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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二江渡视角(前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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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阿琛,是在放学的路上。
天已经黑透,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到那个恶心的家,索性就沿着马路边一直走。
我看见有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人在围殴一个人,那个人正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
可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解决,根本无心插手别人的事,而且当时的我对警察并没有多高的信任度。
本来我是打算走的,但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痛呼,这个声音我很熟悉。
以前阿琛上蹿下跳的总是不老实,磕了碰了就会痛的呼叫。
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抡起书包朝那几个人身上死命砸,掏出手机威胁他们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来。
几人面面相觑,气急败坏地吐了口痰,骂骂咧咧走了。
两年了,我跟阿琛两年没见,他变了,不再是那个乱蹦乱跳的活泼少年。
他变的不爱说话,长高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很瘦。
我没问他这两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看也看得出来,他过得很不好。
他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穿过一个很窄很黑的小巷子,拐了几个弯才到了一间小黑屋。
昏黄的白炽灯亮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儿。
他才11岁。
我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怎么在这里生活。
之后我每天都来看他,问江长喻要了更多的零花钱。
用我的身体换取。
我像是一个供人享乐的X爱机器,更多时候我不得不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烂掉的猪肉。
没有感情,没有知觉。
一日,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小黑屋找他,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看到阿琛的爸爸陈林东跑了出来,跑得飞快。
他像一条逃亡的野狗,慌忙逃窜,跑得东倒西歪。
接着有几个成年男人跟了出来,为首的拿了一把长刀,刀刃上还带着血。
屋内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
我暗叫了声不好,飞快跑进去,满地的血刺的我头晕目眩。
阿琛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
我迅速背起他往医院跑,他血流不止,已经等不及救护车。
出租车司机看到阿琛的样子,吓的门都不敢开就踩油门跑了。
我背着个血人,衣领都被血浸透,像是我自己流出来的。
那晚,我们站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差点迷失在黑夜中。
终于,有人向我们伸出了援手。
到了医院,阿琛进了抢救室。
好多血,到处都是血。
等了很久,医生说他没事,我跪在医院的白色地砖上抱头痛哭。
我又去卖了,卖给江长喻。
跟J女没有区别。
我抬高了身价,江长喻没有多问,他貌似还很开心,认为我是在跟他玩qing趣。
我租了一间房子,比阿琛之前住的小黑屋好很多,阿琛变得更沉默了,他的脸毁了,右脸有一道很长的疤,医生说再偏一点,右眼就得没了。
之后他好几天没有回去,我又找不到他了。
江长喻接了家庭教师的活,只不过教课地点是在我们家。
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我见过几次,五六个轮换过来。
但江长喻看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
那种把我扒光了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眼神。
我心慌意乱,觉得完了。
原本我想忍到再大一点再逃离,逃离这个恶心的地方,恶心的人。
但是现在,好像全世界都要被江长喻污染,不止在这间房子,这个家里,还有外面,别的房子,别的地方,无数种场景,在我脑中闪过。
我突然觉得,江长喻会是个鬼魅,他会无处不在。
我再也逃不出去了。
我心底凉透,连精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开始看各种恐怖电影,悬疑片,杀人分尸,分析各种不被发现的可行性。
我不能直接杀了他,他是鬼,我是人,我杀不了他。
我神经开始变得错乱。
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制造车祸。
阿琛在一家二手汽车店里当洗车工,12岁的小孩,未成年的廉价劳动力,工资扣了三分之二。
我13岁了。
房子没有继续租,阿琛不要我的钱,他每天就睡在店里。
每天晚上我都来,在这里研究了三个月,终于学会用一种巧妙而又不会被发现的方法,在刹车线上动手脚。
我说我想试试怎么开车,阿琛一句没问,点点头,给我把风。
他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不再慌乱,至少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即使他并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那三个月,我过的异常平静。
我是指心里。
练习杀人的过程,我做的专心致志。
前几天,甚至陷入疯魔的状态,阿琛看着我,脸色不太好,问我是不是病了。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竟然出奇的没有疲态,只有凶狠。
镜子里,我的眼睛,嘴巴,跟江长喻如同复制粘贴。
因为血缘吗?
