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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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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在一大树旁,一老人喃喃对着大树讲起话来。这里是他来过的地方,无数生灵好像注定要接受着轮回,痛苦,欢乐都要轮回。这棵紫红果树随风摇曳着,老人静静地看着树上的果子.
“你看,你梦里的树儿,我种出来了。”老人两眼缓缓微闭,想起了过往。
那年我八岁,我看到山里的人总是要出去,我问村头的疯掉的老头,为什么要下山,这里不是很好吗?老头扭头惨兮兮地笑道∶“他们也去变疯啊...”
我望着这个每天倚靠在树旁的老人,村里人总说他疯了,他也不恼,也有些时候说着∶“老疯子可以带你们一起变疯啊。”大人们总是不让小孩们靠近他,而我总感觉他好孤独,听说,他是为了一女子,变疯了......恍惚间,我走神了。老头撇撇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侧过身子躺下睡着了。
山里的孩子也需要上学,学堂里传来青涩稚嫩的读书声,有一人却扭头看着窗外,他总在想着奇怪的问题,因此被老师看到训责了。往常他与其他人也一样,他的成绩并不是太坏,位列前五名次。他不喜欢和别人身体上的接触,他不喜欢被触碰,就像不喜父母触碰一般。
那时候易宇十岁,成长就从那时开始。他平时会没事逗同桌笑,同桌是个女孩,她挺有趣的。这一举动,却被一个胖乎乎的小孩看在眼里,他似乎显得很成熟,把易宇逮住揍了一顿,易宇默不作声,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和往常一样。这样更把那个小孩惹恼了,三番五次挑衅易宇。
有一天这样的日子结束了,有天揍完以后,小孩对着易宇扯高气扬地说道∶“你给不了她幸福,你们家没有我家有钱的!”易宇顿时感到复杂的感觉,那时懵懂无知,也许这便只是朦胧的好感罢了,从那天起,他开始不与她聊天嬉戏,直到座位调换,也没有说过话,后来她找过易宇,却也只是得到的回复是只言片语,只给一字两词回应罢了。
那是瑶族少年的自尊,他不想再被人欺凌。
他开始不再学习,回家路上走过乡间河道,山间田地,这路上也还算好远,那天他走错路了,去了河边,看着河里扑腾的小鱼儿与□□。回家晚了,长辈把他训斥了一番。
时间一转,该上高中了,要离开山里,下山去很远的县城里上高中。他的成绩并不理想,被一个比较差的中学录取了。长辈们很不舍,他背负着行囊和最后一个人——疯老头告了别。
过去很久以前的那天他在疯老头旁边,疯老头似乎并不疯,他教会了易宇很多东西。易宇从未听老人说起过去,他好像没有过去。他时常去老人那里,他说,等你离开这里,再回来的时候,也许也和我这个疯老头一样了,说完以后笑了一阵。易宇没有说什么,他努力消化着,老人教授的所学。乏了便看看老人,发现老人总是望向村北边,北边荒无人烟,是这片山里的瑶族埋葬的地方。
慢慢往山下走,步伐轻快,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他走到公路边等着,等了很久,来了一辆大巴车,他对司机说∶“叔叔,去城里吗?”司机叼着烟,缓缓吹了一口烟气,呛得易宇咳嗽,司机笑着说∶“上来吧。”易宇上来付钱后,安稳着坐在车窗边,外边的景象慢慢移动。
今年想起他也十五岁了,他对这个地方不舍,对陌生的地方感到新奇,便也不太难过。他看到不同于山里的房屋,那里很好看。不管在哪里,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看着这些平房或高楼,矗立在那里,没有些生气。
很快来到城里,城里的空气并不比山里的好,易宇沿途问路,这才去到了中学报道,递交了录取通知书,然后倚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道白影闪过,“迟到了迟到了,抱歉抱歉......”她神色匆匆,有着姣好的面容,看样子是高二的学姐。因为高三很多人都基本是住校,怕耽误学习。她穿着白色短袖,两条白藕似的胳膊不知所措,不停揪着衣角,下身穿着一条灰长裤,看她慌忙的样子,易宇不禁嗤鼻一笑,好像挺傻的样子。
“你已经迟到多少回了,再迟到叫家长来!”教导主任有着一头典型的地中海,训斥这个白衣的姑娘。
“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扑朔着大眼睛,着急得慌忙点头,意识到好像搞错了,又不停摇头。教导主任摇摇头,这个学生已经迟到好几次了,又示意她走吧,只是记了扣分。
在一旁的易宇等候着别的老师来把他领走,不久也来了不少来报道的,老师来了之后,带着他们走向教室所在地。路过花坛,阁楼,办公楼,食堂,这些地方装修得很好,易宇不禁咂舌∶“这地方好大呀,不过没有山里那么空旷。”此话一出,周围人不少人露出鄙夷的目光。而在易宇一旁的司徒拍拍易宇的胳膊说∶“我叫司徒。”接着向他介绍说,“咱学校虽然名次低下,但是校区却是新建不到两年的,设施良好,住宿吃食也不错。”易宇听着,微微抬眸说道∶“我的名字,叫张易宇。”司徒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坐进了教室里面,老师宣读一些杂七杂八的规矩,一众学生静静听着。这些规矩无疑和初中规矩差不多,随后老师顿了顿补了一句∶“打架受到严厉批评和处分,严重的,开除学籍。”听到这话,一些学生有些不安分,不过没办法。只是易宇却狡黠一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分好了宿舍以后,易宇提着包袱和行李,费劲地把这些搬上了宿舍,整理了一下床上的灰尘以后,就铺好了床铺床单。“哎呦,累死小爷了!”闻声,易宇定睛一看,这是那个司徒的声音,居然和自个一个宿舍。司徒把行李放在门口边,扶着墙擦了擦汗,丝毫不慌地说∶“这不是熟人吗?”微微喘气着,易宇见状,走到他身边,把他行李拿了进来,本着不想动人隐私的想法,也就没帮他铺床,站在一旁。
这时候,又进来两人,一人身着一身名牌,笑了笑,就自顾自说∶“我名叫任欧,请多指教。”另外一人则是有些书生气,轻声说道∶“江澈。”
便是301宿舍的舍友到齐了,易宇出身于大山神秘的瑶族,一个普通的人家。司徒生于音乐世家,虽然从小“自觉”学着钢琴及一些乐器,但一心却想着修道。任欧无心继承家业,每天混混日子,便上了这所中学,父母没有要求,只是让他别逃学就行。江澈书生气是装的,没办法,从小被父母安排成这样,没提及过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对此,易宇暗暗苦笑,好像都不太正常,没人知道他在疯老头那里学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