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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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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终于上初中了。
女孩子的第二性状也变的突出了。
小醪长的更好看了。
乌黑的长直发光滑蓬松,在学校的时候会用一个根长长的黑色橡皮筋扎起,额头前的碎发刚刚好,露出好看的眉眼,嘴角永远都是微微翘起的,嘴唇是十分自然的浅粉色,一颗牙齿都不露出来。
学校里,总有一些青春懵懂荷尔蒙不知道往何处使的男孩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小醪。
这种男生最可恶了。
看着他们一下课疯狗一样几个人堆叠在一起,晃跨顶腰的,目光色咪咪地,逡巡着班里几个容貌出挑,或者性格活泼的女孩子。
因为我的个子比较高,所以是后几排的常驻选手,经常能听到他们的交谈,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一个插班来的女孩子,名字叫“阚香”,长的珠圆玉润、唇红齿白,大概是喜欢涂身体乳吧,走到哪里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惹得经过的人都不由得耸耸鼻头,多闻一会儿。
而我看她的第一眼,就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的胸部。
果然,后排几排的男生,或是不好意思地瞄着讲台上自我介绍的阚香,或是嘻嘻嘘嘘发出奇怪的动静。
“奶牛唉~~~嘿嘿~~~~”
“呜呼~~~勇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够味啊。”
“奶牛”这种称呼,用鼻子想,也知道他们在明里暗里的指代什么。
真,恶心啊,真恶心啊,这些男生。
我只觉得他们可恶,还有这个女孩子真可怜,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就被人贴上了各种风尘的标签。
要是一个器官都也可以拿来当下流的笑料,那男女平等,我也可以说他们都是……小鸡崽儿……
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被自己的幽默整笑了。
但学校里的这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鸡崽儿,远远没有学校外面游荡的老流氓可怕。
校门口边儿上有一条主干道,中午、早上有很多骑着摩托车往工地赶的中年老男人,这些老男人大多是被枯燥无味的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就像那被一记一记鞭子鞭笞着去拉磨的活死鬼,有的一肚子的生活怨气无处发泄,就喜欢逮学校门口的女学生“聊天”。
初中生是可以蹬自行车去学校的。
上学的路有一段是个大上坡,蹬上去腿会很累,速度很快不起来。
有一次,小醪就被一个男人“搭讪”了。
她艰难地蹬着脚踏板,面色平静地向前行驶,摩托车流中有一辆车,不知不觉地跟了她一路,从起先的只是尾随,一直到后面的并驾齐驱。
可能是小醪在没有人的时候比较安静,显得像个平常的呆萌女学生,又因为身高和我一样长的快,营养没跟上,一累脸色就发黑,一副很好骗的傻学生模样。
那男的和小醪搭话,大概是怕被途径的人听见内容,脸上露出慈祥的坏笑,一根脖子抻得老长。
“小姑娘,跟叔去个地方吧?”
小醪有点疑惑,学校是没有硝烟但金戈铁马的地方,此时她正沉浸在午休后的寂静之中,忽而有人喊她,小醪不由得有些恍然,她回道:“……什么地方?”
“可以让你很舒服的地方,走吧?上学多没意思。”
小醪到底是个刚刚有过月经初潮的女孩子,妈妈除了告诉她,到日子了,就把卫生巾一垫,别让血脏了衣服,污了床单,洗不干净可恶心了,此后就没告诉她其他的事。
小醪不知道这个男的在说什么,怀着从小形成的对中年男性的厌恶,小醪习惯性地不去细想他说的话。
但即便不过脑子,小醪也能意识到,这个男的,是个坏人,不能信他的鬼话。
她一直没有看他,很渴望学校的样子,继续往学校骑,脚下动作加快。
然后,小醪就被人记恨了。
当时,妈妈给小醪报了一个辅导班,是一个退休的老教师讲授的初中英语拔高课,在学校旁的一个老旧小区里上,小醪一下学,就要去那里,上一个半小时的英语小班课。
她每次都是问完自己攒的难题后,最后一个离开。
老旧小区的公摊几乎没有,楼梯道窄小又逼仄,白花花的天顶泛着浅浅的蓝色,被潮气熏的,起了一层一层死鱼鳞似的腻子皮,有时候开门带起的风大了,总会刮下来几鳞,落在经过人的脑袋上。
一落下来,那“鱼鳞”就瞬间粉身碎骨,面面的躲进头发里,得使劲扒拉,也够呛能扒拉干净。
小醪厌弃地抬手拨了拨,那“鱼鳞”还没碰到她的头皮,小醪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瘙痒起来,难受的很。
扯下头绳,黑发披散下来,小醪用双手耙梳着,使劲摇了摇头。
出单元楼的铁门时,她发现破旧而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别住了。
拍了拍门,拍不来,小醪烦躁地猛踢了一脚,她又实在不想让年迈的老教师下来,直接道:“谁?谁干的?想干吗?”
