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我对象陷入三角虐恋》闫朔朔

47、无痕梦

　　一刻钟后，一群控制不住自己往上飘的小伙伴终于平静下来。
　　“我们这么飘真的没问题吗？”叶阶看看底下他们的百宝盒，那可是他们全部的心血啊。
　　“没事，我们动不了别人更动不了。”云帘很淡定。
　　“所以无痕地之所以叫无痕地，感情就是因为进来之后没人会发现我们存在过的痕迹？”
　　师轻舟在师凝头上敲了一下：“说什么胡话，你自己死在这里就够了。”
　　“哦。”师凝委屈死了。
　　飘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都昏迷了，他们才到一个地方。
　　此地位于云巅之上，云雾缭绕，珍禽异兽随处可见，仙乐飘飘，金殿玉檐。
　　往来行人皆一身仙气，却面目模糊。
　　沈湛找不到其他人，只得自己在街上随处看。观察了一会儿，走到一个行止颇为温婉的女子面前，正要同她攀谈一二，她却直接穿了过去。
　　沈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虚无令已经使用。
　　于是只好四散随处闲逛。
　　从那些人的言行可以听到，这地方叫九重天。
　　沈湛沉吟一二，思量着这不就是飞升以后的地方？进一个玄因秘境还可以仙界一日游，未免太美。
　　只怕也是假的，幻境。
　　然而沈湛醒不过来，因为他看到一个少年，一身凛然正气，仗剑而来，从升仙阵里出来。
　　他和月失昼实在是像极了。
　　于是沈湛就这么看呆了，跟个阴魂似的跟在那少年身后，即便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直到那少年跟着一青年进了宫殿里，沈湛被阻挡在门外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不由皱眉，他方才是被人下蛊了？痴呆成那样。
　　无奈的摇头过后，他就继续参观这地方，听到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在这里，神魔居然和平共处？而且还住在同一个地方！
　　简直荒谬，这幻境未免太敢编了一点。
　　突然看到不远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红妆铺满了整条街，沈湛不由也跟着看过去。
　　却见自己身后也是一片喜庆。
　　红妆满城，花瓣如雨似的飘下，在正红纱幔之下，是一女子执扇遮面的倩影，她在神驹和鸾凤拉动的金车之中，进了一座仙府。
　　沈湛突然看到对街一个熟悉的人影，急急追过去，这次终于看到了脸：“云帘。”
　　“沈湛，你在这就好。”云帘看到熟人，显然也开始放松。
　　“你有看到其他人吗？”沈湛先问，毕竟看云帘方才那脚步，走得实在匆忙。
　　“没有。但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人虽然看不清脸，却莫名的熟悉。方才我进那府里去，看那新郎官和掌门十分神似。”虽然那新郎官身形也不像掌门，但就是叫云帘觉得哪里像。
　　“这幻境也是稀奇。”沈湛突然一愣，怔怔的看着仙府内最高的屋顶上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把像月失昼的人带走的男人，另外一个，居然让他想起了南宫索！
　　“沈湛？”云帘晃了晃沈湛。
　　他这才回神，对云帘歉意的笑笑：“失态了。”
　　“那人，的确像剑圣。”云帘看着屋顶摸了摸下巴。
　　“剑圣？”沈湛愣了一下，他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另外一个像我师叔。”
　　云帘也没看出来，于是猜测：“大约要比较熟悉才能看得出来？”
　　虽然宫弦不是他师父，但是在天道宗的那几年云帘天天去找月失昼，天天都能看见他。
　　“我觉得，这地方不像幻境。”云帘说出了那个有些荒谬的猜测。
　　“投影？”沈湛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个地方也没怎么诱惑他们，沈湛并不觉得自己心思有多乱。
　　“所以九重天就是这个样子的……”云帘看这繁华景象，心道和修真界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还是先去找其他人吧。”沈湛和云帘于是走遍大街小巷，开始找人。
