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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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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的第一个晚上,沈默深打开家门直接被娃娃砸了脸。
娃娃掉落在地板上时他的目光跟着下移,随后立刻锁定嫌疑人安小朋友。
“我不是故意的。”安喧斯怂得很快,“对不起。”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闯祸了。
“他道歉了。”安恬护子心切,一时也忘记了这一大一小关系缓和的事,母鸡护崽子似的把安喧斯揽到怀里。
沈默深神色僵了僵,“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生气呢,安恬观察着他的神色,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都气得面无表情了。
沈默深没注意安恬的小表情,弯腰把娃娃捡起来,塞进安喧斯的怀里,问:“刚刚在玩什么?”
他隐约记得这个娃娃也是管家买给安恬的礼物,连带着一条浅蓝色公主裙一起送出去的。
“丢娃娃大战。”安喧斯从口袋里掏了颗糖塞进他手里,见他真的没有生气,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沈默深接过去后点点头,问:“为什么不去房间里丢?”
“爸爸房间乱,叔叔房间不能进去。”安喧斯指了指地板,“我观察过了,这一片区域最空旷,不容易受伤。”
安喧斯扬扬下巴,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像只翘起尾巴的小狐狸。沈默深透过他的动作,仿佛看到缩小版的安恬。
沈默深没再追究,拍拍他的脑袋,说:“自己收拾好这些娃娃,洗个手准备吃饭。”
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安恬问:“从小就不爱收拾房间,懒成这样?”
“从小就不让阿姨帮我收拾房间,”安恬强词夺理,“穷成这样?”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沈默深颇无奈地解释,“不能从小养成好吃懒做的坏习惯。”
大部分关于安恬的事情都是由沈默深审核过才吩咐下去执行,虽然他不常出面,但还是有研究过怎么带孩子的。
安??好吃懒做??恬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就是舍不得那几十块钱的保洁费!”
“好,以后请人帮你收拾。”沈默深顺着他,决定不提他曾经不声不响刷爆了自己一张卡的事情。
Omega也是要脸的。
“我又不是没钱,用不着你的。”安恬气呼呼地扒拉着拖鞋去洗手,走路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安喧斯正好看到这一幕,老成地对着沈默深摇头。
太笨了,这个准父亲。
沈默深刚回家就被这对父子弄得心力交瘁,边吃饭边听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调笑声,没什么表情。
一旁的管家看得直冒汗,以为沈默深不高兴,好心出言提醒:“安小先生,菜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恬这才意识到什么,瞥了眼沈默深后乖乖闭嘴。
“没事,当在自己家就好。”沈默深闻言反而宽慰他,主动参与他们的话题,“斯斯想给墨墨找朋友?”
“是呀,小狐狸要和大狮子玩。”安喧斯晃着脚丫子,把新玩偶的种类都想好了。
“那给墨墨找个新朋友,”沈默深把红烧肉往安恬面前挪了挪,继续和安喧斯对话,“也给斯斯找点朋友,可以吗?”
“怎么找?幼儿园吗?”安喧斯迟疑地看看安恬。
安恬像是刚回过神,说:“啊,是。斯斯可以去幼儿园交朋友,那里有很多和斯斯一样年纪的小朋友,你还可以带墨墨一起去玩。”
敏感地察觉到爸爸的异常,安喧斯歪了歪脑袋,脚也不晃了,“爸爸不舒服吗?”
安恬下意识地抬眸去看沈默深的表情,对上他的视线后又欲盖弥彰地躲闪,支支吾吾地否认。
飘忽的思绪带他重新回忆起当年在这座房子里的点滴,他想起自己有一次突发奇想围上围裙想给沈默深做饭,搜索了半天荷包蛋的做法,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下午,浪费了三四个蛋之后才勉强做出一份像样的成品。
他兴高采烈地把作品拿到餐桌上和沈默深分享,却被沈默深随意地瞥一眼没有理会,反而语气淡淡地皱着眉头斥责他多事又喧闹,“我记得我说过,我要的是听话的孩子。以后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沈默深并不常和他碰面,也就没怎么管过他。这为数不多的斥责像一根细针梗在安恬的回忆,时时想起,难以忘怀。
最后那个荷包蛋是安恬自己吃掉的。已经凉了的食物放进嘴里干硬生冷,和制作它时的热情期待形成强烈的反差,自此之后安恬更加寡言,连话语都变少了些。
“那后天就去上幼儿园吧,明天可以去采购一下。”沈默深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拿公筷给安恬夹了几块红烧肉,“校服已经烘干了,今晚洗完澡斯斯可以去试试。”
小朋友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兴奋地喊了声“耶”。
安恬难得没有挑剔,一声不响地把红烧肉给咽进肚子里。
“不舒服?”
