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邹暖暖

5、第 5 章

　　在此之后，阿奕依然勤勤恳恳地干活，不走歪门邪道，虽然对他来说，钱真的很重要，但比钱更重要的是诚信，他想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
　　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所以每顿饭他只吃三分饱，连果腹都算不上。
　　他有好几次都想问母亲：为什么家里这么穷了，还要生？“。
　　可是当他到了门边，看到母亲点了一盏煤油灯在缝补未出世孩子的尿布，这些话就像梗在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每到这样想不通的时候，他都会去河边，看着蔚蓝的天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河里投掷，直到河水浮起阵阵涟漪，他才肯罢休。
　　他在惆怅发呆的时候，一条渔船开过来，渔夫随即从河里捞了一条大鱼，兴致勃勃地说：“今晚的饭有着落了。”。
　　阿奕看向他，眼睛里也是波光潋滟说；“真羡慕你，有这样好的运气。”。
　　“羡慕我？”渔夫不解地问。
　　阿奕回答，把真心话道出：“是啊！你随手一捞就是大鱼，我艰辛一生，可能都不会捞到。”。
　　渔夫将捞到的鱼放到桶里，然后眯缝着眼说：“我等这条鱼等了好几天，你还会羡慕我吗？我光捞鱼这件事就做了十五年，你还会羡慕我吗？“。
　　阿奕不说话了，所有的成功都是背后默默地付出、积累，没有谁的人生很容易，即便真的天赋异禀。
　　“孩子，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生活有很多面。”渔夫划着桨，离开了，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阿奕看着渔夫的背影，发现他的脊背已经弯曲，皮肤也已晒得黝黑，划桨的动作虽老练，却也艰辛。
　　他不禁感叹：人生啊！人生。
　　说着说着，泪水模糊了眼眶。
　　阿奕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心开始平静下来，慢慢接受生活的原态，他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大佬拽着刘大壮的衣领，嚣张气焰地说：“这小子欠了赌债，说让你来还。”。
　　阿奕愣住了，半晌说不上话来，这下刘大壮着急地呼喝道：“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大佬一脚凶恶地踩在他的头上，刘大壮顿时泪眼汪汪，用凄楚的眼神看着阿奕，希望他能够昂忙。
　　阿奕面临着友情与金钱的选择，面临着人性的双重考验，他最终问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他欠了我们5000元，再不还，就要翻倍了。“□□大佬脚就踩在他的脊背上，刘大壮咬着牙，汗珠细细密密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却不敢发一声。
　　阿奕终究还是心软了，5000元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甚至是个大数目，但是刘大壮毕竟是他的昔日好友，他无法坐视不管。
　　“我可以替他还，但这钱是借他的，我也没多少钱，5000元是我所有的积蓄了。”阿奕说。
　　有一个留着胡茬子，脸上带着刀疤的人笑了：“嘿呦，你朋友还挺仗义啊！没白交啊！“。
　　阿奕转身，弯腰将农田里偷藏的钞票挖了出来，厚厚三沓，他害怕放在家里，被父亲拿去赌博，于是偷偷埋藏在了田里的小木箱里，他无法确认一定不被拿，但就是这样也比放在家里安全。
　　他自嘲地笑笑，将这三沓钞票递交给那些□□大佬。
　　□□大佬收到钱，终于将刘大壮放开了。
　　刘大壮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终于可以又一次昂首挺胸。
　　阿奕默默无言，只是心里泛起了酸涩：原来钱真的能让一个人的脊梁骨变硬。
　　“哥，不对，大哥，再不对，祖宗，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真的会没命！”刘大壮满眼含光，感激涕零地说。
　　阿奕摇头，内心复杂地说：“我这钱是借你的，你到时得还我，我可以吃不上饭，可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饿着，这是条人命。”。
　　“我一定还你，哥。”刘大壮举起四根手指头发誓保证道。
　　阿奕也没多想，握着锄头继续下地干活，他还是相信刘大壮不会食言，只是他高估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