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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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面的雨不停的下着，时而倾盆而泻，时而淅淅沥沥。破败不堪的旧小区三号楼那传出些争执打架的声音。渐渐的雷声在夜空里呼啸着，叫嚣着，仿佛要侵蚀整个世界。
“王八蛋！你丫背着老娘在外面乱搞就算了，你还带到家里来，怎么？当我是瞎的吗？”女人的声音跋扈又粗鲁。
随即是一阵吓人的轰雷声，在这可怕的声音里还混杂着玻璃摔碎在地面上的声音。瘫在沙发上的男人，脸微红，看来是喝了酒的样子，嘴里口齿不清道:“你个泼妇！干什么？摔什么东西，要打老子？来啊，怕你啊！”
女人气的发抖，怒气冲上脑里，冲进厨房拎出菜刀握在手里，颤颤巍巍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怎么着？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女人也顾不上思考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怒气已经到极限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举起刀就要来砍他。忽然，倚在墙上的人一脚踹翻了椅子，上前来握住女人拿刀的手，淡淡道:“别闹了，杀了他有用吗？真想坐牢吗？”
坐牢两个字仿佛触碰到了女人的逆鳞，全身的神经在那一刻不再由大脑控制，女人眼神空洞，愣了几秒后，没有任何征兆的拿起刀向那人砍去，嘴里大声痛斥着:“别跟我提那两个字！”
“鬼知道我怎么想的，三年前给这个王八蛋顶罪，进去了三年，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熬了三年出来了，就碰上他出轨，我这是捅了王八窝了啊，一个个的全都是混蛋！”
手里的刀砍伤那人的胳膊，划了一道好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没一会儿那只胳膊就已经是血淋淋的了。仔细看，那人无论是脸上还是腿上或多或少有着一些伤疤或是淤青，触目惊心。但他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样，随意撇了眼鲜血淋漓的伤口，然后目光继续停留在女人脸上，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松开。
“别骗自己了，别挣扎了，妈，离婚吧。我跟你。”那人淡淡开口道，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女人听见后，手里的刀从手里掉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缓缓的蹲了下去，嘴里不住的嘟囔:“对，离婚，离婚就好了，我就可以摆脱一切了……”
那人冷漠的瞅向沙发上瘫着的那人，走上前将茶几上零零散散的几张纸收好，整在一起，但看着胳膊上的血，慢慢滴在纸上，染红了半张纸后，双手一撕，瞬间便成了碎片。自暴自弃般的随意擦了擦血，才说:“离婚协议我来拟，过几天办手续吧。”
男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如果刚才还能搭两句话，现在完全就是动都不能动了。那人不再言说，转身走出了这个早已支离破碎，一片狼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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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倾盆大雨，雨点如石子般砸在他身上，胳膊伤口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没了，但现在冷静下来，他才能感觉到胳膊上传入心里那撕裂般的疼。
他以为他受了这么多年伤，挨了这么多年打，早该不疼了。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可这一次偏偏就是觉得疼，不是伤口是心痛。这些年，父母的感情早就化为灰烬了，仅靠所谓名义撑着，他本以为可以再撑一撑的人，没想到事情来的那么快，那么急，那么突然。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就没有家了，连象征意义上的，支离破碎的家都没了。
本就单薄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半长的头发被雨淋湿，紧贴在脖颈上。祁辞像一只丧家之犬在街上游走着，无处可去。雨天的温度降得很低，他感觉吹得风冷得刺骨，可又觉得脑袋热得糊涂。祁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发烧了。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不算个人了，没想到还会发烧，还会生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堆全部都在这一刻被扔掉，他迷迷糊糊得走到了公交车站。大雨天里，唯一愿意或是不得不出来工作的可能只有公交车司机了。他的运气还算好，没等多久，就有一辆车到了。可惜，他最后的力气只够撑到他上车，前脚刚踏上车，他就整个人昏倒在地了。
无论是被烦心事弄得疲劳还是发烧生病的痛苦都整得他心力交瘁，祁辞自己很清楚，他没有力气撑下去了，摇摇晃晃一下子跌在车座上，便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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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公交车的颠簸弄醒的，车窗早就被雨水蒙住了，祁辞眯了眯眼，勉强认出是自己的学校，踉跄着下了车，投身于瓢泼大雨中。
校园内没什么人，这么大的雨，傻子才会在外面瞎晃荡。忽然，祁辞在大雨中瞅见了一个矮胖的身影。
哦，原来真的有傻子。
那个矮胖的人正追赶着好几个学生，偶然一撇，发现雨中那个高瘦的人，临时转移了目标，向他这边跑过来，隐隐约约能看到灰色衬衣下肚子上的肉一甩一甩的。
随着距离的靠近，他看清了那个人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要是换作平时，祁辞可能会转身就跑，但现在，他实在没力气了。
教导主任打着伞，他本来只是在办公室里看雨，突然发现操场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多次抓逃课的经验告诉他这几个人的目的，抽出伞就追了上去。没想到，平时最能惹事的头头却没在其中，扭头才发现，这人在这。
“干什么去了？这会儿才来。”许是年纪上来的缘故，跑不了几步，现在连说话，他都带着些喘。
祁辞晃了晃越发迷糊的脑袋，才回答:“家里的事，没翘课，开了假条。”
“你小子……”按理说，他该继续自己的苦心教导，但眼前这人的状态，“怎么了？你这是？”
“没事，老师，我上课去了。”祁辞提腿就要走。
谁知主任没给这个机会，一把揪住他衣服，“上什么课，你哪节课不是睡过去的？”
生病使人发软，祁辞也不例外，小的时候他身体不太好，常生病，一生病没个一星期好不了，后来长大了，就不常病了，突然一下子，显得他更虚弱了。挣了挣手腕没解脱，随后就放弃了，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主任办公室的椅子上了，胳膊撑着，坐起身环视了一圈，主任不在。
没太在意，祁辞撩起因雨水贴在胳膊上衣服，胳膊上那道伤口好像要化脓了，似乎还有些痒，刚曲起手指，办公室门就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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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辞有些轻微近视，常看不清，但又不喜欢戴眼镜。眯着眼瞅着，进来的人一身干净的校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眶眼睛，但不显得呆板。身高挺高，完完全全的将身后的主任遮的严严实实。那人手臂上搭着一套衣服，见主任来了，往里走了两步，让开门口的位置，“唐主任，您看这件可以吗？”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唐主任一看见他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可以可以，麻烦邵焰同学了。”
邵焰没再回话，向祁辞走近，俯身把衣服递了过来，“你衣服湿了，迁就一下，先穿我的。”
祁辞想了想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张口道：“他谁？”
唐主任没觉得奇怪，一个一年上课全都睡过去，考试拿年级倒数第一的学生不知道也不奇怪。“还不赶紧谢谢人家，我说拿别人的校服将就下吧，人家邵焰同学就主动把自己多余的衣服借给你，还不知道道个谢？”
“额……谢谢。”但祁辞没接，别人的衣服他不穿。
邵焰也没动，目光挪了挪最终定在祁辞受伤的地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伤口要化脓了，湿衣服就别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他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