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莓》新野初一

2、下

　　03.

　　进了十二月，公司各部门年终总结，上上下下都忙成狗了，我这个打杂的当然也不例外。

　　某天中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问我在干嘛。

　　我说我在忙。

　　她问我最近没有有空回家，她突然很想我，我说等过段时间公司不忙了我就回家。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憔悴，好像是感冒了。

　　「湘湘，你跟以前那个男的还有联系吗？」她突然说。

　　我意识到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指冯朔。

　　「没有了。」

　　我妈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心疼她。

　　我妈这么多年，从来没跟我道过歉。

　　「妈……」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她其实我和冯朔还在一起。

　　「不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我妈最后叮嘱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老一辈的人常说，人总是有预感的，尤其是在面临某些生离死别的时候，这种预感会特别强烈。

　　那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工作学习有时候也不在状态，我总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圣诞节前一天，我突然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不是我妈，而是我姨妈。

　　我姨妈说，我妈现在人在医院里，快要不行了。

　　我买了最早的一班高铁赶回去，却还是没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姨妈对我说，我妈撑了很久，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我妈就那么走了，躺在医院的床上，面容安详。

　　之前的那通电话竟然成了我和我妈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我后悔没有跟她多说几句。

　　有些话，我始终没能对她说出口。

　　这是我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坐在床前，握着我妈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感受着她的手在我的手心里一点点变冷。

　　直到完全没有温度，我再也捂不热她的手，我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很早就没了爸爸，现在连我妈也离开我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至亲的人，就这么悄然离我而去。

　　我受不了，也无法接受。

　　我在医院里大哭了一场，好像把我这些年的泪都发泄出来了。

　　我把我妈从死神身边拉回来了一次，可终究没能再拉她第二次。

　　我失去了她，然后成了一个孤儿。

　　我哭，我恨，却根本是徒劳。

　　我姐和冯朔是一起赶回来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和我妈妈冰冻的身体一起回到了家里。

　　我妈临终前说想在家里再住一晚，所以我们决定第二天再送她去火葬场。

　　我妈躺在卧室的床上，我陪她一起躺着。

　　家里很冷，外面下雪了。

　　我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一起睡过觉，现在她睡着，并且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门铃响了，我从床上撑着站起来，浑浑噩噩地去开门。

　　是冯朔，他站在门口，什么也没说，把我揽进怀里。

　　我以为我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可是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我才是彻底崩溃。

　　白天尚存的那一丝理智和坚强，现在已经全线瓦解。

　　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靠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着，抽泣着。

　　「我再也没有家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妈了。」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头发。

　　他说他会永远在我身边。

　　办丧的那几天冯朔全程陪着我，有很多事情是他帮我打点的。我有时候会突然发呆，好像看见我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老家那边有为至亲守灵七天的风俗，那几天，我常常感觉我妈没走，一直陪着我。

　　守灵结束后的第一天，我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午夜梦回，我看见她向我挥手，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一片迷雾当中。

　　我妈的魂好像真的走了，她要开启她的下一段人生旅程了。

　　希望她下一辈子不会再这么苦了。

　　我和冯朔一起回了H城，他因为陪我在老家的那几天攒了不少工作，一回来就去了公司。

　　而我从公司里办了离职，回学校准备我的毕业论文和实验。

　　冯朔成了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

　　我想也许是因为上天知道他迟早会带走我妈，所以怕我孤单，就让冯朔来到了我身边。

　　他陪我度过了那段人生最艰难的时期，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能高兴起来。

　　那段时光，就像一颗颗夹心巧克力，简直是痛苦而又甜蜜。

　　我渐渐地从低谷中走出来，从生活的泥潭中挣扎着爬出来，接受我妈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重振精神，投入到我的毕业前的若干事务当中。

　　可我始终清楚地知道，有些泥淖是我穷极一生都无法挣脱的禁锢。

　　比如我对我妈的愧疚。

　　毕业前夕，冯朔让我帮他挑选一对戒指，据说是他的老板要求婚了。

　　求婚大概是一个女生一生中最重要的第二件事。

　　第一件事当然是结婚。

　　我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甚至比冯朔还上心，因为我想让那个被求婚的女孩儿高兴点儿。

