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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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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路不来?!”
包厢里昏暗一片,只有屋顶的霓灯散发出些微迷离的光线,周围弥漫着一股混合在一起的烟酒味儿,酸涩刺鼻。
在一阵阵敲击着耳膜的歌声中,一人举着酒杯坐在中间,他闲散地搭着二郎腿,正事不关己的打量着手里的透明酒杯,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澈啊,你俩在一起也有三年了,你对他什么样他对你什么样兄弟们都看在眼里,要我说啊,不值,真不值。”一人醉醺醺地坐过来,一身酒气扑鼻,惹得他微微后仰。
他语重心长拍着纪淮澈的肩:“趁这次那个人回来,你也该放手了。行了,咱还是来说说我那综艺—”
“是啊!”吴晚舟打断了隋川的话,一脸忿忿地坐过来,“平时我不敢说,可他有钱他追逐梦想,他有考虑过你吗?这三年!他剧本写一部扑一部,你陪着他照顾他,你有想过自己的事业吗?!”
“这次…!”像是气的不行,他抢过纪淮澈手里的酒杯,“噔”地一声砸到桌子上,眼眶委屈地发红,“这次...!四年前他俩就不清不楚的,这次…,唉!你就是再糊涂,你也该看清楚了吧!”
越说越离谱了,他佯怒看去一眼:“平时不敢现在就敢了?他就是去见见朋友,别—”
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装睡的人,吴晚舟气笑了,一股血气直冲大脑,他又抢过话来:“朋友?!今天是tm你生日!林路他挑哪一天不行,偏偏是今天?”说着,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语气又低了下去,“我也不是故意戳你的心,可是兄弟...唉,你也该看明白了,总不能为这么个不值的人付出一辈子吧。”
看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纪淮澈无奈地笑笑,倒了杯水送过去:“行了,我心里有数。”
包厢里的气氛越发闷热起来,像是开了盖的胶,黏腻凝滞,叫人喘不上气来,纪淮澈一口饮尽了杯里的酒,搁下酒杯,起身去外面透风。
一阵寒凉冷风吹来,深吸一口,又沉沉吐出,大脑总算跟着清醒了些,他摸了根烟出来叼着,掏出手机,目冷眉淡地看起了今早推送的新闻。
「惊!许司桉近期接连发布三首中文专辑,工作团队表示近期有计划归国发展」
「爆料!许司桉专辑里中文歌词皆为好友林路所写,两人竟是…」
「林路是谁?小编带你深扒编剧林路近年作品」
越翻越没劲,纪淮澈咂着没点燃的万宝路吸了一口,也没了回去的兴致,在群里通知一声,抄起手机回家了。
啪嗒。
昏暗的客厅瞬间被照亮了,家里自是空无一人,纪淮澈边解纽扣边往里走,把大衣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挽起衣袖,先给自己下了碗面,想了想,又给林路留了一份。
坐上餐桌,看着面前摆着的两碗面,到底没忍住掏出手机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翻开聊天界面,上面赫然是林路下午发来的消息:
“司桉那边新歌出了点问题,今晚的酒局就不陪你啦。”
看了一会儿,纪淮澈忍不住笑起来,倒扣上手机,一口接一口地吃起面来,一边吃,一边止不住地笑。
做人做到他这份儿上,是挺可笑的。
生日当天男朋友光明正大去见白月光,一八竿子打不着的编剧愣是给人写了三首歌,怎么能不笑?
酒局上,淡然的,平静的,他说只是去见见朋友。
真的是朋友吗?他连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都做不到。
他们今晚在做什么?林路会是什么模样?会用什么眼神看他?
那个人呢,时别三年,对林路又是什么感情?
他不敢再想,他是意外获得珍宝的苦行僧,也是觊觎他人财产的偷窥者。
林路用他的青春追逐着另一个人,而他只是个连入场资格都没有的旁观者,获胜的走了,举办方轻而易举地将奖杯递给他。
不战而胜,至此,他失去了嫉妒的权利。
这三年来,他惶惶不安地揣着不属于他的宝藏,举步难安,步履维艰,他不怕外界不息的雨霾风障,他自以为可以抵御一切灾害,可自始至终,他怀里的都不是宝藏,而是抓不住云朵,是想要飞翔的鸟。
心口仿佛被撕裂般地疼起来,又像扎了一把刀,这把刀已经在他心里盘踞三年,或许更久,如今又活跃起来,将他胸口刺的血肉模糊,扎进去,又将淋漓鲜血带出来。
吃完自己这碗,又伸手去拿对面的,一口接一口,带着笑,和着泪。
在餐桌上呆坐了十多分钟,他起身去收拾碗筷。
看着被冰凉水柱不断击打的右手,耳边是锅碗叮当地碰撞声,置身于此,他却好像被放进了一个封闭的玻璃容器内,隔离于一切真实之外。
他真的,有点累了。
…
“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许司桉吗?”
