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人》夏诺诺

3、Chapter 3

　　“很晚了，程然，你去送送你亦晨姐姐。”

　　很黑很黑的夜，天空中连星星都没有，路边的路灯散发着惨白的灯光。突然想起来以前程诺总是喜欢大晚上在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讲鬼故事。

　　“程然，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散步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和程诺总是喜欢粘着我让我带你们出去玩。”
　　这是葬礼结束后她第一次跟我说起程诺，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程诺这个名字就不再是禁忌了。时间会销毁很多东西，我突然很想问问她以后会不会忘了程诺，那个总会温暖的叫她着“姐姐”的程诺，那个总喜欢粘着她的程诺，那个救了她一命的程诺。
　　如今她就要结婚了，她已经在合适的年纪找到了爱人。那么程诺呢？却不能跟美丽的少女谈一场恋爱。我想知道如果程诺现在也在这里会不会告诉我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暗恋。

　　“哇，你居然暗恋堂姐！”
　　“你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
　　“我又没说我要去告状。”
　　“你发誓吧，我还是不太相信。”
　　“发誓就发誓。不过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你当我白痴啊。我就是暗恋。”
　　“不懂。”
　　“笨死了！我又不让别人知道，等到姐姐结婚了我就结束暗恋，然后找一个美丽的女孩谈场恋爱。”
　　“我要去告诉妈妈你要谈恋爱！”
　　“程然！你发誓不说去的！”
　　“我又不是去说你暗恋堂姐的事。”

　　“程然，你恨我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程诺就不会死。”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恨过程亦晨。在我看来，的确不是因为她的话，程诺就会继续跟我一起长大，会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床上吃零食，会在我偷看他日记的时候满屋子的追着我跑，也不会死于那场车祸。可我也知道，程诺是善良勇敢的，就算那天在马路中间的不是程亦晨他也会冲过去。有时候程诺就是一个傻子。

　　“哥，你看那不是堂姐吗？”
　　“姐姐！危险啊！红灯了！”

　　“哥！！”

　　我不知道每天会有多少人因为车祸而死亡。程诺安静的躺在冰冷的马路上，鲜血从他身体周围蔓延开来。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周围围满了人，一层又一层，有看热闹的，有打电话报警的，有叫救护车的。可是我知道没用，他死了，我感觉的到，程诺再也醒不过来了。躺在血泊里的少年有着跟我一样的面孔，从他身体留出的血液跟我身上流淌的是一样的。
　　我听见有人在哭，其实我也想哭，一股巨大的悲哀笼罩着我，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对不起，程然。”
　　我想程亦晨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从小她就对我很好，也不会偏心程诺。而程诺一定不需要她说“对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愿的，这我都知道。他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