　　满城红妆褪去，剩下的只有空寂。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云帘话音刚落，沈湛眼前就划过一滴血色。
　　他还未躲避，喧嚣而绝望的哭喊就荡彻在耳边，满世界下起了雨。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他看到更高的天上，一个漆黑长条状物破云而出，流星似的坠落，带着轰鸣巨响。
　　沈湛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看清那是什么了吗？”云帘问。
　　“没有。”沈湛摇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模样变了些，但他认得，那是师尊的琴。
　　那是师尊的深戏……
　　“沈湛，沈湛！沈湛！”
　　沈湛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迷蒙，他听到南宫齐非的声音，一直在唤他。
　　“我醒了……”他语气还带着些虚弱，“这是哪？”
　　他坐起来揉揉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迷蒙，向四周看去，没有什么颜色的划分。
　　他瞎了……
　　“这里是无痕地。你们方才和变异的巨型五步蝰打斗，中了毒，别汌和段昭都还睡着，还好你醒了，吓死我们了。”这是师凝的声音。
　　“大家都在吗？”沈湛将手放到自己眼前，却还是蒙蒙的白雾。
　　“我、师凝，还有昏迷的段昭、别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大约是因为五步蝰爆炸，所以把我们冲散了。”南宫齐非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看不见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哦，这是中毒的现象之一，过会儿你就好了，别担心。”南宫齐非安慰道。
　　“你方才说，五步蝰爆了，怎么爆的？”
　　“被你们打自爆的啊。”南宫齐非奇怪道，“之后我醒来就看到你们一个个昏迷躺在这，可吓死我了。这无痕地，怕不是当真想要我们的命。”
　　难道之前的九重天一游，甚至使用虚无令都是梦？
　　“我好像记得我们用了虚无令……”
　　“对，趁你们和五步蝰打的时候用的，刚用完五步蝰就爆了，也不知道虚无令作用到了谁身上。”师凝接话，“沈师兄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沈湛摇头，依旧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对南宫齐非微微一笑，“还没问，月失昼在哪？”
　　“月失昼，他当然在外面了，又没有进来。”南宫齐非莫名其妙。
　　“南宫齐非，你以为我不知道，月失昼附在你的法器上偷偷跟了进来，打算之后再偷偷出去？”沈湛冷笑一声反问。
　　“我，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沈少侠你不如多多通融，这个……到时候月失昼他自有重谢，你，他偷偷进来你也不损失什么嘛，有些话，说出去了也坏离轩和天道宗的和气，你说是吧？”
　　“不是。”沈湛脸色再次冷了下来，“你是假的。”
　　他说着紫藤剑已经出鞘，沾满鲜血的回到他的手里，浓稠的白雾散去，沈湛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所在的这片小地方都是镜子，他和无数个他相对，在镜子的相交处，有两只红头分叉三条尾长得像天龙的东西，但是他们的每只脚上都有小小的白色珠子，凭借这些珠子，他们可以模仿别人，虽然能模仿到的只有声音和行为方式，也足够可怕。
　　此类东西称为“人虫”，只因给他们披上人皮，他们真的可以把某个人模仿的惟妙惟肖。
　　沈湛揉揉眉心，慢慢去触摸镜壁，却什么都摸不到，四面八方都是他自己，但是他却什么都摸不到，这种情况……
　　沈湛拿起紫藤剑，清洗完血迹之后向自己刺去。
　　“沈湛！”他看到月失昼惊喜的脸，他拉住他问，“你怎么在这？”
　　更荒谬了，难道他真的中了什么迷人心智的毒？
