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回国前的那两年（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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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事情，每一秒钟都会被无限放大，会着急会害怕会有期待可是又忍不住的往最坏的结果上去想，等你被这个最坏的结果吓个半死之后，除了继续等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阿诚就是这样等了三天，他找了在香港的人去拦截灵兮，可是香港那边给的回复是有两个美国人先他们一步把人接走了。
电报字数有限且有被截获的风险，所以说得并不是很清楚，明楼安慰阿诚美国人至少比日本人好，灵兮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也许她在美国有一些自己的人脉。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就再没了灵兮的任何消息，既没有被抓的消息也没有灵兮离开香港的记录，不管是机票还是船票都没有，大姐也着急的给他们打电话说灵兮去了香港就再没有回来，他们的人几乎翻遍了香港的每一个角落，也依然没有灵兮的任何下落。
这三天阿诚完全不敢合眼，因为只要一闭眼他就会看到灵兮惨死在日本人枪下，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悲观一切都还有转机，可是他就是会忍不住的去想这个最坏的结果。
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阿诚接到了灵兮的电话，电话那头女孩儿熟悉的声音让阿诚的眼泪瞬间就冲出了眼眶，他忙抬起手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睛，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桂姨第一次虐待他，那时候他不明所以试图用哭泣来让桂姨心软，可是他越哭桂姨就打他越狠。
“阿诚哥，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可是他三天没睡觉了声音嘶哑得很，他到现在还很害怕他只想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不然他担心以后都没有机会说，“灵兮，我…”
喜欢你三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阿诚的话就被灵兮打断了，他听到灵兮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哽咽。
灵兮说，“阿诚哥我想见你，你什么时候回国吗？”
这个问题阿诚没有办法回答，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灵兮，可是他不能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国，他沉默良久不知道如何开口。
面对他的沉默女孩儿似乎很失望，可是之后又努力的打起精神来继续问他，“阿诚哥你可以为了我，回国一趟吗？或者…你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我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你。”
“灵兮，对不起，我这边…暂时还没有回国的计划，可是你等我好不好，我会尽量快一点回国的，或者你考虑来一趟法国吗？”不是阿诚不答应灵兮，而是就在王天风给他们打电话的那天他们刚收到了上头的新任务，他和大哥今年过年是不可能回国的了。
“阿诚哥我不想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而且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我不可能去法国，所以我在你心里可有可无是不是，我大概猜得到你和大哥在做什么，所以我没有你的任…重要是不是！”
阿诚听到灵兮在哭，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不是的！灵兮不是这样的，你别哭，你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我…”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够大气是我不懂事，我不该拿我自己去跟你的那些事情做比较，甚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连面都没见过我凭什么给你提要求，我想我应该冷静一下，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先这样，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阿诚半天都没有从灵兮的话里面反应过来，直到明楼把他手里的话筒拿走了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阿诚呆楞楞的看着明楼，“大哥，灵兮说要冷静一下，要我和她暂时不要联系了，我…我想回国见一见灵兮。”
明楼本来也是担心灵兮的安危不怎么睡得着，现在被阿诚给吵醒了所以起来看看，他抓住了阿诚话里的重点，“灵兮没事了？”
“没事了，她刚刚跟我通完电话。”
“她是什么时候回到上海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我…没问…”
“…那你问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问…”
“？？？！！！”
***
明楼觉得阿诚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状态是指望不上了，他亲自打电话回国好在灵兮虽然不想跟阿诚说话，还是愿意接他的电话的，她仔细解释了这几天的经过。
在机场提前拦住她的人是美国大使馆的人，这几天她都呆在美国人的住处，灵兮也是通过美国人的口，才知道原来这批物资早就被盯上了，好在大家都没事！之后她是坐美国人的专机回的上海，所以他们才查不到她离开香港的记录。
而美国人之所以会帮她，起因是明台的物理老师约翰逊，早在去年暑假约翰逊就邀请灵兮去法国教书或者是去美国研究所工作，只是后面这一条灵兮没告诉他们而已，灵兮拒绝了约翰逊的提议，但是他并没有死心并找到美国驻华大使文森特先生来游说。
“他们要你去美国研究所做什么？”明楼一头雾水，是有什么东西非灵兮不可吗？
“大哥你可能不知道，目前国际上也还没有这个东西，总结起来就是美国在研究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防御性武器，他们需要人手。”
“毁天灭地的…防御性武器？”明楼更听不懂了。
“对，这个武器目前只是刚刚开始还在一个设想阶段，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是否能够真正的研制成功还不知道，对于这个武器的研制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个普通国家可以承担的，美国现在在做这个事情，想来等消息透露出去苏联也会紧随其后，这个武器的杀伤力也过于巨大，就算研制成功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都不会被使用。”
