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榆河畔》烟渚泊舟

14、第二章

　　秋日的阳光照进笃行中学，青春活力在校园中绽放。严汤树走进了校门，走进了这个梦想开始的地方。中学的生活与小学果真截然不同。入学，先是分班考，再是军训，果真是“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像分班考、阶段测这些考试在严汤树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成绩出来后，严汤树并不算满意：一百人的年级他才能排到第三。头一名叫王萧关，鲁疃的；第二名叫张临水，算是严汤树的同乡，他也是小汤山人。严汤树心里有底：看来这两位是我的竞争对手。
　　接着、班里开始竞选班委。严汤树所在的班班主任姓郝，据说在临沟农中上过学，考进了城里的师范学校，算是一位资力老、有经验的好老师。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也该当个主任什么的，但郝老师讲话：“我教语文，同时当班主任，从初一教到初三，教五轮，你们让我干什么么，我就干什么。当领导人不光要教得好，还得有组织力，才能服众。”严汤树这一届是他的第四轮，也是他在等行中学教的第二十届学生。郝老师的教班级管理理念只有两个字:“民主”。班委是民主选举，班级事务是民主次定。所以，郝老师把选班委看得十分重。
　　在班会课上，郝老师直接举行了选举仪式。严汤树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考得不赖，年级第三，班级第一，不当班长也说不过去，于是他竞选了班长。他还真选上，全班33人，32个投了他，剩下那一票是他自己，他投票从来不投自己，为了俩字——公平。其他的职务也都定下来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财务员称，姓方，名金岩，数学单科状元，自诩为神算子，会打算盘，会珠心算，但凡是沾钱的事，他门儿清，什么菜几块一斤、零食几元一袋、饮料多少钱一瓶，以至于临沟大集上什么东西比高丽营集便宜多少，他都知道。班级事务刚安顿好，学校的学生会又开始招新了。严汤树想要竟选试试，方岩却觉得没必要。他对严汤树说:“我看呀，选了也不划算。学生会是为老师办事儿容易得罪同学，胸脯上带个牌，到哪儿都像个活靶子。班委就不一样了，不但说在老师那儿有个好名声，吃苦受累同学们都瞅得见。学生会呀，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
　　严汤树听了这话，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他心里想:“城里人”确实精，我在临沟村上了这六年小学，这点儿味儿愣是没琢磨出来。
　　只可惜，学校里“精”的人少，多半都是“不精明的”。他们参加了学生会竞选。名单出来后，严汤树和方金岩在公告栏研究学生会的成员。正主席是初二的，姓李，副主席就是王萧关，文体部部长张临水，生活部长陈玉清……看到陈玉清这个名字，严汤树觉得有点眼熟，他问方岩:“陈王清是谁呀？我听着有点儿耳熟。”
　　“哎哟，我的严大班长！”方金岩半开玩笑地说，“敢情开学快半个月您连咱班同学都没认全啊！”
　　“她是咱们班的？”
　　“可不？语文课代表。”
　　“是不是收语文作业，长得挺文静的女生。”
　　“对喽！我的班长呀，你不会是喜欢她吧？这是不是‘一见钟情’呀？只看模样不看人，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方金岩开了个玩笑。严汤树面有不悦：“我严汤树也算‘正人君子’，怎会被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所累？丈丈应以扫天下为己任，不可拘泥于……”
　　“行了，行了，”方金岩连忙拦了下来，“严班长我就开了个玩笑，知道您思想觉悟高。我是谁您是谁呀？我就这么一个脾气秉性。您呢，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种萝卜；大人不计小人嫌，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话是直不少啊!”
　　“嗐，我这叫‘景德镇的瓷器——一套一套的。”
　　“我没真生你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