　　我们一连去了好几家商场，我乐在其中。

　　挑戒指的时候，我看着商场里广告牌上的金城武，随口说了一句「好帅哦」。

　　没想到冯朔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好像有点儿吃醋了，问我：「是他帅还是我帅？」

　　怎么男人都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我故意逗他，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说：「当然是金城武比较帅。」

　　他当时的表情好像有点儿受伤，哈哈。

　　挑到了满意的戒指，我很高兴，他也挺高兴的。

　　回家的路上遇到堵车，我们堵在高架上一两个小时，开始谈论一些跟婚姻有关的话题。

　　我妈的婚姻很失败，我从小就对这方面有心理阴影，有点儿害怕结婚，害怕重蹈我妈的覆辙。

　　但我又相信，冯朔绝对不是我爸那样不负责任的男人。

　　如果要结婚的话，新郎应该是他吧。

　　看得出来冯朔对婚姻挺向往的，他甚至把未来想得很远。

　　而我只想好好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可是关于我和冯朔的未来，我也曾经想了一点，或者说是很多点。

　　04.

　　四月初七是我妈的生日。

　　前一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她，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

　　醒来的时候躺在冯朔的怀里，泪水湿了一片。

　　冯朔抱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想我妈了，很想。

　　我独自回了趟老家，给我妈扫墓上坟，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街口糕点店里的五仁馅月饼，淡季的月饼十八块一斤，我拎着五斤月饼，坐在坟前跟我妈说了很多话。

　　可我还是没有跟她提起冯朔。

　　我总觉得她还是讨厌冯朔，尽管她连冯朔的面都没见过。

　　回H城的飞机上，我望着窗外的云层，忽然有些恍惚。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会怎么样？

　　就像我妈那样，什么都没留下，连一句话都没有。

　　冯朔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悲痛欲绝？

　　七想八想我就睡着了，我梦见我妈站在路口，不停地向我招手，唤着我的小名，「湘湘，快过来，跟妈妈一起回家。」

　　我向她走过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脚步，最后我奋力奔跑，勉强握住了她的手。

　　原来她的手上早已经爬满了皱纹，像干草一般。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脑子一直晕乎乎的，感觉有点儿不太清醒。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我买了一盒草莓，看起来很新鲜，老板说挺甜的。

　　我回家把草莓洗了洗，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草莓。

　　后来我有点儿喘不过气，迷糊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我姐坐在床边，骂我是不是猪脑子。

　　我跟她说我好像看见我妈了。

　　我妈想把我拉走，冯朔又拽了回来。

　　我姐挺心疼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问她冯朔在哪儿，她说在公司，有点儿事儿要处理。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冯朔，老实说我有点失望。

　　临毕业前忙了好一阵儿，事情很多，我的作息经常颠三倒四，冯朔也开始加班，有时候甚至不回家睡在公司里。

　　我很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事主管这么忙，可是我没问过他，反正他说了我也不明白。

　　某天晚上，我赶在最后期限上交了论文的最终版本，直接瘫倒在客厅，如释重负睡死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冯朔回来了，他把我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卧室里。

　　我好像听到他说，「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呢。」

　　如果我当时再警觉一点就好了。

　　我忙着收拾寝室的东西，我姐忽然约我一起吃饭，她说是为了庆祝我顺利毕业，她请客，让我放开了吃。

　　吃到一半，我姐去上卫生间，我四处乱看的时候，看到了冯朔。

　　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可能是身上的气场很一致吧，都是那种干练的职场精英。

　　我姐回来，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吃饭，心里却很难受。

　　说不上来的难受。

　　连我自己都觉得冯朔的身边应该出现那样的女人，而不是我。

　　我试着旁敲侧击从冯朔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可他好像是在故意回避我的问题。

　　他的态度让我更难受，即便我看到的仅仅是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一起吃饭。

　　就这样，我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进退维谷。

　　那天冯朔突然对我说，他要结婚了。

　　我有点儿懵，尴尬地笑了笑，说，「可我还没准备好。」

　　他说新娘不是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笑容僵在脸上。

　　果然……人还是应该活在当下。

　　我笑着离开，他没有说对不起。

　　我很想问问他，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年，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可那样显得我好矫情，我情愿潇洒地离开。

