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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献祭 ...

  •   今年的七月比往年热上几分,绿皮里冷气却很足。开了大约五个小时,车窗外晃晃悠悠的灯火显示着城市里丰富的夜生活,与此截然不同的是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衣裳朴素的农民工不堪长途疲惫已经在过道上歪七扭八地睡下了。
      陆天涯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帽子下的蓝牙耳机放着轻快的调子,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长长的刘海盖过了紧皱的眉头,修长的手指搭在腿上犹如敲击着钢琴键一般跳跃着。
      忽然,他睁开了眼,一双琥珀色澄澈的眸子慵懒地从刘海和帽檐的缝隙往外看去。
      紧随其后的是车上的广播,“刺啦”一声开始报站。
      “桃止关站即将到站,本次靠站十分钟,请要下车乘客及时......”
      广播还没播完,一群人拖行李的,拖行李的,纷纷都动起来。
      陆天涯的行李很简单,他摇醒了一边睡觉的老太太一边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出他的双肩包,他身材颀长,有180往上,故而站起来时得稍微弓着身子以免头撞到行李架。
      拿下了双肩包,长腿一跨就到了过道上。要下车的人已经排起了一个小长队,陆天涯稍微一打量,基本上都是和他年纪一般大的人。
      “怎么北方开学这么早的吗?”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随后身材高挑的他很快就发现前面这群人的脖子上几乎都有一根蓝色的丝带。
      凑巧吗?
      他扭头往后看,后面的人没有几个年轻的面孔,倒是有个年轻女人,就在排在她后面无聊地拨弄着自己艳红的指甲,浓厚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陆天涯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凑巧就凑巧吧,无所谓。
      很快火车就到站了,刺耳的鸣笛声与躁动的暑气劈头盖脸地扑来,这个陌生的北方城市以其独特的韵脚欢迎他。
      下了车,陆天涯才发现桃止关站是一个很大的站,已经是晚上三点了车站里等车的人和接人的还是很多。
      在人群里大略扫了一眼,陆天涯发现刚才那群年轻人确实是一路的。
      他们都聚集在一块黄色的牌子下,那牌子上很朴实无华地写上了“A大新生招待”几个大字。那牌子边还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身上带着黄色的绶带,上面用朱红色颜料写着“A大新生接待员”。
      值得注意的是,离他们不远处的座椅上还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上也穿着绶带,但与这几个一脸正经的招待员不同。
      她并没有穿正装,相反只是紧身白色棉衬衣与一条刚到膝盖的工装裤,不过那女人身材倒是很好,衬衣几乎贴着完美的腰线被收进了工装裤,白皙的皮肤在灯下好似瓷盏。
      也许是陆天涯的目光太过灼热,女人将搭在眼睛上的手移开,一双眼转过来直勾勾地看向了陆天涯。
      魅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女人轻佻地对他吹了声口哨。
      或许没想过会看到这样一个美艳的画面,陆天涯呆在了原地。
      “啧,看什么呢?”
      还在出神的陆天涯,猛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这中年男人约摸一米七九,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搭在陆天涯肩上的手还带着一块劳力士的表,表上碎钻闪着刺目的光,只是人有些发福了。
      “舅舅。”
      陆天涯默默退了半步,和男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苗彦宁笑着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向陆天涯解释道:“A大每年都会提前招一批学生进行夏令营,怎么你想去?”
      陆天涯摇摇头,转开了话题:“也不知道今天这火车怎么回事晚点这么多。”
      苗彦宁收回了手,也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你们前头一班次的车出了点事。”
      “出了点事?”
      陆天涯皱了皱眉,看舅舅这样子,这事还不小。
      苗彦宁本还想向他解释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他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老婆两个字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
      陆天涯礼貌一笑移开了视线。
      刚点开的接听键女人愤怒的斥责声清晰的传过来。
      “接个外甥接到晚上三点,苗彦宁你死哪鬼混去了!”
      那边的学生已经确定了人数,被一个西装接待员领走了,剩下的几人围在了那个女人身边在谈论着什么。
      看样子那个女人还是他们一群人的领队。
      “走吧,天涯。”
      苗彦宁解决了电话,就要带着陆天涯回去。

      车上。
      陆天涯有些疲惫的靠在真皮座椅上,娇生惯养如他实在受不了长达几个小时的绿皮折磨。
      “天涯啊,要我说你就该听你妈的话,如今国外实在是不太平,眼看着你也考上了大学,想旅游就在国内嘛!”苗彦宁语重心长地劝着。
      他这外甥也算是全家宠着腻着的,不想有一天会一声不吭买了票就往外跑,好在陆天涯还晓得点分寸,下车前通知了自己,不然家里人只怕要急死。
      “你想学音乐咱们不都支持你了嘛!对吧,现在外头打着战呢,哪有国内安生,老刘你说是吧。”说着还拉司机劝。
      司机应声说是。
      不过陆天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看着外头五光十色的街景觉得腻味非常。
      “舅舅,A大的夏令营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就在……啊夏令营?”苗彦宁还在劝他呢,哪想这小子根本没听。
      “你想去舅舅都可以安排嘛!”
      又是这样,陆天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正要反驳两句,就看着苗彦宁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诉说着什么,但他的耳朵里只有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A市景阳高速上,一辆高大货车忽然失控,其后四五辆小车来不及变道直接撞在了一起……

