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开始跑团后》婉央

17、枯叶蝶（十七）

　　你们决定去找戴夫。

　　这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试探，不会有人相信戴夫在这件事情里无辜。警方盯准了戴夫是有原因的，西蒙确认有可靠证据显示戴夫和露西亚在工作中确有矛盾。“他们在拉拢各自项目的投资和公司预算时有过争执，戴夫在报告会上落败。露西亚死后，戴夫以自己接手了她的项目继续研究而拒绝来警局做笔录。”他还索要那个现在作为物证被放在警局的金属盒子，所以警方取得同意后上门去给他做笔录，说是等案件完结后再来警局补手续，才能带走盒子。

　　而根据叶连特的指控，这个盒子在露西亚的死亡中占据重要作用。

　　但是目前来看露西亚是自杀，所以很快戴夫就可以带走盒子。你们的动作要快。

　　问题在于：戴夫是否有筹谋或者下手杀人？

　　送走西蒙后叶连特私下和你分析：“我觉得如果不是卢多的话那就是戴夫。”他们的冲突暗中也很激烈。奥森军工和金主爸爸的资金都是有数的，一个人拿了大头另一个就只能拿小头，不止是资金，在其他资源的倾斜也会完全不一样，一次落后，步步落后。叶连特对这件事知道比较清楚，露西亚和戴夫的对峙有相当久。他们之间表面上是和和气气，但戴夫没打算过对露西亚下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露西亚的死他是最直接的得利者。

　　你也觉得很有可能。“但是不是太直接了？”最有可能的一般不是凶手吧。

　　叶连特白了你一眼。

　　你们俩勾肩搭背地坐在医院急诊室的台阶上吃披萨，你捂着跳痛的腮帮子，叶连特一块块撕下来喂给你吃。还得补充能量呢。灯光从叶子上落下来，空气中灰尘起舞。人很少，街上空旷得只有风。天渐渐要亮了。你们等了很久才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实习医生走出来把你接进去，她帮你看了一下鼻子。你被她碰了一下就倒吸口气地嗷嗷叫，医生简单下结论：“没有骨折。”

　　叶连特在旁边大呼一口气。

　　“不过骨裂了。”

　　他眼泪汪汪地问：“那怎么办？”他的哀悼真情实感。

　　你们要去拍个片确认下。

　　拍片确认果然是骨裂，裂痕不大，但充血严重。“现在还不能固定，先消肿观察要不要复位，最近走路都小心点，下个星期再来复诊。”对方完全没当回事，低头写着诊断：“走路看路。”她拿了一盒止痛片和消炎药就给你打发出去了。外头护士给你清创，整得你嗷嗷嗷叫。等你出去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头都大起来了，货真价实的肿起来那种。你不得不抬头看着天空。（西拉，医学成功，HP+1）

　　幸好是吃了午饭以后你就消肿了，就是从额头到鼻子这块红青一片，碰到就跳跳的痛。叶连特哀嚎的说：“歪了！鼻子歪了！你这个混蛋老布！”你感到非常对不起他：“要不你也把我撞一下……”在这里撞了，回去你的脸会不会真的歪掉？你这时候想到这个但是没有办法去顾及。

　　“撞了你又不能把我的鼻子变回来。”叶连特抱着你委屈了一会儿。“……为了露西亚我牺牲可真多。”

　　你没说话，因为这个鼻子，你一定要帮叶连特完成愿望找到凶手。就算是失败你也不退出。你在内心发誓。

　　下午，吃了止痛片的你感到身轻如燕，你和叶连特开始商量如何接近戴夫。戴夫还在奥森军工工作，轻易不回家，你们得想办法见到他。去公司？去他家里，还是把他骗出来制服拷问？

　　叶连特说道：“我们只能选一次，他未必把秘密放在家里。”以保密级别来看，奥森军工内部才是最好的藏匿东西的地方，而且戴夫在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骗出来也不行。”因为西蒙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在不择手段地行动。而且你们没有任何戴夫在针对露西亚的证据。

　　最好是去公司里。那样不光是戴夫，杰夫和雾你们也可以去寻找一番线索。

　　叶连特提出两个办法：外卖进入是不太可能的，奥森军工的保密级别很高。你们可以伪装警察进入，或者是清洁工潜入。

　　警察容易接近戴夫，但全程会被人陪同监视，不能自由行动。清洁工则很难通过门禁，但只要通过了，他想去哪就去哪。

　　“警察。”你决定说：“清洁工不能进入有人的房间，而且实际上我们不是去找证据。”目前你们要找的是一种心证，是突破口。用不着像警察要的证据链那样完整，你们只需要去确定一件事：戴夫有没有下过手。

　　叶连特立刻搞来了两套警服和两张证件。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你看着这两套衣服没那么害怕了。

