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
“喂。”
杜橼本着为人师表的人道主义原则，二话没说给江枢通了电话。
“大徒弟，你怎么回事？给哪路妖精夺舍了？怎么突然有孝心了？”
手机里传来师父高昂的声音，弟弟夹菜的手一顿，看过来。
江枢无声的说了句：“没事，你吃你的。”
弟弟颔首，捧起小碗，开始卖力地干饭。
“师父，你是不是资助过秦棉。”江枢道，他觉得杜橼的那副蜘蛛画像十有八九不是巧合。
杜橼一个人生活，有事没事经常会去托管所、孤儿院、养老院这种地方当义工，为了打发时间是一方面，主要是为了能发散一下自己多到爆棚的爱心。
她一个人有固定工资，开销不大，生活节俭，一年到头烧钱最多的地方，就是她那辆小轿车的保修费用。
房贷车贷还完了，杜橼平时攒下来的钱，除去必要的吃喝拉撒，都拿来有选择性的助人为乐去了。
“啊……没有吧，我没资助过她什么……”杜橼拖着音节道，似乎对秦棉的记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
江枢刚想说：“师父你从来没有养过宠物，曾经还自称宠物杀手的你，怎么会突发奇想，养起蜘蛛了呢？而且蜘蛛是个冷门坑，不像小猫小狗小兔子，圈子大经验多，养起来容易……”
他还没说呢，杜橼明白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杜橼：“嗯，你猜的没错，那只死崽儿确实是我给别人养的，这个别人你也猜的不差，是秦棉。”
“不过呢……我倒也没有和她那么熟，帮个忙而已啦，她在托管所的最后一年，正好是高三，备战高考的着急时刻，情绪挺低落的，一面想着要不要考个大学上上，一面又想着高中毕业了怎么找个工作先养活自己。”
“她兜兜转转的，那几年学校周边的风气不咋好，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的都有，她平时也没个醒神的家长看着，竟稀里糊涂地跟着一堆小太妹到夜总会去了，夜总会是什么地方啊，明面上光鲜亮丽的，阴沟里不知道飘着什么泔水腐肉味儿呢。”
“不过呢，那丫头也是个运气好的，被我一个认识的人看见过一次，还在里面碰到了以前有过过节的朋友，两次吧，都给她从泥坑里揪出来了。”
“我认识的那个人也在托管所实习过一阵，秦棉找上她，求她给自己介绍个工作，弯弯绕绕，就问到了我头上。”
“我当时正好有个上小学的外甥女暑假里要来我家住，顺道还想找个家教，辅导辅导功课，我看这不是我那个案子的女儿吗？挺让人心疼的，就用她了，前提是她得好好把高考过了。”
“结果，没想到这丫头高考考的不是一般的好，还挺让我意外的，她离开了托管所没地方住，我就把她接到了家里住了一阵，带薪帮我看孩子。”
“嗯……”江枢听着，手里搅和着白粥，迟迟没有吃一口，接下问道：“师父，你和她带过一阵，这个秦棉……她有精神分裂症吗？”
“精神分裂症？那不是她妈妈得的病吗？”杜橼道。
江枢抿嘴，把收到信和纸条的事告诉的杜橼。
杜橼听后，许久没有接话，江枢借着她停顿的空档，解决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大徒弟。”
终于，杜橼唤了他一声。
“嗯？”江枢应着，手上收拾碗筷，整理餐桌，手机摆在桌面上，弟弟则被他赶去写作业了。
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有多么的渴望来自哥哥的关爱。
平时三句话都嫌多地相处起来，还算正常，一旦江枢主动地向他表示了什么温柔的举动，那他恨不得凑在江枢跟前看一整天，啥也不去干，狗皮膏药似的。
还得是江枢主动下逐客令，他才把盘在椅子上的一条腿撤下来，悻悻地走了。
江枢瞥了他隐进卧室的落寞背影一眼，心想，明早得早起做饭哄小孩了。
杜橼意味不明道：“这世界上，怪人可多着呢。”
－
第二天，江枢五点就摸黑起来给弟弟做饭。
炸茄盒藕盒，小米南瓜粥，蒜炒苔菜，幸亏弟弟平时买的菜品多，要不他一个一年到头都不怎么下厨大显身手的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的很难临时做点什么出来。
弟弟直呼他炒菜飘出来的香气，比闹钟都醒神。