　　我删除了关于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心是疼的，却再没有泪流下来。

　　我想我妈说的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他说过他不会离开我，也许我爸以前也对我妈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我和冯朔分手了，还在同一个城市，却再也不见面。

　　没有冯朔的日子，时光走得很慢。

　　……

　　05.

　　「湘湘，你怎么了……」我姐惊讶地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眼泪竟然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冯朔要死了？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呢？

　　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我想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我们两个之间不能就这么完了。

　　那些我想说的话，一定要当面对他说出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能再让我和他之间的遗憾成为我人生中的另一个泥潭。

　　我已经失去了我妈，我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让冯朔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凭着回忆里的号码，我试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还好我的记忆没出错。

　　「湘湘？」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你在哪儿？」我已经泣不成声。

　　「洱海。」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从公司请好假，飞奔到洱海去见他。

　　一路上我迫不及待见到他，可真正等到要见他的时候，却萌生了退意。

　　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他会是以这样的契机再次见面。

　　我要跟他说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将这场见面的时机拖后。

　　目之所及，桥边有一个男人，那个背影有点儿像他，但是比他清瘦一些。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然后看见那个男人掏出手机放在耳边，缓缓转过身。

　　温柔的风带着咸味，从他吹向我。

　　我和他四目相对，胸口剧烈翻涌，阳光自他身后洒落，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变得轮廓朦胧而梦幻。

　　「湘湘，对不起。」

　　终于是他先开口，对我说了「对不起」。

　　我走向他，静静地看着他，出奇的平静。

　　他留了长发，摘下眼镜竟然和金城武有点儿像。

　　「你……真的要死了？」我嘴角扯着一丝干瘪的笑意。

　　我简直想为我的「幽默感」鼓掌。

　　「湘湘，」他也静静地看着我，眸中缱绻缠绵，他抬手去抚我的脸，我看到他的手上并没有戴戒指，面容有些苍白，「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我愣愣地摇头，后退了一步，只想转身离开。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却握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我的泪水顷刻决堤，泛滥成殇。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为谁这么大哭了，可我错了，这世界上还有冯朔。

　　我曾经深深地爱过他。

　　「湘湘，我爱你。」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他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声诉说。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这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我的新娘只能是你。」

　　我推开他的怀抱，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脑子里是懵的，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地，举起戒指在我面前。

　　「湘湘，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晚风轻轻吹动着他的头发。

　　我认出了那枚戒指，是我和他当初一起挑选的。

　　这竟然是一场求婚……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震惊，感动，惊讶，错愕……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于是我说出了那句成为我人生最大败笔的一句话：

　　「可你……不是要死了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十分后悔，非常后悔。

　　这句话也太煞风景了吧……救命啊……

　　我为什么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求婚的浪漫气氛被我一瞬间搞得烟消云散，冯朔只好无奈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

　　原来他不是那个公司的人事主管，而是股东。

　　那段时间公司出了点儿情况，问题很棘手，因为怕连累到我，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我暂时从他身边离开。

　　现在问题解决了。

　　难怪我前段时间一直没有新的桃花……

　　我气得简直想揍他。

　　「湘湘，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只能和你在一起。这场迟到的求婚让我又激动又期待，我真的太想和你结婚，太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了，」他眉心微蹙，「你看，怕你不同意，我还特意留了金城武的发型。你不能拒绝我，不然我这头发可就白留了。」

　　我看着他，心情很复杂，又想哭又想笑。

　　我不会告诉他这样的告白让任何一个女孩儿都没有办法说不。

　　他托起我的手，郑重起誓，「我发誓，真的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我不用他起誓，我只要他真的对我好。

　　他很认真，好像在发表什么国家级的讲话，「嗯，真的，不信的话我给你写保证书。」

　　那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了。

　　这一次，我把自己的余生交给你，选择放手一搏。

　　我轻轻说出那三个字。

　　「我愿意。」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伴随着一生一世的诺言和静静浮动的水波一起，藏在了洱海的粉紫色的风里。

　　他为我戴上戒指，轻轻吻着我的唇，温热的体温将我和他相融在一起。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那一刻的晚霞与落日，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我和他终于还是来了洱海边，让洱海见证了我和他之间的爱情。

　　06.