　　沈湛挣开他的手，提剑又给了自己一下。
　　“我来。”母妃的声音。
　　沈湛浑身一颤，开始找剑，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想他这次也是不是人。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叫人难受。
　　“沈潋，你发什么疯？给我滚回来！”齐太后怒气冲冲，被束缚在原地，却依旧雍容华贵，端庄贵气。
　　“齐吟雪。”沈潋身着紫衣，衣摆摇曳坠地，像蝴蝶巨大的羽翅。珠钗摇曳，她回头食指放在殷红的唇边，对她比了个嘘，随后一步步朝灵力搭成的摘星天阶上走去。
　　越走越高，衣袍上的银凤凰仿佛活了过来，衣摆拖在身后，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笑意和凄婉：“齐吟雪，从小到大，你什么东西都要和本宫争，和本宫抢，糕点、衣裙、风头、男人、后位、灾厄、刑罚、污名……但最后啊……”
　　她回眸，笑得摇曳生姿，娇俏天真，仿佛她们还在年少：“还是本宫赢了……”
　　“沈潋！”嘶吼划破了黑夜。
　　灵气形成的摘星天阶，随时都会散去，她像一只高贵的银纹紫蝶，在空中蹁跹落下。一朵血红的花儿在空中盛放，带着白色的灵气一起，连灰都没剩下。
　　“沈潋，沈潋……”
　　“沈潋！”
　　齐吟雪疯了。
　　一如她当年得知沈潋要入宫的那个年头。
　　一如得知沈潋有身孕的那个年头。
　　一如沈潋两个孩子出世的年头。
　　一如沈潋的身体开始衰弱的年头。
　　一如……
　　她这次却终究是没挺过去。
　　沈湛看得心上每一寸肉都在战栗，他想他对沈镠到底是太轻了，太轻了……
　　他恨得想把仇人千刀万剐，再把自己也就地埋葬。
　　他……
　　“沈湛？还好还好，又醒了一个。”叶阶松了一口气。
　　四野都是昏沉，天上一颗星却闪耀着，他这是，终于回来了？
　　“这是无痕地？”于是沈湛问。
　　大家都在，醒的差不多了，还没醒的只剩下南宫齐非、玉秋暄、云笄儿、别汌。
　　“对，我们不是开了虚无令之后就开始飘嘛，后来大家都睡着了，我梦到我唱了一曲《金玉交章》红遍京城，结果我爹追到戏台子上拿鸡毛掸子揍我，我一路跑去我四叔那躲着，然后就醒了，你们一个个睡得，那叫一个香。”叶阶道。
　　沈湛听完忍俊不禁，也就叶阶心性纯善到这地步，才会这么快就醒。
　　“我梦到九重天有人娶亲，新郎官很像掌门师叔，正要走的时候被沈湛拉住了。”云帘看着沈湛，“沈少侠，你梦到了吗？”
　　沈湛这下倒是惊讶了，没想到当时那个云帘居然是真的：“对，之后我们去找其他人，结果满天腥风血雨，就分开了。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从天而降。”
　　“没错，我后来梦到我们出去了，然后就醒了。”云帘点头。
　　“啊，所以你们的幻觉还可以互通？”南宫齐非有些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醒的。”叶阶十分惊悚。
　　“也没多久，就从你爹揍你开始。”南宫齐非摸摸鼻子。
　　叶阶：“……”
　　“会不会那不是幻觉？”云帘沉思。
　　“我后来还梦到眼前一片白雾，南宫齐非和师凝说我们三个和五步蝰打斗中了毒，结果那是两只人虫。”
　　“对，我真的梦到你把我和师凝当人虫杀了。”南宫齐非那叫一个悲催，“任我们如何哭喊，你都不搭理我们，说我们是妖物，要除了我们以匡扶天下……”
　　“啊？我没说过那些话。”沈湛又懵了。
　　“我的确梦到我和南宫齐非被沈师兄当人虫杀了，但之后沈师兄自己也……自戕了。”师凝回忆，“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所以我们的梦会相互影响？可这是为了什么？”叶阶难以理解。
　　“谁知道，等他们醒了再说。”南宫齐非耸耸肩，开始观察四周。
　　“所以我们飘了之后，到的地方和之前没有分别，这是为什么？”南宫齐非看看天又看看地。
　　“听说人死后魂魄入冥府。虽然民间传说什么阴曹地府都在地下，但其实魂魄的归宿是升天。天上有一道屏障，割裂阴阳，魂魄升天可穿过屏障，进入冥府。这地方也许就是以虚无令为媒介，在模仿死后？”沈湛说出自己的猜测。
　　“哦，似乎是看见过这种说法，好像是在……对，在《冥冥间》看到的。”师凝想起这茬子。
　　叶阶难以置信：“你居然看这么冷门的书？”