“谢谢你啊,那个,许司桉在吗?”
“哎,等一下!请问许司桉今晚回宿舍吗?”
大二那年,林路的眼里只有许司桉,而他是许司桉的同学,是林路可以打探消息的一个朋友。
和林路在一起的契机发生在送别许司桉的晚会上,许司桉那厮在大三前夕灵光一闪,突然决心赴美深造,去实现他的音乐梦想。
那晚的空气很潮湿。
别墅里热闹非凡,表演系的学生们个个浓艳璀璨,霓裳羽衣,音响里轰天震地的放着音乐,酒局已经到了后半场,还清醒的人三两成团凑在一起,桌上是凌乱摆放的各种酒水饮料。
客厅灯光暗淡,纪淮澈举着半杯白葡坐在椅子上发呆,正对面的林路慵懒地靠在沙发角落里玩手机,神情里有些恹恹的疲惫,却也好看的离谱。
简文东突然锤来一拳,他手里一抖,半杯残酒洒了一地:“卧槽!”
简文东也吓了一跳:“卧槽!你搁这撒什么癔症呢?”
纪淮澈当天一身黑色长风衣,内里衬衫领口微敞,心机的露出一条Fred男士项链,配上kiton西裤和小皮鞋,艳压主角儿的心思藏也不屑藏。
这时他却有些狼狈地敞着两条大长腿躲酒水,回过神来,他先不甘示弱送去一脚:“什么毛病?”
当然是闲的蛋疼来找茬儿,简文东扭身躲过,刚巧看到对面那人:“呦,那不编导系林路吗,还没拿下呢?”
拿下个屁,他随手抽了几张纸踩在脚下擦地,眼都没抬:“早没那心思了,现在就一朋友。”
简文东惊讶:“开学那会儿你为他天天跑剧院,上课点名儿全靠咱兄弟几个帮你顶,这才一年不到,就没心思了?”像是有些感慨,他又向林路方向看去一眼,“长得是挺好看的,性格也好,就是兄弟你这,感情去的也太快了吧。”
纪淮澈不屑一笑:“你懂个屁,哥们儿这叫拿得起放得下。”
两人对视一眼,举杯,饮酒,眼里带着少年人专有的洒脱与不羁。
但很快他就放不下了。
卫生间宽敞明亮,他站在洗手台前拭擦刚刚不小心溅到酒水的衣袖,耳边传来吱呀一声,扭头望去,时间好似霎那间停止了。
一阵苍兰花香袭来,林路醉猫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感受着那温软柔弱的身体,纪淮澈感觉身体里好像烧起来一把火,专往心口喉尖处燎。
心脏剧烈敲击着胸腔,他勉强维持住理智:“林路…”
话没说完,林路就抬起胳膊黏黏糊糊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伴随着温热湿痒的吐息,微凉的鼻尖贴蹭着从他的颈窝向上,吻先是落在了他的颈侧、耳垂、脸颊,紧接着,林路吻上了他的唇。
若有似无的苍兰香仿佛要钻进他的身体里,纪淮澈被勾的不行,心脏处仿佛被数根羽毛轻挠,丝丝缕缕的麻痒爬满全身,挠心酥肝,骨头都要被林路吮化了。
纪淮澈不再忍耐,嘬吮啃舔,放肆地抱着林路亲起来。
明亮空旷的洗手间里,他们抱在一起接吻。
亲了好一会儿,纪淮澈终于清醒过来,他微喘着抬起头:“好了…”
林路却还迷迷糊糊地伸着舌尖,好像没亲够,哼唧着又要缠上来,两人靠的极近,灯光打下,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白皙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嘴唇也因为过度噬咬而泛着水光。
真他妈操了。
纪淮澈低头狠狠吮了一口探出的舌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他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