　　从洱海回到H城，我们俩去扯了证。

　　领证的那天他很高兴，抱着我亲了又亲，民政局的小姐姐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先生，让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他一定很爱你。」小姐姐对我说。

　　我抿嘴笑笑，表示认同。

　　或许是的吧，他真的很爱我。

　　而且我也很爱他。

　　冯朔说他等这个红本本很久了，从去年一直等到现在，现在我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在犯罪。

　　本来以为领完证就完事了，才知道头疼的还在后面。

　　为了婚礼准备我忙得焦头烂额，几次频临崩溃。

　　每次歇斯底里的时候，我都会萌生很强烈的念头，不想举办婚礼了。

　　反正证都领了，何必在意这些形式。

　　他却说这是我和他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无论如何也要给我让别人都羡慕的幸福。

　　好吧好吧，随他吧。

　　他把大部分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婚前我们一起抽空回了趟我的老家。

　　因为他说一定要来见见我妈。

　　我郑重地向我妈介绍了冯朔，然后给她磕了一个头。

　　「妈，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要跟冯朔在一起。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他。」这是我向我妈表的决心，我真心希望她能接受冯朔。

　　冯朔也跪下了，对着我妈的墓碑说请她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我妈站在那里，静静地对我微笑。

　　我知道她同意了。

　　07.

　　「关于我姐的二三事」

　　我和冯朔结婚，我姐收了冯朔很大的一个红包。

　　她乐呵呵地和我坐在咖啡厅里，翻着相亲会所给她的手册。

　　「我觉得这个挺不错的，你觉得呢？」她给我看相亲对象的照片。

　　「确实挺不错的。」我说过我跟她看男人的眼光出奇的一致。

　　「这次联谊少一个人，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被冯朔发现我去参加联谊的话，我会死得很惨的。」我掏出红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了好了，知道你已婚了，不要再刺激我了！看在我为了你和冯朔的爱情付出了那么多的份儿上，就陪我一起去呗，你还负责当我的僚机。」

　　「你……付出了什么？」

　　「我……」我姐一时语塞，表情有点儿不对劲。

　　「不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干。」我姐急于否认。

　　更可疑了。

　　在我生扒硬拽之下，我姐终于吐了实话。

　　「其实吧……你们分手那个点子是我想出来的……」

　　「然后呢，你们和好的那个点子也是我想出来的……」

　　好家伙，你这是吃了多少部韩剧！

　　我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让我放开了吃！无良姐姐，竟然联合别人骗自己的妹妹！」

　　「哎，这话可不对，冯朔怎么能是别人，他明明是我可亲可敬可爱的妹夫！」

　　哼！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姐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诚恳，「既然这样，我带你去参加联谊好不好？就当是赔罪了。我跟你讲，这次联谊的可都是帅哥。」

　　我姐说的很对，联谊现场帅哥真的很多。

　　我姐用手肘戳了戳我，脸上浮着红晕，她简直是玩儿high了。

　　「怎么样，对面的帅哥是不是很帅？」

　　我看着对面的帅哥，帅哥也看着我。

　　帅哥对我说：「你好，我叫冯朔，很想认识你。」

　　我莞尔一笑，礼貌回敬，「你好，我叫林子佩。」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他说。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我说。

　　他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风情，「林子佩，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

　　很久很久以后冯朔告诉我，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联谊会上。

　　「那是什么时候？」

　　「那天我开车路过，看见你蹲在桥边喂野猫，笑容很可爱。」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