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手》燕蓉

6、夜色·试探

　　马尔康 : .....在尊严的王命之下，忠实仁善的人也许不得不背着天良行事。可是我必须请您原谅；您的忠诚的人格决不会因为我用小人之心去测度它而发生变化；最光明的天使也许会堕落，可是天使总是光明的；虽然小人全都貌似忠良，可是忠良的一定仍然不失他的本色。
　　麦克德夫 : 我已经失去我的希望。
　　——出自莎士比亚《麦克白》

　　数天后，夜色酒吧

　　北淼一身黑色衬衫西裤，俊脸含笑的依在吧台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身边美眉聊天，一边心里火冒三丈，暗自把拐骗自己到这酒吧，查暗影界人物的炘南骂了一万遍。
　　话说今天早些时候，美真查出，这个夜色酒吧可能有暗影界人物出现，要手下北淼炘南东杉坤中这几个光影侠帅哥出一个人,去假泡吧，真调查。
　　坤中年纪太小，第一个被pass；
　　东杉太腼腆，也侥幸逃脱。
　　然后炘南那话，说得那叫一个气人：“我整天只会弹钢琴，不懂泡吧，既然北淼老是约女孩子去高级餐厅什么的，想必这方面经验比我丰富，你们说呢？”
　　什么叫“老是约女孩子去高级餐厅？”自打回国，我北淼也就约敏慈去了一次蛋糕店，还是为了赔礼道歉，怎么好好一礼貌性社交行为，到他小子嘴里一说就变味了呢？
　　这小子身为敏慈男朋友，也太爱吃醋了吧？看看东杉一副“你勾引朋友女友不仗义”的愤愤眼神，再看坤中一副“你原来经验这么丰富”的佩服眼神，北淼解释半天，误会解除后，还是被当成“经验丰富”的主儿，扔到了酒吧外。
　　天晓得他北淼，在国外不是学习就是事业，再不就是学习演艺知识，打异能兽，正经约女朋友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哪来的美国时间泡吧？况且酒吧那空气，那环境，也呆着不自在，
　　炘南这是吃醋，一准的！李炘南，我跟你梁子结大了！
　　酒保低声问这位俊美嚣张的大少爷：“请问你喝什么酒？”
　　北淼：“有果汁番茄汁什么的吗？要纯蔬果的，我酒精过敏，来这里就图个放松，不为喝酒，要害我酒精过敏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酒保递过一杯野生葡萄汁：“您慢用。”心说，这是来找碴的还是来泡吧的？
　　这时，刚进门的一位美女，听了刚刚的一番话，笑着过来，对北淼说：“原来总管真的不会喝酒。”
　　北淼一看：“啊，原来是雨霏，你也过来放松一下？”
　　雨霏：“没想到总管你，还记得我一个刚签约模特儿的名字。”
　　北淼：“像雨霏姑娘这么美的人，我当然过目不忘。公司有你这么美的员工，也是种荣幸。”
　　雨霏：“我听说总管从不泡吧。”
　　北淼：“以前没有过，只是最近刚接了国内事业，工作和应酬太累了，想找个新鲜的地方，放松一下。”
　　雨霏：“总管的确需要休息呢——您来这个酒吧算是来对了，这个酒吧有一位被私下封为‘夜店王子’的歌手，隔三差五会来这里唱歌，今天听说他会来，总管有耳福了。”
　　北淼：“是吗？那我倒要见识一下。”
　　这时，同样一身黑衣，头发微卷的年轻人走上了吧里的舞台。
　　只见那个年轻人，不到20岁，有着瘦削修长的身材，精致俊美的脸庞，忧郁的气质，北淼一看，笑了，看来今天他来这里是来对了，因为台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们ERP最近一直在找的暗影界人士嫌疑人，也是最有可能，以暗影控制的雪獒铠甲召唤人身份，和他们ERP做对的人。
　　话说这小子，今天居然主动撞到自己手里，真是——找死啊~~
　　只见那小子拿起麦克风，唱起了时下流行的那首《我们说好的》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北淼冷冷打量着，不愧是所谓夜店王子，果然有几分姿色，唱的还不错，不过，北淼心想：作为光影的干将之一，不会眼看着这个暗影集团的人抢了风头去的。
　　于是北淼起身，迅速找到了另一只麦克风，在西钊身后边唱边走上台：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西钊有些莫名其妙，没听老板说过有人会和自己合唱，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很镇静的和北淼合唱下去：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常流
　　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下个永恒里面再碰头
　　爱情会活在当时光节节败退后
　　下一次如果邂逅
　　你别再那么瘦
　　我想一直沦陷在你的眼眸
　　这是无可救药爱情的荒谬

