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录（鼬佐倾向）》竹月牙

4、来世录 第三章

　　来世录第三章

　　水月揉着惺忪的睡眼踱步到队长的房间。走廊的昏暗显得微冷，使他不自觉拉了拉披风，将自己裹紧一点。

　　“叩叩。”敲门声响亮而清脆。水月耐着性子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房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奇怪……“叩叩。”不死心再敲了敲门，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怪事。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亲爱的队长大人应该起床气发作拿千鸟轰他了啊……难道说……

　　水月咕嘟一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尝试转动门把，连开门时也轻手轻脚，生怕自己猜测错误惊动了房里的人，惹来杀身之祸。

　　门乍被推开，阳光透过面朝东方的窗笔直地射向门口，照得水月得眯眼好一阵子这才适应房间与走廊之间的差别。

　　……白天晒太阳夜晚晒月亮吗？怪胎……水月咕哝着望向房里唯一的家具——一张雪白的双人床。诡异的是，床上并没有躺着他的主人。

　　……真让他猜中了。佐助不在。

　　走向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冷冰冰的，而且看上去没有人躺过的样子。

　　那个白痴——不会整晚都在外面雕那鬼东西吧？！莫名地愤怒，水月杀气腾腾地冲到外面，顺道很用力把门给带上。留下代表暴怒的摔门声，在房里缓缓回荡……

　　******* ************************
　　……明明酝酿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一看到那个白痴队长火却霎那间嗖地消完了。

　　身着一身黑的黑发少年，如今正安静地伏在缺了个角的石桌上，双眼闭合。少了几分昔日的冷酷，多了几分罕见的我见犹怜。还未高挂的艳阳如今犹暖着，几缕金灿洒在身上，像是个熟睡的天使，不染凡间烟尘……

　　“啪！”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水月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个屁。

　　靠近睡熟的人，这才发现他看上去很冷，缩得像只虾米，嘴唇甚至有些苍白。

　　这个白痴……他的披风呢？昨晚明明看见他披了披风的……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发现他怀里紧抱一块用黑布裹着的东西。那东西的体积……跟那墓碑挺相似？

　　在尽量不吵醒佐助的前提下，水月壮着胆子企图把那东西拿出来。可是那家伙抱得实在太紧了，又得想法子不吵醒他，所以水月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把东西拿出来。

　　忐忑不安地拆了黑布，里面裹的果然是昨晚的墓碑，而且似乎已经完成了……

　　……如果我死了，佐助会不会也为我如此费尽心思？水月皱着眉如是想。轻抚磨得光滑的石块，属于佐助的体温还残留着，温温的……阳光在上面轻轻舞动，当照在那四个字上时，水月只想要拔出大刀把整块墓碑给砍了——

　　宇智波鼬。

　　……你凭什么让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不管你还活着，还是死着……你还在生时，那个傻瓜不要命地追逐你的背影——即使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只为了追上你……你死了，他以自己的睡眠时间悼念你……宁愿挨累都要亲自替你做一个墓碑，宁愿挨冷都要搂着那块破墓碑，还替它裹披风……

　　明明你已经死了不是？明明连尸体都没有了……明明什么都不是了……为什么他满脑子还是你！

　　由手臂传来的拉扯让水月一惊，由愤怒中清醒过来，心悸未平，这才发现是佐助捉了他的手。

　　——完蛋了！该不会是吵醒了他吧？他还不想死在千鸟和写轮眼下啊……

　　“……不要走……”黑发少年发出喃喃的梦呓，语气相当无助，声音破碎模糊，像是哀求又像是哭泣，“……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什么？原来是说梦话……松了口气，一下子胸口的沉闷减轻了不少。水月轻轻捉起佐助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拿下来，但因为那两个字，还是不小心使力过头了——

　　“……哥哥。”

　　霎那间酸得冒泡的愤怒毫无预警涌了出来，刺激了大脑不知那条神经线，结果手上就不小心使了力，然后……

　　听见手腕主人发出沉闷的抽气声。

　　他真是……自找祸！队长的起床气可是出了名恐怖的……

　　“……哥！”这下换黑发少年的手使劲了，可是在他睁开眼睛看清楚来者何人后，眼底的失望水月尽收眼底，虽然一闪而逝，而且还装得一脸不在乎，“什么嘛……是水月啊……”佐助松开捉住水月手臂的手，自嘲地笑笑，带几分落寞，“现在什么时候了？”

　　……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笑容好不好……“……不早了。香粼他们快醒了。”你想哭就尽管哭啊！没人会嘲笑你的啊！……干嘛露出这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水月望着自己欲言又止，佐助恢复贯有的冷漠表情，“怎么了？”

　　咬唇，酝酿了一堆话，但还是往肚里吞，“没什么。”水月强迫自己笑开来，把视线转向桌上的墓碑，“你手脚真快啊……一晚就做完了，而且还很好看呢……”尤其是他的名字，该死的刻得特别细致……

　　“嗯。”佐助淡应一声，从桌上小心翼翼拿过墓碑，像是呵护着易碎的瓷娃娃，“……我也只能为他做这种事……”‘他’呢？却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连‘他’的尸体都不能保住，连同着墓碑一起好好入土……

　　哥哥……黑色的眸子流转着哀伤的光彩，却不轻易泄漏。

　　“水月。”佐助背对水月站起身，帅气地把黑色披风一甩往肩上搭，手紧抱着墓碑。

　　“是。”

　　“告诉重吾不必准备我的三餐了……鹰小队今天休息一天，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有事出门，或许很晚才回来。”

　　“啊？佐助……”水月还想说些什么，但黑色的身影在不远一晃，就不见踪影了。

　　失落感在心底蔓延，水月皱眉瞪着佐助离开的方向，无奈地叹气。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白痴队长——不知道。为什么在意——不知道。

　　望着缺了一角的石桌，想像着这个四人小组鹰小队，哪一天会不会像这个石桌一样……为了某人缺了一角？瞥见桌上那张白纸，不久前曾经在替他收拾文件时见过的墓碑设计图。除了那块刺眼的墓碑，纸的角落上还写了这样稚气的一句：

　　人有来世吗——我相信的，为什么你不相信呢……我希望来世还能和你在一起啊……

　　——字体非常小，所用的墨量也非常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是属于一个倔强少年的脆弱，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寂寞，却又碍于自尊不敢太张扬，那种欲说还休的脆弱啊……

　　……这是你的夙愿吗？他不相信，我可以代替的啊……佐助……我相信的……

　　可你夙愿的对象，除了他……

　　还是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