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回到爱人17岁这年》南山客卿

4、喜欢

　　刺激，热烈，喧闹，肾上腺素飙升……

　　场内人像吃了兴奋ji，他们欢腾，尖叫，共舞，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所有声音都被掩埋。
　　他们可以尽情发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拳手出场。

　　骤然静了两秒，又迅速掀起一阵更高亢的浪潮，地下绝佳的隔音，可以保证不会有一丝声音泄露到地上。

　　“阿光，阿光，阿光……”

　　台下人起身摇摆，为他们投钱的拳手欢呼，在看到阿光的那一刻，眸中不可抑制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今晚的赢家。

　　他们即将带着胜利的喜悦和鼓起来的腰包回到路灯照耀下的马路，再跟普通人一样回家。

　　“江哥，你买了没？”场内声音太大，圆子只能凑到江渡耳边说话。

　　江渡摇摇头，“没钱。”说完把手伸进圆子的兜里掏出一把冬枣来。

　　“你这家伙上哪都离不了吃的。”他笑着调侃，往嘴里扔了颗枣咀嚼。

　　圆子往兜里一摸，得，没几颗了，手可真欠，赶忙把剩余的囫囵往嘴里塞，“你咋不存点钱，前两年你就没钱，现在你还没钱，遇哥给的待遇不差呀。”

　　“用不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不着存钱。”江渡看着拳台，吃着冬枣，津津有味。

　　“当然是娶媳妇了。”一提到这个，圆子就笑的一脸思春样，“等我存够了钱，就娶个漂亮媳妇回家暖被窝。”

　　“呵。”江渡歪头笑说：“成年了吗？就想着娶媳妇了。”

　　“娶媳妇得趁早，我一不读书，二没事业的，想娶上媳妇只能靠攒，娶个媳妇再生个儿子，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江哥，你就没考虑结婚，或者交个女朋友啥的？”圆子问道。

　　江渡敷衍的嗯了声，“有合适的再说吧。”

　　圆子谆谆教诲，“那得提前存点钱，不然到时候请人家吃饭开房都没钱。”

　　江渡咀嚼的动作顿了下，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笑骂：“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整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圆子揉着吃痛的脑门，嘿嘿直笑。

　　“啊啊啊啊啊，阿光阿光。”又是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第一回合，中场休息。

　　阿光一直在压着对方打，赢面显而易见。

　　圆子伸着头看，笑嘻嘻地说：“我买的不少，今晚赚翻了。”

　　拳场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圈围成的，中间的拳台最低，周围都是一级一级的台阶往外上，看台的人俯视着拳台上的搏斗，那场景与古时候的斗兽场无异。

　　区别是把兽换成了人，人与兽的博弈，人与人的厮杀。

　　江渡靠在最外围的墙面，视线越过密集的人头看向拳台。

　　锣声响起，中场休息结束。

　　阿光chi裸着上身，蜜色的肌肤，遒劲的肌肉块鼓鼓囊囊的堆积在身上，锃亮的光头，个子不高，却爆发力十足。

　　反观他的对手，比他要高出一个头，但身子明显单薄的多，肌肤皙白，走位中下盘有些不稳。
　　跟经验老道的阿光比，怎么可能会赢，这是仅凭肉眼就可定出的胜负，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霍遇怎么会安排这两个人一起比赛？平时对打的拳手大多都是势均力敌，或者是跟顾客带来的拳手打，拿高昂的资金对赌。

　　这场这么明显的输赢，倒是少见。

　　“江哥，昨晚咋回事？”圆子平时就跟江渡走得比较近，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没事，割的不深。”昨晚上陈琛又割腕，赶回去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伤口不算深，柏芯跟着去的，幸好手里还拿着药箱，直接就处理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就没去医院。

　　“他就是一时发疯，等劲过去就好了。”

　　圆子点点头，没再多问。

　　他认识江渡两年多，也多少知道点他跟陈琛的关系，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却没有一点亲昵的感觉，即不像兄弟，也不像朋友，反倒是关系有点……恶劣。
　　怎么说呢，白天的时候两人打个照面都不会多说一句话，权当不认识似的，而且江渡这人平时除了吃饭，基本不怎么花钱，连饭都吃的最便宜的，看这架势，钱也不可能花在陈琛身上。

