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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消毒水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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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机场，几乎没什么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栗栀提着相机包，脚步缓慢的走着。或许走路不长眼睛说的就是她吧，下个台阶都能扭到脚。
去福州的票是她一早就定好的，很划算，加上机建票一共才210.退掉了又觉得肉疼。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打车的地方，好在师傅帮忙，行李就不用自己搬了。除了到达青年旅社就睡觉，其他别无他想。
24小时以前，奥克兰机场。男孩带着帽子，背着吉他站在角落。他本来是不想回国这一趟的，因为下周还有演出，然而爷爷生病，实在无奈。
用手从包里勾出一盒烟，男孩手指细长白皙，泛着冷意，像是没有温度一样。手指上带着Vivienne Westwood 的盔甲戒指，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点烟时双眸习惯的眯起来，打火机擦燃的幽蓝色火焰照亮了他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栗栀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1点，来不及照镜子，今天和老先生约的早上九点在文创园见。干脆不化妆了，带着录音笔和相机就急冲冲到楼下打车。
这次是来拍一些漆器的照片，漆艺工艺已快失传，所以栗栀想做一个短的纪录片，从漆艺的材料到工具到上色做一个讲解和科普，让更多人关注到传统工艺。
路上看见街边有摊位卖糕点，香味直接蹿到黎栀鼻子里。转头问司机师傅“师傅这是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师傅笑道“这啊，这是三坊七巷，这好吃的可多了。”转头看看小姑娘接着说道 “听您口音不像福建的啊，像江南的”
栗栀笑笑，她知道自己天生说话声音软，长大后又害怕被人说做作，平时总会刻意让声音压着显得成熟一些，到了福州，空气都是好像都是甜的，她自然就不想装了。
“我不是江南的哈哈，我是来这儿旅游的”黎栀回答完师傅后就在手机上找哪里有好吃的，早上起的太晚，肚子已经饥肠辘辘。
司机透过镜子看着女孩，长发及腰，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清水出芙蓉，虽然觉着自己没去过江南，但江南女子应该就是长这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到了到了，谢谢您！”女孩子推开门，急冲冲的就离开了。
到达约定地点，栗栀才想起自己两手手空空多少有点不太礼貌，好歹也带点茶叶，正准备转身去买东西的时候被叫住。“
小姑娘——这这”一声洪亮的女声，栗栀闻言望去，是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一个热情的女孩走过来拽着女孩就往里面坐。
“你是来找关老的吧，早上我们在上课，关老还说有个小姑娘专门过来拍纪录片！老开心了，结果你一直不来，我们刚刚还在打赌来不来呢”
栗栀窘迫的摸摸鼻子，估计一会老爷子来了看见她得把她轰出去。
女孩热情的把栗栀带到座位前，闲聊之中得知她叫王程程，是关老得意的女学生。
栗栀打量起面前的桌子，茶桌是明代制式，一张茶席铺下，放上汝瓷，旁边是一些果脯，一叠黄桃干一叠杏子。
栗栀看着女孩“你们是下午在这里上课吗？”
女孩笑着摇头“今天关老的孙子要回来，听说是玩说唱的。我们来凑凑热闹”
她无奈地笑笑，她对这些并无太大兴趣。拿出录音笔和纸，想着等老先生来了，一会好好赔个不是。
老爷子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路上遇见以前一起赌石的朋友，被拖着寒暄了许久。
碰巧栗栀在门口晒太阳，夏日的太阳暖暖的洒下来。创业园区的小橘猫也在摇椅旁边侧趴着呼呼大睡。
一辆敞篷的摩根老爷车停在门口，颜色是格拉斯米尔绿。老爷子乐呵呵的下来，旁边是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少年。
栗栀一脸懵，她对老爷子的人物画像是，穿着中山装和帆布鞋，一脸慈祥的匠人，面前这个穿着背带裤和条纹衬衫的老年人，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年人是谁！！
正在女孩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老爷子过来握着她的手。“栀栀啊！一路上肯定辛苦了，进来坐进来坐”
车里的气压和外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男孩闷闷的说到“你没病我就回去了”老爷子转头冷漠的说到“我最近心脏时常一抽一抽的，你要是想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就滚回去。”
关星灏戴上耳机，下车时重重的摔车门宣誓他的不满。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无奈又没有办法发也只能随着关老爷进去。瞄了一眼爷爷的学生，里面的女生一脸星星状的看着他。他打内心是害怕这种场合的，在他8岁的时候，每次有人来做客，关老就把他推到人群中间。
“我这小孙子没有什么才能，让他给大家伙来一段贝斯。”
“来来来，写个毛笔字给叔叔阿姨看看。”
“随便弹个曲给大家乐乐。”
他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真的是死去的回忆又袭来。找了个屏风，便溜进去坐着。关老看见栗栀笑容就没有淡下去，女孩子看着就像门口的橘猫，没有什么攻击性，但谈吐又是非常有力量的，就像门口的阿黄，只要有人靠近去摸它，它就全身拱起龇牙咧嘴的凶人，但如果保持一定距离，它又会乖乖的看着你，还会把小肚皮也翻给你看。
“这是工具、这是大漆、金缮 。”关老爷耐心的介绍着，“金缮就是日语里的Kintsukuroi”像是想起什么哼了一声“这几年一直有日本人找我去日本做教授”。
栗栀心想，这得多好的手艺才会被人请去海外授课啊，忍不住问道“那您怎么不去啊？” 说完又觉得后悔，老爷子肯定觉得自己管的宽，真想抽自己的嘴。
“我不能让这门手艺在中国失传，我自己的学生我不带我去带他们的学生？笑话”
说完乐呵呵的看着栗栀。“你看爷爷我是差钱的人吗？”
栗栀在心里嘀咕着，你当然不差钱！你开跑车你能差钱吗？！
“这是生漆，生漆中含有漆酚，很多人会过敏”
“所以您要戴手套才可以操作吗？”女孩不禁感叹，这门手艺也太难了，还要小心防护。
“不必，我是天选之人哈哈，我不过敏”关老一脸骄傲
栗栀“...”
老爷子叫来王程程，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桌子上放着一些碎青花瓷器片。
"栀栀，要是你，你怎么修复这些陶瓷？”
栗栀毫不犹豫的说到“我会先去买一些520胶水，然后我把这些瓷片在桌子上拼成原来的形状，再把胶水涂在缝隙处。”
关老听完笑的爽朗，从货架上取出一个杯子给栗栀展示，只见杯子上有一条金线，但和杯子整体并不突兀，反而有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 这些杯子和盘子，我们都是用金缮进行修补和整治，先用大漆填补瓷器的缺口，再用金粉或者金箔做装饰。”女孩子听的一脸认真，门外几个女生一脸羞涩的往屏风走去。
关星灏躺在摇椅上，一路的行程让人疲惫，虽然自己不愿意继承爷爷的工作室，但是不能否认他喜欢这里的一切，还没有干的漆器杯子有一股酸味，就好像下雨后森林里的潮湿，地上腐烂的植物撒发出酸涩感，他偏偏喜欢这种味道。
每天在音乐室泡着，耳边是架子鼓的声音，吉他的声音、电子波的声音。突然回来，听着蝉声，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那个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面前突然多了几个扭捏的女生。
关星灏闻言，打算不搭理继续睡觉，但又转念一想都是爷爷的学生。无奈只能说“不好意思啊，我没社交软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栗栀“戒指挺好看，给我试试”
关星灏“你是不是买不起”
一年后“乖宝，给你买二十个，每个手指都带上。”
栗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