一个胖乎乎、一脸油褶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了铁门外,男人虽然生的十分高大,但是我还是一下从他的双眼中,看出来某种单纯和不计后果的莽撞,和班里最后两排整天浑浑噩噩的男生并无二致。
初中里,总是有很多无聊欲望没处撒的滚球,他们在家忤逆父母,在学校呼呼大睡,糊弄学业,还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无所不能,觉得自己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
实则,他们听风就是雨,大人挑拨的一句话,就把他们耍弄的团团转。
小醪不怕他们。
幼稚的小孩最不值得恐惧。
她平静的看着他手舞足蹈的在他面前嘿哈嗐哈,有一种看多了猴戏困乏了的超然。
静默,静默。
想要的那种苦苦哀求,看我多可怜、多无助,然后求放过、求解救的电视剧桥段没有出现,男人也觉得没意思,用肥大的手薅开门。
小醪顺势走了出去,插着兜,一脸的平静,只当这“拦路虎”只是个突然跳出来吓人未遂的傻冒儿二五。
男人心想这不对啊,这女的怎么不怕我啊,他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要不他混头的威名何存啊,便使劲推搡了小醪一把,把小醪推的咯噔一晃。
“小女表子!都和人上过了,装什么清冷白莲花?!”他道,带着一种“我看出来你一无是处了,别装了”的得意。
我瞬间知道了,是早上那个骑摩托的男的挑衅小醪没成功,就把胡诌的消息透露给了学校里的小混混,想要借刀“杀”人。
小醪到底也是青春期的女孩,火气瞬间上来了,正好向前错过男人一步的身形倏地一转,长发一甩,宛若一张黑夜削成的劲弩,拉了个满弓,一只雪亮的拳头如同那离弦的箭,从下往上打了上来,直击男人胡子拉碴的下颌。
男人也是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小醪会先动手。
“……卧槽?!”
男人正正下颌,摸了一把口水横飞的歪嘴,把大拳头摁的咯咯响,很是吓人,道:“行啊,小丫头挺野啊?!玩玩儿??!”
我真的要被吓死了,虽然小醪一路都很淡定,面对强敌也毫不畏惧,两只眼睛各搓了一点火,正在眼塘子里熊熊燃烧。
但是,但是,怎么能呢?“枪打出头鸟”不是么?
我也就想了一刻,我也不能呆在原地干愣着吧,我要去救她!
但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怎么行,别看这是个没有围墙的破小区,但破归破,路面上竟然一根结实的木棍儿都没有。
实在没法,我就抱起不知道谁家人摆在楼下的一盆蟹爪兰,打算从男人背后靠近他,把花盆扣在他头上。
小区整个地形是下陷的,正好靠学校的墙那里有个向上的阶梯,从那儿上去,正好背对着男人,又能居高临下往下摔花盆。
我看见那人的拳头打在了小醪的脸上。
好疼啊,我感觉好疼啊,整个脑瓜子都稳稳作响,头骨都要被拆散、重组。
小醪被男人提了起来。
我要快点,我要救她!
我要救她!救救她吧!!
黑色的蜘蛛又从心房里爬了出来,没有走直线,而是不断画着管道一样的曲线,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眼睛看着我,口器蠕动,像黑色的海葵。
咳咳咳咳咳咳打磨外骨骼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耳朵里击打肉躯和人吃痛的声音覆盖过去,不仅如此,还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楼梯的高台上,眼前有黑色的肉色的蓝色的绿色的色块在晃动,小醪声音尖细地又叫了一声,论体力和身高,她无论如何也揍不过这个人高马大、精力旺盛的男人。
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任凭巨痛从骨骼皮肉蔓延开来,蜘蛛跳起了舞,用无数蛛网护住了我的心脉,但留下了玻璃的碎痕。
一只泥罐的花盆从天而降,精准投击。
咣!!!
砸在了那人的后脑勺。
男人整个愣住了,像个被麻醉针降伏的黑皮大狗熊,哐当倒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