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西门庆》姜葶

20、吴春儿求赎身

　　“不干你事，”西门庆道，须臾又有吴春儿姐妹名叫吴秋儿的过来斟酒磕头，免不得又唱上一套，席上觥筹交错，老鸨子后头打点酒菜一面命人送来。
　　西门庆吃上两盅，只觉那酒清甜甘美，隐有一股子花香，道：“这就倒比我家的好些，是甚么？”
　　吴春儿只是掩嘴笑，吴秋儿先说：“大郎的嘴好不刁，俺妈妈前些日才从淮上客人那处得的好酒，今日拿出来孝敬你，可真真对路了。”
　　西门庆道：“可好谢谢你妈，难得我的口服，你说这是甚么酒，我闻着是茉莉。”
　　“可不就是茉莉花，”吴春儿道：“知县老爷早派人往官道去，连通南下队伍，指望他们路过咱这处多做几桩买卖，现在可不就是时候，南客来了我们院里姐妹也多些生意，还有许多南来的货物，好不新奇。前儿妈妈得了这茉莉花酒，就说留待将来款待贵客，这不大郎来了，妈妈就巴巴拿出来哩，平日我们想也碰不着。”说毕，又满满一瓯子递到西门庆跟前，金樽满泛，花攒锦簇，姊妹两个极尽伺候扶侍，把西门庆哄得欢喜至极，杯杯不辞，盏盏尽喝，几回下来，一坛子茉莉花酒吃个干净。
　　西门庆自打醒后就不曾来过院中回姐儿，原以为是乌烟瘴气萎靡废烂的所在，今日一见，倒是令他开了眼，恁些个秦楼楚馆，并非后世人所想的糜烂之所，姐儿有情致歌调，也识得词赋，有些门道哩。
　　众人吃了一回，西门庆起身解手，往后院过来，收拾干净，站在篱笆墙边看了会儿，小风和缓，院落飘香，须臾想起武松走了好些时日，便是知县打发他们往官道扫罗闹事匪囚，以安抚南来北往客商的，也该回来了罢。西门庆多少有些回味茉莉花酒的味儿，也不知武松恁人喜欢不喜欢，也是，他爱烈酒，恁软绵的茉莉酒，他又该说没得烈性。
　　眼神渐清明些，西门庆再入席来，吴春儿说要弹一曲，吩咐人拿琴，一时筝排雁柱，玉腕鲛绡，青笋轻拨，把西门庆喜得只拍手叫好，又赏她银钱打发，众人都欢喜不尽，磕头道谢。
　　果真是美人窝，销金窟，撒不尽的银钱，诉不完的情，吴春儿一曲弹毕，面容不似方才言笑晏晏，深深叹了叹，又叮嘱抬一坛子就上来，要与西门庆吃。
　　西门庆忙叫住那人，与吴春儿道：“且别要，你方才还问我甚的不高兴，如今你又叹气来？该我问你如何？难不成不乐意扶侍我？”
　　“万万没的事，能扶侍大郎，可是我求之不得，只是……”一句话如鲠在喉说不出来，只顾捏着帕子哭，端得可怜见的，西门庆一面安慰，她又不说，正不知如何是好，老鸨子不知何时已进来，与西门庆行礼，回道：“累大郎笑话咱家姐儿不知礼数，在你跟前哭，是我没教导好。”接着又说：“你别怪，春姐儿难为她模样好，在咱这处地儿是数一数二的，昨日知县老爷侄儿来见她，说要长久梳笼的，还有强娶她，春姐儿不乐意，这才哭的。”
　　西门庆奇道：“你个妈妈子，不是我说，知县侄儿想来也不差，你怎就不乐意？莫不是要多高门才肯送进去不成？我便是舍不得姐儿，她有好去处，如何不好？”老鸨子听得直趸脚，一连唉声道：“若真好便好，不是老身拿乔作势，我家里姐儿出身不好，不敢想她做正头娘子，指望做妾也罢了，只是他那侄儿已弄死过三房屋里人，骂还是轻的，重则就一通拳脚打死，我女儿要进这般家门，不也是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