,喉结不安分的上下移动吞咽着口水。
白言这才看见一只手扒门,一只手握着把手的沈墨。
短暂寂静了几秒后白言脸都阴了。
沈墨察觉到气氛不对,在白言枕头扔过来的前一秒关上门,他听见枕头砸在门板上的声音。
“那、那什么..叔叔叫下楼吃饭,晚上会很晚回来,你你擦干头发别感冒。”
沈墨结结巴巴地说完,两眼发愣地盯着地板,一只手捂着嘴,不住的吞着口.谁能拒绝一个出浴美人呢?他拼命摇头想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他靠着门,心脏跳动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白言打开门,沈墨一个踉跄差点摔白言身上。
“走吧,小流氓。”
白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独自下了楼,沈墨也紧随其后。
看着他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摆着红烧排骨和萝卜丝海鲜汤和醋溜白菜。
白父给两人一人来了一块排骨盛了一碗的海鲜汤。
萝卜丝半浮在清汤上.鲜虾半踩着扇贝丁的鱼丸半浸在汤中.碗底的虾丸上一点点黄点亮了整个汤的香气。
“言言和墨墨多吃点,一都瘦了你看”
白衡着喝了一百汤,开始夹菜,他俩也开始动筷子,像一家人。
不多时,白父已经饭毕,他解下围裙跟自言交待了几句便出去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冷淡。
“你都看见了?”
白言不看他,却夹着他面前的白菜。
沈墨筷子一停,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哽死。
“没…没啊怎么会。”沈墨大尴尬的说着,不忘嚼着嘴里的饭。
“诶,你说,我穿黑色会不会显黑啊。”
“怎么会,老显你腿白了。”
沈墨的笑脸一瞬间僵住,完了完了完了。
“你那个,你你想听我狡辩吗?”
沈墨缓慢抬起头,小心地看着白言脸上的笑里藏刀。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白言的脸红中透阴,她将筷子放桌上。
几乎是同时,沈墨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起身,离弦般跑。
“沈墨!!!”
“没有下次了!!!我错了!!”
两人在屋内追赶。
最终,白言都薅着沈墨的头发毛让他忘掉了。
“嘶—这丫头真下死手。”
沈墨一边洗碗一边哀着。
白言早已上楼看书去了。
楼上传来吹风机的风声。
沈墨这次学乖了,他敲门了。
“进吧。”
这声音明显还带着一丝怨气。
沈墨小心翼翼探了个脑袋进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刚吹了一边头发就要关掉吹风机的白言,看不下去了。
“吹风机别关,给我。”彼时他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干嘛?”
“吹头发。”
白言半信半疑地交过收风机,以前都是白父给她吹的。
沈墨单手接过吹风机,往白右边站了站。
少女雪白的肌肤泛着沐浴露的香味,同时也让他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
撩起她的头发抖抖散散,晃晃吹风机,那空气好像凝固了般,两人都沉默不语,却各怀心思。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吹头发。
“那个、你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去看你的,没下次了。”
沈墨的头低的更低了,他微抿着嘴唇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良久,沈墨都想好自己埋哪了。
“嗯,行吧,原谅你了。”
自言闭着眼睛享受,不看他,语气却比之前轻松许多。
沈墨的手法很娴熟,以前白衡给她在客厅吹头发的时候他学会了。
沈墨看着白言,而白言早已睁眼通过镜子看正在给她吹头发的男孩。
吹风机的声音大才盖住了少年人内心的海啸.给白言吹完头发,他不想久留,背上书包叫了个车就回家。也可以说,再在那待下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说不过去。
坐在车上的沈墨,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看着这世间的繁华陷入了沉思。
也许真的只有白言家的那盏灯是为他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