　　南宫齐非反问：“你不也看了？”不然怎么知道冷门。
　　“我那是被我爹逼的。”叶阶叹气。
　　“我那是小时候被迫被我哥给耳濡目染的！”叶阶冷哼。
　　“不要给你们的内卷找借口。”云帘一边逗着鸟一边说。
　　“为什么这东西还跟着你？”师轻舟纳闷的看着那只小鸟儿，难道云帘驯兽已经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跨越那么长的距离，还把这只鸟带了过来。
　　“大约它喜欢我？”云帘把玩着那锋利的小爪子。
　　闲聊一会儿，另外几位终于睡醒，于是大家两两一队，四散开去，看看这地方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齐非终于遭受到云帘迟来的报复，他被推给了沈湛，理由是沈湛很强，可以保护他，而且不同医术药理，他俩简直太互补。
　　于是在南宫齐非幽怨的眼神中，云帘和别汌走了。
　　“所以师凝是真的，你是假的，这又是为什么？”一边在昏沉的荒野上走着，回头可以看到朦胧的人影，那是他们的同伴，沈湛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齐非，将灵力凝聚于双眼，去看他的表情。
　　“什么？”南宫齐非一脸迷茫。
　　“在梦里，我问你月失昼在哪，诈你说我知道你偷偷把他带进来，你威逼利诱不让我说出去。”沈湛状似不经意的凑过去，摩挲着手里的紫藤，“然后，我就把两只人虫杀了。”
　　“这个，大家的梦都不一样，我从头到尾就做了一个梦，也许因为那个梦太稳定，就没有换，一直梦醒。至于为什么你会梦到假的我嘛，也许是因为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南宫齐非摸摸鼻子，嘻嘻哈哈的笑，“不过原来你这么想我的吗？别说还挺感动的。”
　　这憨憨样，要不是他梦醒的比他还晚，他也许就真的信了。
　　沈湛心里犯嘀咕的想。
　　“沈湛，你为什么要抠我？”南宫齐非突然木在原地，一点一点转头看过来，那表情像哭又像笑。
　　沈湛莫名其妙：“我没有。”说着还向他展示自己的两只手，都没有碰他。
　　“啊啊啊……你别吓我啊，我宁愿是你整我……”南宫齐非这下表情更难看了。
　　“抠你哪？”沈湛于是看他，发现他身上也没什么异样。
　　南宫齐非：“我脚底板。”
　　沈湛：“……”所以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在抠？
　　沈湛一把拉过南宫齐非把他扔到天上去，发现他脚底粘着一个东西，当机立断斩断。
　　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粘稠液体，飞溅而出，一股腥臭味里夹杂着花香，滴落到他们身上。
　　“我……我去！”南宫齐非借着飞起来的力，灵力用力的冲洗过自己脚底那个玩意儿，随后落在沈湛身边，惊魂未定，“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沈湛低头去找，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无痕地，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南宫齐非仰天长啸，见沈湛抬步就要走，连忙拦住，“不对啊，为什么这就往回走了？”
　　“没有往回啊……”沈湛却见前面是之前回头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人影，大约是方才落地的时候昏了头，他想着于是转身继续走，但是不知为何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南宫齐非也颤着手指头在那点。
　　“人数不对，这些人影总共是十个人，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混了进去。”
　　“这些人都有问题，他们和我们的距离还有站姿，就没变过，之前我以为是天太昏沉加上离得远的错觉，现在看来从我们分开的时候，就已经走散了。”
　　“那我们去看看那些人？”南宫齐非试探问。
　　“不必，等他们按捺不住，自己过来吧。”沈湛依旧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