　　路边的乞丐，讨饭的叫花子，江渡一律当没看见，从来没给过一分钱，反倒路边的猫狗他倒是次次都给饭吃。

　　他极少在人身上花钱。圆子总结道。

　　可这猫啊狗啊的，又不能娶回家当媳妇。
　　圆子满脑子的问号。

　　此时已近深夜，上面的风冷的刺骨，下面连空气都是燥热的，本该早早就结束的拳赛，却打到了现在。

　　后半场双方胶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阿光输了。

　　兴奋变成了哀嚎，不服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刺穿人的耳膜。

　　江渡突然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抬眼，看向最东边的那个房间，墙面上有一块单向玻璃，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但他就是能感觉到玻璃的另一边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霍遇。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赤luo裸的警告。
　　对他的警告。

　　这是在告诉他，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连胜四十九场的阿光。

　　他想让他输，他就得输。
　　在这里，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得不到的人。

　　*
　　顶着星光，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有福大超市，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灯还亮着。

　　“小江。”王有福怒着一张脸，高喊：“你可算回来了。

　　这一声喊惊醒了在椅子上打盹的柏芯，他看见江渡，立马起身迎上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他揉揉眼，声音有些没睡好的喑哑。

　　“你怎么还在这？”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阿光倒下的那一幕犹在眼前。

　　他现在太弱了，弱到霍遇想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今天晚上这一场是对昨天的警告。
　　哪有什么问路的，装不认识，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根本入不了霍遇的眼。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柏芯消失，不要再出现。

　　柏芯抿了抿嘴，不接他的话，故作平静道：“都这个点了，你饿不饿呀？要不要吃点饭？”

　　“饿，得吃。”倒是被一旁看戏的王有福抢答了去，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了半晌，之前又跟柏芯聊了几个钟头，虽然没挑明了说，不过每两分钟提一次江渡的名字，一提到就臊眉耷眼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暗忖道：我这半拉身子入土的人，没想到也赶上一回新潮。
　　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没好气地说：“进屋吃点吧，站门口说也不嫌冷得慌。”

　　没一会儿，王有福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他自己一个人住，里面还有一间几平米的小屋用来睡觉，小屋外面就用一块板子搭了个灶台，王有福打着哈欠道：”吃完了赶紧滚蛋，碗放着我明天刷，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小屋的门被关上，两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面，谁也没说话。

　　“今天都做了什么？很累吧？”柏芯实在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走吧。”江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直接了当地说：“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被盯上了，昨天在车里的那个人，他叫霍遇，他这个人很阴险，下三滥的手段多如牛毛，你明天就走，不，今晚就走，从哪来的回哪去，这边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先回去，在家待一个月再出门，好好上学，好好弹钢琴，别走夜路，他还不敢在干净的地方明目张胆地掳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所以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轴，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抠字眼。”

　　“没抠，在听呢，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你不会连我住哪都知道吧。”柏芯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不知道。”江渡瞪着他，“也没兴趣知道，从电视上偶然看见的不行嘛。”

　　“哦，那你有没有偶然的多看两眼。”还特意强调了偶然两个字。

　　江渡真是被气笑了，冷哼了声，“非得我骂你才高兴是吧，爱听听不爱听拉倒，要是你被霍遇抓住，被他按在床上gan死，或者被卖进窑子里，别找我喊救命。”

　　操，话说急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跟个小屁孩说这些话干什么。
　　他有些懊恼地别开脸。

　　柏芯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上辈子的江渡从没在他面前说过脏话，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对着他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小心呵护。

　　可面前这人却截然相反，粗俗，脏话张口就来，甚至吼他，他都觉得很有趣，这个人是鲜活的，生动的，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又跟记忆里的那个他重合。
　　这样才是最真实最完整的人，他总觉得上辈子的江渡没有对他剖开自己，像是藏着些什么。

　　“不找你，找谁啊，我喜欢你，当然得找你了。”
　　他把喜欢说的这么自然，仿佛曾经说过了无数遍一样。

　　江渡的耳根迅速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之前他也不是没听他说过喜欢，不过都当他是玩玩，没当真过，现在这么近距离又认真地看着他说，一时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聊不下去就跑呗，跑就跑吧，还偷偷跟着人家，眼看着人家上了出租车才跑。

　　真是……没志气。

　　“回来了。”陈琛瘫坐在屋内唯一一把有靠背的椅子上，抬起缠着纱布的手腕朝着他晃了晃。

　　“跟昨天那个混血小男孩在一起？”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江渡瞥了他一眼，没做声，径直走进厨房，把从超市带回来的桶装泡面拆开，再倒上水，盖上，把叉子捅进盖子里，端到餐桌上。

　　陈琛直勾勾地看着他，笑得开怀，连带着脸上那道疤都跟着变了形状。
　　他撅起嘴冲着江渡‘噗’了声，端起面桶，慢悠悠地倒扣在地上，面和着汤洒了一地，溅到江渡的鞋面上。

　　“都说了别管我。”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