我会变成第二个江长喻。
不行。
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
那晚我望着天上高挂的皎皎明月,突然想到那个漂亮干净的洋娃娃。
柏芯。
我笑出了声。
他一定过得很好吧,跟我是两个世界。
我拿刀在方向盘下面偷偷刻下他的名字,每天都会抚摸好几遍,希望他可以保佑我不要变成第二个江长喻。
暑假到了,我提出要出门旅游。
不能在本市,得在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最好离这里远远的。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我心虚,甚至有点害怕。
江长喻带我去看海,只有我跟他,他把我按在酒店的床上做到天黑,我跟死鱼一样被他翻来覆去。
我又不害怕了。
第二天,我提议租一辆车,他很赞同。
他想出去看风景,我兴致缺缺不想去,他把我抱起来非要一起。
好吧,那就一起。
一起毁灭。
跟我估算的时间差不多,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刹车线开始失灵,江长喻慌了,快速转动方向盘,企图避开迎面来的大货车。
突然,刹车线断了。
等待死亡来临的瞬间,江长喻紧紧压在我身上。
这一次,他不是带我入地狱。
我活了,他死了。
目的达到了,我应该开心的。
但我好像更疯了。
我时常在自我怀疑,做这件事的对错。
我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走不出来。
多年后,我也时常在想,这件事的对错。
有时候觉得自己做的对,但更多时候是错。
一觉得错,我就会陷入无边的悔恨和痛苦,然后又觉得自己做的对。
左右挣扎,周而复始。
真是个疯子。
葬礼办的很大,因为我们家在整个小区都是出了名的好,人人夸赞,江长喻在外的名声更不用说。
见到一群人为江长喻哭泣,我骨子里的邪恶基因又跑出来了,打翻了骨灰盒,抓起江长喻粉成碎末的尸骨打在夏樱和秦秀秀的脸上。
我痛快地笑了。
那一刻,我跟江长喻一模一样。
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痞子,混混,流氓……
他们看起来很威风,不会被人欺负,甚至可以欺负别人。
我通过一个面相凶狠的光头,认识了霍遇,带着阿琛一起,我不能丢下他,因为我现在跟他一样,也没有家了。
年纪太小,被欺负是常有的,所以一定要得到霍遇的器重。
粹酒瓶捅人的时候,我丝毫都不带犹豫和慌张。
想活下去,就不能手软。
我成功了。
但我还是开心不起来,时常会陷入梦魇。
17岁了,真快。
生活还在继续,梦魇从未停止。
我从没想过会再见到洋娃娃,那是在市中心的大剧院里,门口的广告牌上印着他的照片和名字。
他越来越好看了,说他是神仙下凡也不为过。
我买了票偷偷进去,短袖长裤,上面满是汗渍和脏污,跟这里格格不入。
不想显得太突兀,怕被台上的他看见,即使他不一定能记得我,但我不想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我蹲在墙角,静静地看完这场钢琴比赛。
听不懂,但是很好看。
出去的时候,听见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谈论到柏芯,我像个偷听狂一样悄悄在后面跟着。
原来他在一中读高中。
我又变成了变态的偷窥狂和跟踪狂。
江长喻的恶劣基因升级了,扩散了。
我会变的比他更可怕。
我需要疼痛来压制自己,一次两次三次,我就知道了。
我有自虐倾向,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不变成江长喻,叫我干什么都行。
陈林东回来了,他跟江长喻一样的可恶,阿琛会变成第二个我。
我知道霍遇的心思,他想完全掌控我,让我心甘情愿当他的狗,真是可笑,怎么可能呢?