“过于巨大的杀伤力是多大？”
“只要一颗就能把整个上海夷为平地，而且将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四个字让明楼皱了眉头，他强调，“约翰逊只是个高中物理老师！”
“不是哦，约翰逊在物理方面的造诣是一般人所不能比拟的，教书只是他的一个兴趣，实际上他毕业于苏黎世大学他的同学是Albert Einstein，他今年没有继续在学校教书也是应美国政府的邀请回去研究这个武器。”
明楼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回神，灵兮才21岁，如果把她和这几个上了年纪的科学家画上等号似乎太神话这个小姑娘了，可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美国大使馆的人都出面来帮她，至少证明灵兮是个值得美国人招揽的人才！
“那你…”
“我知道大哥你想说什么，我跟约翰逊这些学者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不过就是仗着年轻且我是真正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得他们高看了两分，我确实比普通人多几分聪明，但是我也没有大哥想的那么厉害。”
“灵兮你是美国哪个学校毕业的？”
“University of Michigan”
“哪个专业？”
“Nuclear Physics”
“说中文！”
“密西根大学，核物理专业。”
物理专业明楼知道，巴黎大学就有物理专业但是加了一个核字他就不懂了，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消化一下这个事情，他回头看了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阿诚又叹了口气。
“灵兮，你和阿诚的感情问题我作为外人本不该插手，只是呢他对你的心我看在眼里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你这三天没有回来他三天都不敢睡觉，他把能做的都做完了之后就整天守在电话旁边，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消息，你能在我们这边凌晨打电话过来，那证明你也知道他担心你，你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你平安了，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这么牵挂对方，吵架又是何苦呢。”
“大哥，我们没有吵架，我只是觉得我和他都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那我让阿诚接电话？”
灵兮那头没了声响，明楼就当她是默认了把电话又塞回了阿诚手里，只拍了拍阿诚的肩膀就走了，让这两人自己去聊吧。
“灵兮…”阿诚弱弱的开口。
“阿诚哥对不起，之前是我太激动了。”
“是我的问题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很害怕，我不在你身边没办法给你安全感，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
“阿诚哥，我说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不是说着玩的，我们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距离这个问题的存在，但是我们都故意的忽略这个东西，现在问题摆在眼前了我们不能逃避，我们没见过面，很多东西我觉得通过电话和写信是不够的，我现在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我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也不要互相写信了好吗，我们各自都冷静一下。”
“好，那我们各自冷静一下，我们暂停通信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阿诚觉得只要灵兮没说分开那就是还有希望。
“好！”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阿诚觉得自己的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首先是灵兮想他回国可是他回不了，所以现在他们在互相冷静中并暂停了一切联系，之后大哥接到了他的老师汪芙蕖的信，邀请大哥回国并且担任新政府经济司的财经顾问，阿诚以为大哥会拒绝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新政府等同于汉奸，接下来他们就接到来自军统的最新任务，王天风暴露被迫撤离上海，要求他尽快回国去上海接替王天风的位置并担任上海情报科的科长，他们之前的任务会由其他人接手。
阿诚还沉浸在马上就要回国的喜悦里，他想马上给灵兮打电话可是被大哥拦住了，为了方便工作的开展，大哥决定接受汪芙蕖的邀请，这个事情大姐必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也不能告诉灵兮，虽然大姐迟早要知道总归越晚知道越好！
所以阿诚决定给灵兮写一封信，他想灵兮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灵兮说过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所以他把对灵兮的喜欢和爱慕都写进了信里，大胆又热烈的表白，这封信虽然来来回回写了好多遍，但是不变的只有一句“心慕于卿心系于卿，但愿卿心知我意，盼复”。
然而过山车还没有结束，他的信刚寄出去大哥又收到了消息，王天风的死间计划人选定了灵兮，戴局长就在巴黎他亲自跟大哥说的这个事情，死间计划的内容他们不知道，可是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大哥当场就拒绝了，大哥说了许多理由请求戴局长更换死间计划的人选，戴局长虽然有被说动了但是也没有当场答应，只是说回去再考虑一番再给结果，让他们准备回国的事宜，然而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回国的前一天，大哥才接到戴局长的电话确定死间计划更换人选。
等真正踏上回国的轮船阿诚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此刻他站在甲板之上一手端着一杯红酒一手扶着栏杆，吹着海风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他想灵兮应该收到他的表白信了吧，只是以灵兮的脾气大概会很生气然后想把信给撕掉，不过他赌灵兮舍不得必然会将信留下。
阿诚轻啜一口红酒嘴角不住的上扬，灵兮，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番外，回国前的那两年（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