这小家伙学会耍嘴了，江枢可不会接，只好呼噜一把弟弟的头发，一本正经地嘱咐他多吃点。
“吃完了我送你上学。”江枢道。
“好！”弟弟愉快地答应了。
师父大概是真的不清楚秦棉的事，昨天和她说起，总感觉她说了很多，但一直没有说到点子上。
江枢吃饭极快，饭碗瞬间见了底、反了光，他便撑着脑袋，眼睛放在弟弟身上，脑子想着其他事情。
他还是认为那四封信是一个人写的。
一个无所傍依的灵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操着几个熟悉的名字在信纸之上相互对话，制造出朋友很多很热闹的幻觉，相当说的通。
但是后来那两张纸条，你你我我之间，说的应该就是秦勉秦醪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存在，这是秦棉把自己整个生剥活剖成两个了吗？在没有朋友之前，先那自己开涮？
这过的得多心酸苦楚啊。
把粥一饮而尽的弟弟看向江枢，见江枢不为所动，把碗底亮出，笑道：“吃的很干净，一粒米都没浪费。”
江枢也笑笑，拿过一旁的钥匙串，道：“走吧，带好东西。”
到了学校，和弟弟挥手告别。
江枢还在门口碰到了巡逻的民警同事。
经过了庄雪的那件事，领导们直接在校门口安排上了值班民警，带薪的那种，专门在学生上下学的时间段，在校门口附近的一块区域巡逻，以防鱼龙混杂的社会人士来这里作妖，玷污祖国的花朵人民的未来。
“小许？”江枢有的意外地冲着熟悉的背影唤道。
那背影闻声转过，盛开出一张无比明媚的笑脸，和一嘴明亮的小白牙：“唉呀呀！江组长！！你怎么来了？！”
江枢走进，小许乐乐呵呵捞过他的肩膀，和身边几个民警同事介绍：“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那位，所里的江组长，局里杜姐的亲传大弟子。”
说江枢可能比较陌生，毕竟他才入行几年，但是一提起那位局里的传奇人物杜橼，那就不一样了。
几个警察互相握手，问好，光速互通了微信二维码。
江枢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如果自己不会社交，那不妨拉着一个会社交的人，让他来当马前卒。
江枢朝小许投以欣赏的目光。
小许：“江组长，你怎么得空来这儿？”
江枢：“来送小孩上学。”
小许：“什么？你有小孩了？不是，你结婚了？”
江枢笑笑：“没，送弟弟。”
小许：“嗷！我说呢，吓死，还当你英年早婚呢。”
小许想起了什么，拉开外套拉锁，往内兜里一掏，掏出了一沓彩色的双胶纸。
小许：“江组长，你猜猜这是什么？”
江枢：“什么？”
小许：“优惠券啊，唉？你不知道吗？我怎么记得你也去了，这是你那个小师妹给我分的，不枉我给她分过好吃的，她还记得呢，淘来咖啡店的优惠券还不忘分我一些，这优惠卷还都是大额的，一张顶15块呢，那老板真舍得。”
“江组长，小师妹分你了吗？唉，我想什么呢，你休假没再去局里，见不着她。”
小许一敲脑门，大方地抽出三张塞到江枢手里：“给，就当小师妹给的吧，我觉得这优惠券还挺顶用的。”
“谢谢。”江枢道。
“唉？？许儿？？你这不厚道吧？？”
一旁的同事们不乐意了，一脸坏笑地将小许团团围住：“我们怎么没有？？你这家伙还玩区别对待呢？？”
见小许逐渐满身大汗，江枢不动声色地后退，转身，找车，开溜。
“嘿嘿！！”隔了好远的距离，小许还不忘挣脱阻碍，伸出一只胳膊，冲江枢客套道：“回见啊！江组长！！”
江枢没转身，冲他们摆摆手，这也就学生们快上课，门口没什么人了，他们才敢这么嗨。
－
Miss咖啡。
江枢再次回到了这里。
以他对杜橼的了解，她从来不整临时意起的饭局，请他们来这里喝咖啡，必定是有所预谋，如果没有明说，那就是要他们自己去琢磨。
他找了个靠近吧台的空位，坐下，什么也没点，东张西望的看。
信里说的回国的秦总，包下了沿海的空地，照那么算下来，这条小街也在其中。
回国没有完备的厂房、基地，要想复工，想要试试这里的消费水平，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开个小店玩玩儿、练练手。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店的老板，就是故事的主角。