　　两位风华绝代的黑衣帅哥同台演唱，俊到没天理的长相加上精湛的唱功，瞬间秒杀了酒吧所有听众，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终结，酒吧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西钊从刚才唱歌就一直在琢磨，北淼这个ERP的干将，光影黑西铠甲召唤人，到这里干什么？还特意和自己合唱，难道自己暗影界身份已经暴露了？
　　于是对北淼微微一笑：“你唱得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宵夜？”
　　北淼微微一笑：“好啊。”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除掉我？就怕到时候谁除掉谁还不一定！
　　北淼结了帐，和西钊经过吧台，雨霏向北淼微微示意：“总管。”
　　北淼只略一点头就和西钊一起出去。
　　西钊：“你员工？”
　　北淼：“不过是个新来的。”
　　西钊心想：“这人真跩啊。”
　　北淼内心瀑布汗：“要是让这家伙误会雨霏和自己关系匪浅，那雨霏可就惨了。”
　　二人走到近海的一片空地，西钊忽然问北淼：“这里附近都没有餐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北淼：“问得好，与其问我带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如说说这些日子你自己干了什么。”
　　西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北淼：“不明白？最近有一个混蛋，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处处和我们作对，看上去你和他很像呢。”
　　西钊：“有确实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人吗？”
　　北淼：“你带粗框眼镜，留直发穿大学校服谈麦克白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啊，你真是那个大学的学生吗？别说谎，我会查到的。”
　　西钊：“我只是喜欢莎士比亚，想看那个大学的莎士比亚剧的演出，所以就混了进去，我承认我不是那个大学的学生，可是那一次，我没有得罪你吧？“
　　北淼：“我问你，某月某日你在干什么？某月某日你又在哪里？”
　　西钊：“你又不是警察，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北淼：“不说是吧？很好——”抄起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刀冲西钊胸前掠去，西钊闪过，拿起身旁一根树枝挥过去，北淼“小子，不错嘛，还会击剑术”
　　二人顿时打成一片。
　　西钊实战经验毕竟不如北淼，几十回合之后，北淼一个扫堂腿把西钊绊倒在地，西钊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那把短刀已经插入距自己脸不到半寸的地方，刀锋几乎全部没入地下。
　　只见北淼已经制住西钊的双腿和双腕，令他一动也动不得，西钊抬眼望去，只见北淼那俊美嚣张的脸，平添了如猎豹般危险而致命的邪魅的味道，北淼把嘴贴近西钊耳朵，用一种能令人寒彻骨髓的语调轻轻地说道：“这样，还不说吗？”
　　西钊想：“看来硬拼是不行了。”于是用一种无力又无奈地语气说：“我一个平民百姓，就是个在夜店唱歌糊口的，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是何苦呢？一来今天之前我不认识你，二来，你说的那几天，我老老实实在家里，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这样，难道你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北淼一听，想着刚才对打过程中，西钊只用了击剑术，确实没用到暗影界招式，再加上这小子是不是暗影界人，也没确凿证据，万一他真的是普通人，自己岂不是伤害无辜？何况这小子的确有些才艺，如果不是暗影界的人，杀了可惜，不如先假意放了他，找人跟踪调查，等结论出来再做道理。