      A市老城区有一片即将拆迁的旧房子,墙体被施工队用红漆喷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房子的主人们早就搬离了,相比和老城区只有一河之遥的新城区,这里显得十分落魄。
      四下寂静,一阵夏风吹过还能听见门缝里“吱呀”的响声,略带惊悚与怀念。
      屋子很暗,墙上没有窗户,灯管也早就报废了,只靠角落里几根蜡烛点着昏黄的光,烛油里还混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哔啵”地烧着。
      两人拿着罗盘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最终还是停在了墙壁前。
      “老大,是不是罗盘失灵了?这怎么看也只是一堵墙啊。”
      拿着罗盘的眼睛男有些疑惑地看着一旁表现得无所事事的女人。
      女人瞥了一眼那坚定指向墙面的罗盘,挑了挑眉笑道:“这你得问燕子啊,这玩意不是她做的嘛。”
      “老大别开玩笑了,现在也联系不到马副组长啊!”眼睛男看她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很是无奈。
      就在他真掏出手机打算找人时,女人推开了他,看那架势是要和这墙干上一架,他连忙上去拉着。
      “组长你别,里面可能有人啊!”
      然而他说出这话为时已晚。
      女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长枪,木质的枪柄上浮现深浅不一的符文,在暗室里散发着灼目的红光,枪缨如流火,尖锐的枪头在女人的挥舞下迅速在墙面刻下一道符。
      那符随着女人嘴里念动很快热起来,同时墙面浮起了一股黑气。
      顷刻间,这一红一黑两股力量谁也不服谁斗起来。
      这时眼镜男才惊奇的发现这墙上居然被人施了咒!
      他有些激动地看着墙上激烈地斗法。
      然而约摸过去十分钟,女人已经满头大汗,但她的咒术始终没斗过墙上的咒。
      她也急了,头也不回,喝道:“小唐,剑给我!”
      眼镜男立马配合得把自己身上配剑扔过去。
      女人一手持剑一手挥枪。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眨眼间以她为中心的二尺范围内都变得灼热起来,与此同时墙上红光大盛。不过片刻墙体开始震动,墙上的咒文逐渐剥落,落在地上成了灰烬。
      大约力量用尽了,她靠着长枪才坚持着站着,汗水顺着皮肤滑落,原本雪白的衬衣被汗水吸附,紧紧贴在女人的身上,露出背上形似凤凰的刺青,在烈焰的映照下那凤凰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会从她身体里展翅扑腾出来!
      小唐很少见自家组长这样,忙不迭上前扶,“老大你没事吧!”
      女人摇头,撇撇嘴让他去观察一下“墙面”。
      小唐看她还能逞强,也只好拿着罗盘盘靠近墙面。
      “组长,你说里面不会还有人埋伏咱们吧!”
      话音刚落,整面墙如风中落叶一般簌簌凋落,展现给两人里面的场景。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墙,还是用红绳和符咒制成的阵法,如今阵法被女人强行破开,那红绳也如蜘蛛丝一般一触即断。
      “组长里面有人!”
      小唐破开红绳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更可怕的是这个房间里摆放着他从没有见过的阵法!
      女人或许是恢复了力气,走向前来,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确定人还活着,转头开始研究里面的阵法。
      “小唐带了手机吧,把这拍一下回头去组里洗了照片给我。”

      陆天涯睁开眼就看见天花板上巨大鲜红的八卦图。
      室外传来了乒乒乓乓地打斗声,不像枪声反倒是冷兵器的碰撞。
      陆天涯想起身,结果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按在了原地。
      他向下一瞥,就发现自己光不溜秋地躺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身上好像还被红色颜料画上了怪异的符号。
      四周的墙上用红色丝线挂满了符纸和铃铛,这是什么诡异的惨景?
      我不是出车祸了吗?不该在医院吗?难道死了就是这样的场景?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外面的打斗声逐渐消失了,转而是头顶的墙传来了烈火般的灼热,屋内温度飙升,仿佛置身熔炉。
      陆天涯想大声喊,但很明显他喊不出来。
      陆天涯大抵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自己会被热死。
      很快,他身上的水分以汗水的形式逸散出来,随之被蒸干,皮肤表面留下了一点盐花,这感觉还没车祸来得好。
      不知过去多久,陆天涯的嘴唇已经完全干巴了,他想用舌头舔一舔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在这时,那股燥热似乎慢慢褪去了,一股细微的风从头顶吹拂而过,红绳迅速抖动,一墙的铃铛都在震动,叮叮当当地响起来,这声响并不杂乱反而规律得好似有人在耳边念咒。
      疼痛再次袭来,开始时也不猛烈。陆天涯重度脱水后,意识已经模糊起来,但这种痛觉很快就侵入骨髓,把他从即将昏迷的状态拖过来,仿佛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陆天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比起古代的凌迟恐怕也有过之而不及。
      他已经分泌不出泪水了但眼睛依旧雾蒙蒙的,好在耳朵尚能工作。
      “你坚持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女人的声音闯入耳中,像一团热炎。
      也不知怎么的,那股疼痛感真的减弱了。
      是谁?
      陆天涯费劲力气想看清现在的境况,但他也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那应该是个长发的女人,她转过头看自己时有一双鲜血般通红的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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