我用陈林东的命跟他赌一场拳赛。
我赢了,他杀了陈林东。
我输了,跪下当狗。
我没有高估他,但他低估了我。
陈林东是被我用铁丝活活勒死的,他该向林阿姨赔罪。
我用‘临幸’的座机给陈林东打的电话约了他,又用大行李箱把他装起来从拳场后门运进去。
圆子帮的我,我也没想瞒着他,本来我就是打算跟霍遇同归于尽的,圆子惊恐地看着我,但他还是选择了帮我。
我提前报了警,说好行动时间,并再三强调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抓不到霍遇,警察来的时间刚刚好。
解脱了。
我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贺铭回来了,他替我解决了这一切,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警察并没有找我。
贺铭就是我三年前遇到的人,当时的他像一个温柔的知心大哥哥,很善于攻人心理,我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
后来才知道他爸爸就是夏樱再婚的对象。
没关系,他是他,夏樱是夏樱。
我分的开。
他对我嘘寒问暖,有求必应,像亲哥哥一样。
可他的行为却跟亲爸爸一样。
他脱我裤子的手法跟江长喻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夏樱并没有对此视而不见,她又打了我,骂我是个勾引贺铭的biao子。
她要讨好贺铭和所有贺家人,以此来维护自己在贺家的地位。
我真该感谢她的,如果不是她,贺铭就会得逞了。
她救了我,我的亲生母亲第一次救我,打了我一巴掌,再赏了一句biao子。
跟秦秀秀骂她的时候一样。
我果然是他们亲生的,我成了江长喻和夏樱的混合体。
贺铭偷偷给我拍过很多y乱的照片和视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阿琛走了,洋娃娃要去A国,我也得走。
我知道阿沉还在蔺阳,并且在偷偷贩D,贺铭吸食大ma的陶醉模样我真切地见过。
我又有了主意。
在杀人这方面,我总是突发奇想,灵感喷涌。
我花钱找人伪装买家联系到阿沉,买了大剂量毒品,大年三十晚上约了他出来。
另外还约了贺铭。
前后相差一个小时。
先是阿沉被我打晕,再注射D品,这种新型D品不会立马使他死亡,但我很谨慎,每隔五分钟推进去一点,直到跟贺铭约的时间快到了,我才全部打完。
我在烂尾楼的下面提前放好钉子,这里随处可见的废弃木板,上面的钉子随便找一找就能捧出来一大把,只是挪了个位置,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把昏睡过去的阿沉放在完全不起眼的墙角,再爬上高楼。
用死亡威胁贺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上来。
他爱我,不是虚假的,我知道。
但他的爱太过变态。
哈哈哈哈,我突然笑出了声。
我竟然在说别人变态。
一个变态说另一个变态。
贺铭第一次慌了神,大概是我表演的太过真实,他扑过来救我,我闪身把他踹了下去。
动静很大,吵醒了墙角的阿沉。
我真是一个数学天才,推算家,时间刚刚好。
贺家大乱,我偷偷约了夏樱。
江长喻,贺铭,秦秀秀都死了,还有一个夏樱。
但我并不打算杀她,比起死,夜夜提心吊胆才是她最害怕的。
我威胁她,用贺铭的死,她不得不屈从于我。
否则,她的亲生儿子杀了贺家接班人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她将会一无所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去哪里,以后怎么活。
但我想再见洋娃娃一面,站在他面前见他,不是躲在角落里。
所以我选择重新回到学校读书。
夏樱给我找了学校,找房子,供我读书。
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我,但她却不得不听我的。
我像个干净乖巧的学生,坐在满是青春气息的教室里,谁也不知道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从高三开始读,我成绩烂透了,有些字都不太记得怎么写,但我想试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我拿着初中课本开始啃,一边啃还要一边学习高中的知识,第一次高考,不到两百分。
意料之内,但难掩失望,老师在得知我想考A国的学校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他肯定觉得我痴心妄想,无所谓,我并不在乎他的想法。
我继续学,第二次高考,刚过三百分。
在我第四次高考的时候,老师们看出了我的决心,不再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在开玩笑,他们都在认真的给我答疑解惑,时常给我鼓励。
我信心倍增,他们于我等同于认识的陌生人,走过这段路,以后大抵不会再见,但却能让我感受到温暖。
第六次高考,我终于考上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给教我的老师每人鞠了个躬。
*
那是一次学校间的联谊,我知道他会去,我转了A国好几家商场,挑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第一次去美容院保养了一下脸,特意去做了发型。
出发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我完全是一幅沉稳而又儒雅的绅士模样,挑不出任何毛病,这才出发前往晚会地点。
那晚,他一身白色西装,自带仙气,他在对着我笑,脸颊酒窝深陷,勾起的笑唇轻启,王子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梦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真切的实现了。
“你好,我叫江渡。”
我微笑点头,轻轻抬起手与他交握,无一丝慌乱,绅士极了,披着虚假的ren皮面具,狂跳不止的心脏被我极力压制。
“我叫柏芯。”
他红着耳根,微撩开眼皮,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二江渡视角(前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