　　出发之前，你们把衣服装在背包里，前往警局。西蒙接待了你。叶连特在旁边气哼哼地说：“好了，我们遵守承诺，带诊疗报告来给你看了。露西亚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但很默契的，你们没有谈到笔录。西蒙只是把你们带到会客室坐下，还递了两杯饮料，这待遇可比纯作证的证人好太多了。

　　西蒙低头翻着报告说：“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意思就是说还是没有找到露西亚被杀的有力证据。

　　你戳了戳叶连特，你俩对视一眼。叶连特会意，低下头，招了招西蒙，凑着他的耳朵：“等会我们去奥森军工找戴夫。”

　　西蒙愣住的看着你们。尽管你们之间有意会，西蒙也给你们放了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说出来就超过了。叶连特说：“如果那边报警的话，拖延二十分钟。”

　　西蒙冷着脸：“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和我家这个死鬼都相信露西亚不是自杀。”叶连特不耐烦地说：“行了吧，我们是在给警方找证据，别装模作样的，我家这个王八蛋就算了，这件事以后我一定要和他分手。”

　　西蒙年轻白嫩的小脸有点气红，你马上哀求的看着他。女生的这种姿态还是和男生的不太一样，格外放得下身段，你也不知道叶连特说的这种是什么意思，反正听他的就对了。（“你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就保持这个眼神这个姿势给他看”）叶连特还是考察过的。

　　西蒙瞪着你，过一会儿还是说：“你们的证据不可能合法的。”

　　他似乎是想劝你放弃。奥森军工这样的庞然大物，你们两个人，太渺小了。

　　你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叹口气，用力拍拍你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咧嘴笑了笑，瓮声瓮气的和他说：“可以借一下电话吗？我们手机不巧都没电了，叫辆出租。”你的声音充满暗示，西蒙迟疑一下，在身上找了找。

　　“好像放在办公室，我去拿吧。”

　　叶连特伸个懒腰：“我跟你去，直接打个电话就行了。”

　　过了会儿，叶连特回来了，对你指了指头。

　　戴夫的私人号码搞到手了。

　　你们在路上给戴夫打了电话。

　　戴夫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他很不欢迎你们来还不预约时间。不过，警察说要去找他补个笔录，好抓紧推进露西亚事件的结案，这个诱惑他不能拒绝。他不高兴地说：“好，我晚饭前可以空出二十分钟。”叶连特客客气气地说：“希望多留个二十分钟。”戴夫抓狂：“哪有那么多话要问！那个女人是跳楼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很不喜欢和露西亚的事情扯上关联。

　　你们约在五点三十分。很奇怪，蝴蝶们在夜晚看不见，但他们更喜欢在入夜前做一些事情，就像有些东西一定不能暴露在白昼里。

　　你们有大概半小时的时间是空闲的，叶连特拉着你去喝了下午茶。

　　他总是很懂得在空闲时候享受生活的样子，只要一有空，就感觉似乎露西亚的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还是很高兴地向你介绍各种各样蝴蝶之国的特产，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这个花蜜是咸的。怎么样？吃得来吗？这里也是很有名的饮料。”

　　你试着喝了一口，现在你能适应伸出蝴蝶的口器了。喝起来的感觉怪奇妙，馥郁的香气在舌头上流淌，阳光和遥远的地方的海岸线上的光芒洒在街边长椅的你们身上。

　　你点了点头。这个喝起来其实有点像柠檬味。不是很适合现在逐渐凉下来的天气了，但是确实很好喝。

　　还有你有点跳痛的头。你掏出止痛药，给自己熟练地补了一颗。

　　叶连特托着下巴看着你。被自己盯着的感觉居然也能渐渐适应了。你问他：“你看什么？”

　　“我觉得你很像是特意来填空位的。”他做了个比喻：“露西亚走了，你来了。虽然我知道不是这个意思，你懂的。”

　　你也有这种感觉，因为露西亚死了以后你们意外的格外的……就是那种感觉。

　　你犹豫着要不要打破这种幻想。

　　“我知道你会走的。”叶连特说，并没有感觉到他悲伤：“别傻了，布布，你又不是露西亚。我只是说你好像来帮我度过露西亚的事情，为她的死做一个审讯，办一个葬礼。啊，说是这么说，你也不至于一听就一副要当我妈的表情吧。”

　　他用你的脸笑得格外的温柔。

　　你要是能笑得有这么撩人，这么会说话，他妈的就不会母胎单身二十四年。你白了他一眼，低头喝饮料。

　　啊，人和蝶之间，真的是鸿沟一样的差距。你好嫉妒啊。

　　叶连特贴过来，打开翅膀，给你盖盖阳光。街边通常是这样的，如果觉得太阳太大反光，蝴蝶把翅膀打开就可以了。你们俩一人一杯饮料，簌簌的吸着，一起看着马路上的车和人。

　　不过其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那么，半个小时后，你们前往奥森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