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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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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亲王的丧事过后,慕容珏这才从前朝的忙碌中脱身,下了早朝换了一身常服,便来了鸾鸣宫。
“阿珏可是一下朝就过来了?怎得如此着急?”温舒窈刚刚起身不久,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良早膳还未曾用。
慕容珏扶着温舒窈坐到桌旁,吩咐宫人传膳,这才笑道:“这几日忙着皇叔的丧事,倒是耽误了朕陪窈窈用膳,今日特来向窈窈赔罪。”
听到慕容珏言语间的笑意与薄凉,温舒窈心下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道:“泰亲王是阿珏的亲叔叔,阿珏忙碌王爷的丧事,我又怎么回怪罪你呢?阿珏也太多心了些。”
“窈窈不怪罪朕,是窈窈大度,但此事也着实是朕做得不对,却是该赔罪的。”慕容珏摩挲着温舒窈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温舒窈笑了笑,突然说起了选秀一事,“昨日向皇后娘娘请安时,娘娘提起了选秀一事,因着皇上忙碌,便吩咐臣妾若是见到皇上,要问问您,今年的选秀可否停一停?”
慕容珏看着温舒窈,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但却不见丝毫的恼怒,“无妨,选秀是大事,各州府忙碌这么久,怎能说停就停?况且还有宗室子弟等着此次选秀赐婚呢,早早看上了,想着选秀将至,便让朕一起赐婚。”
“可泰亲王刚刚薨逝,这么大张旗鼓是否不妥?”听着慕容珏话里的不在意,温舒窈知道她本该将此事揭过去,但脑海中闪过的些许记忆片段,还是促使她开口道。
慕容珏握着温舒窈的手紧了几分,将人拉近了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才又问道:“窈窈可是因着选秀一事醋了?窈窈安心,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窈窈,窈窈无须在意那些人,选秀关乎前朝后宫,不是说停就停的。”
话落,未等温舒窈继续说些什么,慕容珏便吩咐人摆膳,亲手夹了温舒窈喜爱的芙蓉糕放入她的碗中,“窈窈,我们用膳吧。”
温舒窈点了点头,知道慕容珏选秀的心思已定,不是谁可以动摇的,但难免为了泰亲王有些不平,做叔叔的去世不久,侄子们就忙着娶妻纳妾,皇家着实薄凉。
……
泰亲王慕容焰的棺椁要送往皇陵安葬,新继任的泰亲王慕容璞作为老泰亲王的嫡长子,奉旨扶棺入皇陵,荣亲王“慕容玮”、晋亲王世子“慕容瑀”随行,就连循亲王也请求扶棺入皇陵,却被泰亲王慕容璞给阻了回去。
一行人走了近十日才到了皇陵所在地,慕容璞看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为首的人熟悉又陌生,比之当年清瘦了几分,也添了几分文人墨家的清冷,几分归隐之人的闲适。
荣亲王与晋亲王世子也看到了那人,作为皇子龙孙,即使被贬皇陵,但依旧带着几分傲骨,在这凄苦的皇陵,也不曾被人苛责。
“……见过兄长。”荣亲王上前一步,抱拳道。
见荣亲王如此,晋亲王世子也跟着道:“见过堂兄。”反倒是慕容璞依旧目光冷冷地看着慕容瑾,并未发一言。
听到他们的声音,慕容瑾的目光才从他们身后的棺椁上移开,他看向面前的几人,点了点头道:“几位护送王叔,一路劳累先去休息吧。”
话落,慕容瑾再次看了棺椁一眼,便带着侍从离开了此处。
“兄长,他变了很多。”荣亲王看着慕容瑾清瘦的背影,突然说道。
“从云端跌落尘埃,谁都会变。”晋亲王世子附和道,也不由得心生感叹,若换作他,落得今日这般地位,早就疯魔了,失去所有,母亲自尽,外家被自己的父亲屠戮殆尽,也不知昔日的太子如何从那痛苦中走了出来。
“好了,一路风尘仆仆,先去休息吧,钦天监测算的时辰在两日后,我们也要好好儿准备才是。”荣亲王轻叹了一声,看着身侧的堂兄和堂弟说道。
慕容璞看了二人一眼,依旧未发一言,带着抬棺之人将棺椁先送去了停棺之处。
“堂兄,你看他,虽然年长,却丝毫没有兄长的样子,对着大堂兄也冷眉冷眼的模样。”晋亲王世子受了慕容璞一路的冷眼,要不是圣旨难为,早就跑回京城了,何至于受这样的气。
“行了,既然知道他是兄长,兄长如何都该受着,况且王叔去后,皇上并未停了选秀事宜,怕是他心里有气,今日见到大皇兄,更是怨怼了。”荣亲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安抚地说道,他也觉得皇上此事做的不对,但他本就因为无心政事才安稳至今,也不好插嘴此事。
晋亲王世子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这个堂兄的脾气,只不过是嘴上抱怨几句,心里也难免幻想若是登基的是大堂兄,如今怕又是另一番模样,总归要比如今好上许多。
慕容瑾回了住处,便将侍从挥退了,他抚摸着桌上的镇纸,那镇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棱角都被把玩的圆润了,可见主人是多么的喜爱它。
“王叔,孤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为上官家翻案,为母亲正名,也为您正名。”慕容瑾看着手里的镇纸,想起了多年前的生辰。
当时,温氏已经入宫,很得父皇的喜爱,又正好怀着凤阳,父皇就这样忘了他的生辰,只记得陪伴他的爱妃,期盼着他的爱妃为他诞下皇儿。但王叔没有忘,王叔入宫探望皇祖母,得知父皇在他生辰之日依然在关雎宫陪着温贵妃,便亲自带着给他的生辰礼去了东宫。
这镇纸便是当年王叔送他的生辰礼,王叔寻了许久,这块镇纸也陪了他许久,陪他从云端跌落尘埃,陪他从东宫到了皇陵。
“主子,王爷的棺椁已经安顿好了,泰亲王也回了驿站休息,一切已安排妥当,您可要过去?”外面侍从的声音响起,打乱了慕容瑾的思绪。
“好,这就过去吧。”他也就只能在今日再送王叔一程,两日后的安葬之日,他不该出现,也不能出现,他们安排的一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