　　于是，北淼把疾言厉色全部收起来，对西钊微微一笑：“抱歉，也许我的确是认错人了，先起来吧。”说着，一把手把西钊拉起来，替他拍拍身上的土：“没事吧？刚才真的抱歉，那个混小子，坏事做尽，欺人太甚，所以我误会你是他时，下手下重了。”
　　西钊也微微一笑：“我没事，没关系。”
　　北淼：“你不是要吃宵夜吗？我知道有一家卤味店，味道还不错，我请你，一定给我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好吗？”
　　西钊：“那我就不客气了。”
　　北淼是被哥几个租车扔到夜色酒吧的，私家车没开来，于是打算走到繁华路段叫计程车。
　　北淼貌似不经意的：“对了，听你说你喜欢莎士比亚，那我们玩个游戏，一个人说一句莎士比亚剧台词，另一个人说出处，再说一句莎士比亚剧台词，依次下去。”
　　西钊：“好啊。”
　　二人在海边星光下，边走边谈。
　　北淼：“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西钊：“《哈姆雷特》。慈悲就像天上的雨水。”
　　北淼：“《威尼斯商人》。……”
　　西钊：“…….结局好一切都好。”
　　北淼：“…….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的。”
　　西钊：“《麦克白》。”
　　北淼正好拦到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对西钊一招手，“上车吧。”
　　不一会，出租车停到一间精致的小餐馆前，餐馆名叫溢香亭，环境清幽，餐具很清洁，开放式烹调，卤味都是在客人面前烹制的，非常干净，店内挂了几幅水墨的梅兰竹菊，藤木桌椅，装潢很国风很雅致，隐隐传来阵阵古筝声。
　　北淼和西钊点完菜，北淼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在国外好久了，还就是喜欢这里这样的地方。”
　　卤味很美味，北淼劝西钊多吃的同时，暗暗用手按动了在上衣内兜的手机，发出一条讯息：“辽，速派人到溢香亭，跟踪和我一起出店的人。北淼”
　　发完讯息，北淼决定专心消灭食物，用餐结束前，不再管勾心斗角的破事，于是边吃边就卤味的问题，偶尔和西钊探讨几句。
　　不过西钊吃相虽然比较优雅，但对卤味，特别是肉食的需求和消灭速度，倒让北淼暗自吃惊，看着瘦削俊秀的西钊心想：人，果然不可貌相。
　　西钊忽然停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北淼：“没关系，尽管吃，一顿饭还吃不穷我的。不过，最好别吃辣的，对胃不好。”
　　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西钊，更不用说敌对阵营里这个看上去又跩又狂又傲的北淼，西钊不由一愣。
　　北淼忽然嚣张一笑：“我就不一样了，吃什么都没关系。”说完，乱嚣张的把西钊盘子里的辣鸭脖辣羊肉等一系列辣的东西夹了过来，然后把自己盘子里的各种蔬菜全夹到西钊盘子里。“别光吃肉，吃点蔬菜比较好。”
　　西钊顿时哭笑不得，这人，真的是RTE的总管和黑犀召唤人吗？怎么幼稚任性得像个孩子。而且，在北淼远离杀戮和勾心斗角吃饭时，那种专心品尝食物的满足感，甚至单纯得像个孩子。
　　不知为什么，西钊觉得现在专心消灭卤味的北淼，比较亲切一些。
　　西钊从溢香亭出来，和北淼分手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跟踪，心一沉，这个北淼，果然不是个单纯的家伙。
　　西钊走到无人之处，三两下把跟踪自己的家伙制服，用他们自己的衣服绑牢后，想起北淼刚刚对自己的款待，心一软，算了，就让他们在这里等人发现好了。
　　等北淼发现跟踪西钊的手下，看到他们被西钊整得吹一夜冷风感冒以后，咬牙切齿，心里把夜店烂桃花西钊骂了足有一百万遍，心想，这小子，别再让他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