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的》海螺湾的鱼

1、漩涡

　　—— 旭川中学

　　开学日，总是受到太阳的虐待。

　　高二十班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是单纯的因为开学激动。

　　路延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环境太过聒噪，他抬起头，眉头微皱，透露出不满。

　　周围人见状，一一噤声。

　　还未完全安静，这时，老林——十班班主任进教室。

　　他推推眼睛，郑重的说:“今天开学了，把你们的心都给我收一收，别整天就知道吃喝拉撒睡。”

　　教室一如既往的吵，温可从窗户随意微撇。
　　显然，她看出老林并没有威慑力，又或者这个班级太过野。

　　林海盛似乎已经习惯，只顾着说自己的。
　　话毕，他才想起门外的转校生。

　　他再次出声，“都安静，我介绍一下，这是新转来的同学。”

　　这下倒是安静，听见的人目光也朝着窗外看去。
　　林海盛招呼温可，示意她进来。

　　温可吸一口气，踏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温可，温顺的温，可惜的可。”
　　她目光直直看向后黑板，带着天生单眼皮，即使语气平平，也使人听出了一丝高冷。给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坐在后排的季东霖不禁感叹，“路哥，这新同学有点高冷啊！”

　　路延无声弯唇。

　　她在紧张。

　　温可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置。

　　她整理刚发下的新书，写好名字放进抽屉。

　　正准备放最后一本书时，视线下方露出一双小皮鞋，她心里微微一颤。

　　见温可没什么反应，旁边的人反倒被惹怒。

　　女生推她肩膀，温可的背撞在墙上，她抬眼看来人——旭川出名的混混女，温可的初中同学，
　　张 、思 、含。

　　温可露出不悦。

　　张思含轻蔑嘲笑，“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啊，原来是饭店妹啊”，然后凑近温可，在她耳边威胁说，

　　“我警告过你的”
　　“不听话的后果，很严重哦。”

　　说完，走出后门。

　　刚刚听完那些话，路延看向温可。

　　眼眶憋着泪水，浑身气的颤抖。许是受不了全班打量的目光，起身离开。

　　教室又恢复如初，仿佛不曾发生过刚刚那一幕。

　　路延感到莫名烦躁，说了声“操。”
　　他起身离开位置。

　　抽完最后一口烟，路延准备返回。

　　不经意向上看，有个身影。这个角度，路延能看见那人的侧脸。

　　他认出来，是温可。

　　温可趴在楼梯的窗边，九月的风燥热。很衬她此刻的心情。

　　耳边传来声音，她转头。男生正在上楼，她也不准备再停留，下楼梯。

　　“喂”
　　温可停住，看向他。

　　“别轻易认输。”

　　温可愣住，在思考他这句话。
　　两秒后，下楼离开。

　　路延轻哂。

　　旭川中学传统的不留人，所以没有住校生。

　　温可去公交站排队，她出来的挺早，人不多，她心里暗自庆幸。

　　带着笑，看向公路。

　　这是有一辆大G经过，副驾驶车窗开着。

　　里面的人专心看着手机，温可记得他。脑海不禁想起那句话:

　　——别轻易认输

　　南巷，旭城常年安保不当的街道之一。

　　走进巷子，温可摸出衣服里的手工刀。
　　这已经成为她的日常。

　　回到家，她松了一口气。

　　她关上房门，走到书桌旁。她打开抽屉，拿出藏在最下面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笑的活泼灿烂的女生，温可的回忆被唤起。
　　无声哭泣，照片上滴落几颗眼泪，温可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

　　许久，她无力的说:
　　“阿沐，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又浮现那句话:“别轻易认输。”

　　温可擦干泪水，振作的说:“对，阿沐，绝不能轻易认输。”

　　——风画城

　　不断的吵闹声，酒杯碰撞声响起。

　　路延坐在沙发边沿，闭着眼安神。

　　季东霖凑过来，顶着歌曲的吼着说:“路哥，来玩啊！”

　　路延睁眼，即使不爽，也没有佛了他的面子，参与到游戏中。

　　他发现这群人中，有个眼熟的。他叫不出名字，拍拍季东霖的肩膀，“那个，是谁？”

　　眼底透出些许讨厌的情绪。

　　“哦，那个？那是张思含，李哥的妹子。”看着路延的神情，他作死的开口:
　　“路哥，你不会看上她了吧，你三思而后行啊！”

　　路延被他给蠢笑了，盯着他说:“你觉得我眼瞎？”他才不喜欢这种货色。

　　季东霖反应过来，“哦，不喜欢啊，也是，有校花在怀，怎么会看上这种哈哈哈哈”

　　他看到路延不善的目光，“你找死呢？”
　　“饶命啊路哥，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

　　温母让温可来风画城接她爸。

　　进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太舒服的目光。

　　温父欠了钱，今天来这找债主还钱，可却临时加价。

　　温可推门进去，便是看到父亲被人按在地下打。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

　　满屋子都是烟酒交杂的气味，温可感到不适。她克服恐惧，喊了一声:“你们这是高利贷，是违法的。”

　　开口的似乎是这里的老大，是个油腻的男人，他戏谑的看着温可，没有被她的话所吓到。

　　“违法？我们可都是正当借钱，你爸这么久没还，涨点怎么了，温海，你这女儿不懂事啊！”，话里透着不屑。

　　温父强撑着，道歉:“对不起，王哥，女儿不懂事，我欠的钱一定会还的，小可，快出去”，他用眼神示意温可快些离开。

　　“走什么？”，男人起身一步步靠近温可，“温海，你女儿长得倒是不错，要是陪我陪高兴了，你的钱就不用还了，怎么样？”

　　他的语气根本不是商讨。

　　温可在他动手前跑出去。

　　温可报了警，在门口大口喘气，还没有从害怕中缓出来。她坐在楼梯上，埋着头，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

　　路延本来是出来抽烟的。
　　怎么又碰见了。

　　温可听到旁边有动静，转头。
　　四目相对，路延递给她一包纸。

　　她有片刻的微楞，接过了纸。
　　“你…”
　　她转头看向他，听他说。
　　“怎么又哭了，你只会哭吗？”

　　不是嘲笑的语气，好像还有些生气。

　　她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在路灯下坐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警察来了，路延有些震惊，温可带着警察进去时，对他说:

　　“谢谢。”

　　路延没有去问怎么回事，他也没有这个闲心去管别人的事。

　　王哥因为高利贷和故意伤人，被送进了监狱。

　　温海因为伤势严重被送进了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