安喧斯在管家的带领下去房间里洗澡,餐桌前只剩下安恬沈默深二人,气氛安静得诡异,纵使安恬拼命低头降低存在感,沈默深还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沉默。
“没有。”安恬咽下一口饭。
异物从喉间艰难地通过,安恬嗓音有些哑,轻得让人听不清。
但是沈默深听得太仔细,还是把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听了去。
“没有你怎么这副模样。”沈默深上前把人的下巴抵住,刚擦干净的指撬开安恬的牙齿,仔细探查着,“是喉咙不舒服,还是食物不合胃口?”
“是你比较烦。”安恬偏过头不让他碰,眉头微微皱起,明显不耐烦,“用不着你管,我最讨厌你管我了。”
“讲讲理。”沈默深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两只手压在安恬座位的扶手上,颇无奈地开口,“不管你你不舒服了怎么办?”
“那也是我自作自受,不关你事。”安恬硬气得很,只是还是不敢和他对视。
听起来倒是理性得很,沈默深更无奈了,“可是我会心疼。”
安恬没有说话。
沉默在二人之间停留了很久,沈默深从容不迫地等待着安恬的回答,用眸子描绘着安恬面部的轮廓。
许久之后安恬终于把脸转向他,墨色的眸子沉静地和他对望,声音也平淡,“如果我是十八岁的安恬,我会信你的话。但是我现在已经二十四了。沈默深,你没必要这样假惺惺,我只会觉得恶心。”
沈默深脸色微沉,语气也不太愉快,“你为什么总是要拿过去和现在比?”
“你的意思是让我失忆,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安恬提高音量,脸色不比沈默深好看多少,一双墨色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愠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默深见他生气了,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解释,“恬恬。你不是十八岁的你,我也不是三十岁的我。”
“随便吧。”安恬冷淡地回了一句,再一次偏过头,仿佛刚刚的争执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沈默深只好不再多言,释放出淡淡的信息素安抚安恬。他缓缓靠近安恬,想在他的颈间轻吻,却被Omega再次躲过,还换来一个白眼,“不好意思,我们分手了好吗?”
“分手?”沈默深听到这两个字就来气,僵着脸把安恬的脸强硬地掰过来面向自己,“我说过了,我没有答应。退一步说,就算分手了,也可以再追。”
Alpha深邃的眉眼映在他眼前,冷淡的神色还掺杂着上位者常带的威严,却又多了几分紧张。
安恬一阵无语,一巴掌拍在沈默深脸上,力度不大,但是勉强可以挡着不让他再靠近,“沈先生,拜托你要点脸好吗?你这是追人的方式吗?”
“意思是同意我追你了?”沈默深凑上去,话语间吐出的热气洒在安恬指间,两人之间不过毫米,气氛暧昧得过分。
安恬反应过来,快速将手抽回去,却被指间腹若有若无的湿意惹得脸红,说话也语无伦次,“我才没同意!”
“好,我会努力的。”沈默深笑意淡淡,眸子望向远处的安喧斯,“找你爸爸?”
安喧斯刚吹干头发,黑色的发丝蓬松地打着卷儿,宽松的睡衣腹部印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看起来很可爱。
他手上还抓着小狐狸,语气带着点不满,“你们谁给墨墨找朋友,我就找谁。”
“小少爷!”管家姗姗来迟,和沈默深对视一眼后抱歉开口,“小少爷跑得太急,我……”
“刘叔叔辛苦了,是孩子太闹腾。”安恬挥挥手让小朋友过来,沈默深则轻声让管家先去休息。
“明天我们出去采购上学用品顺便逛逛街,到时候给你找……给墨墨找好朋友,可以吗?”安恬蹲下身,捏捏小朋友的脸。
安喧斯这才开开心心地点头,又凑到安恬耳边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