不知坐了多久，服务员给了他一杯浓缩咖啡，说一个女士请他的。
他疑惑地端起，抿了一口。
一个女士坐在了他的身边，拿着一只浮雕花纹的玻璃杯，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玫瑰花茶。
江枢松了口气，道：“这家店生意不错。”
女士语气平静：“是啊，不错。”
江枢：“这家店的老板呢？有钱赚很开心吧。”
女士朝他横过一眼：“你真奇怪，怎么打听这个。”
江枢笑了笑，问：“那老板找伴儿了吗？”
女士：“没，这辈子没这打算。”
江枢很自然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那她不会孤单了吧。”
女士皱着眉，唑了一口茶水，道：“不会，她们从来没孤单过。”
－
数周后。
一辆宾利从主干道拐出，停到了牡丹园商业街建设工地的外围。
司机推开车门，没有下车，只是探出头扫了一眼工地门口的小屋，招呼了一下里面的保安。
“叫你们工头出来，老板问个事。”男人道。
保安一看男人开的车，就知道是谁差人来督察，立刻点点头，叫人去了。
王雷重新坐好，这是他第一天上班，准确地说是试上班，工作内容挺轻松，主要是跟在各个项目队后面，监督工程进程、质量、调度，然后随时随地听从老总的号令，接她去哪去哪。
唯一有说头的地方，就是东奔西走，会连续几天不停脚，但好在工资可观。
他舒了一口气，后背使劲往后压，伸展了一下胳膊，抻了抻脖筋儿，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王雷接通，道：“喂，秦总。”
“嗯嗯，你安排的我都办好了，我明天就去领工牌，这活儿我可以干。”
“行。”硕大的办公桌前，女人笃笃地用食指敲着桌子，道：“旧园区不光要通电，你找几个专业人士，把那几个能住人的楼房的门破开，地下室太拥挤了，匀一些人过去住，通电，通水，通暖气，交工之前，我手里的几千个工人，都得给我伺候好了，他们有什么诉求你都给我总结好，告诉我。”
“好的好的秦总。”
“对了。”女人正说着，办公室的玻璃门外出现了一个人，和她对视，女人点点头，示意直接进。
女人接着道：“王雷，上次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啊，就算人家小姑娘瞎逛逛进来了，你应该做的是把她引出去，而不是把她往咱们工人住的地方领啊。”
王雷：“秦总，不是我领她进去的，我当时去，是为了查查底下的电通的怎样，有没有安全隐患，前脚刚钻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见她过来了，我怕她进来误会，立马找地方躲起来了。”
“那姑娘挺猛，见没有人在，就手舞足蹈、拊膺顿足地又是骂爹又是哭娘，就跟那下凡历劫的雷公电母一样，噼里啪啦、轰轰隆隆，一看就是个没处发癫、跑到无人区释放情绪的小孩。”
“你为什么把她招到湖边？有什么寓意吗？”女人问道。
“啊哈哈哈，我朝湖里扔了个石头，就把她引过去了。”
王雷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道：“也没啥寓意，就是小时候我爸带我去这种积水湖洗过澡，挺好玩儿的，一直记到现在，那湖看起来也很壮观，就想让她看看，初中课本上有句文言文怎么说来着……鸢飞戾天者，望什么息心……我就想着让她也息息心，那么年轻，路还长着呢，急不得。”
女人：“你这不是望峰息心，是望湖息心了，你去之前我扔在那里的CT单子只有时间日期没有年份，被一个警察误打误撞上了，可逮着我一顿研究。”
王雷：“秦总怎么解决的？”
女人笑起来：“哼，他奔着悬疑去的，那我不得如他的愿，好好逗逗他。”
又交代了几句，工头来了，女人挂断了电话。
候在一旁的女秘书凑了过来，给她一批文件让她签字。
女秘书身上香香的，香气在女人的面前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纸张。
女人打了个哈欠。
女秘书见状，问道：“秦总，你喝茶吗？我给你泡。”
女人摆摆手：“别泡茶了，小醪不爱喝，别给她激醒了，你还是给我磨杯咖啡吧。”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