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玫瑰园》什辰

5、初恋来的快也走的快

　　卢斐回到家简单洗了下，缩在被子里，脑海里重复播放杀羊男抱着羊啃的画面，还有他一脸血呲个牙，轻轻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抓到你了。

　　昏暗的煤油灯一直亮着，到最后画面恍惚她变成了羊，全身是血。

　　尖叫一声醒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再也睡不着，天还昏暗，她在屋子里到处翻找，终于找到了快铁皮。

　　铁皮有点薄，但是这样更好处理，用石头整理成合适的大小，拆了件衣服套在铁皮外，试着套脖子上，有点重还硌人，但是起码多了层保障。

　　一通折腾下来卢斐打开门，太阳已经漏了个边边，天朗气清和风阵阵，带着露水的晨风扑在脸上，往日这个时候她在床上趴着，反正风滚草下午就可以搞定，昨晚的风波让她不敢在惫懒下去了。

　　她跑的太慢了，是时候该练练了，不一定有用，但是起码要努力一下，为了小命。

　　来到这里后一直觉得有点违和感，一直没放下心，虽然表面看起来这里像是伊甸园，平和且安宁，村子里没有奇怪的动物，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社会环境，暂时没有遇到欺压。

　　时间都是自己的，只要付出少量的劳动就可以获得平和的生活，除了免费的食物和单调枯燥的生活不大让人满意，其他都及其适合养老。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掩藏安宁之下，躁动让人不安。

　　昨天晚上遇见的大概黑暗下的一角，却让她吓得心神不定，她目前接触的人还有事都很固定单一，所以虚伪的平和气氛也能一直维持，是不是只要不在做多余的事，不去窥探别人的热闹就能继续安静的生活下去，卢斐不确定。

　　好吧，卢斐确定了。

　　不能。

　　她僵硬的偏了下视线，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一人，和她一起慢跑。

　　“hi~”

　　正是昨晚抱着羊啃的欢乐的吸血男，他一直默默注视着卢斐，见她看过来笑嘻嘻呲着不带血的大白牙冲卢斐打招呼，两颗锋利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活泼可爱，富有少年的朝气。

　　卢斐：“······”

　　她，惯性往前走了几步，可怜巴巴的扭头，原地，凝固了。

　　吸血男：“贵姓？贵庚？”

　　卢斐没回答，旋身，左抬腿，横踢，没用。

　　吸血男动都不带动的，身体出奇的僵硬，卢斐觉得像踢了石板，眼里已经带上了水光，疼的，脚腕还被抓住。

　　卢斐：“卤鸭，18”

　　吸血男松了手，拍了拍手，像是碰了卢斐沾了什么脏东西，卢斐放下僵硬的腿。

　　“看什么？”，卢斐见吸血男用手撑着脑袋打量她，壮着胆子缩着脖问。

　　“学的到挺快，老爷子，就昨天晚上那老头，说你人不错”，吸血男看卢斐表情，体贴的往后退了一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成昨晚那个人渣的宠物的？他有没有陪你玩呢?看了你的指甲也不利，他平时欺负你，你是直接咬他吗？”

　　咬人？真把她当宠物了吗！

　　卢斐心说‘很冒昧’，嘴上不敢这么嚣张，忍着火气，木着脸带着含水光的眼看着吸血男说：“什么‘人渣’？还有‘宠物’什么······抱歉没理解您的意思。”

　　吸血男危险眯眼：“知道吗，对于强者来说眼泪不会让他们产生怜悯，只会加重凌虐心，你这样没一句实话的糊弄我，让我没什么耐心了呀，卢斐”

　　好久没这样装X了，真开心啊~

　　卢斐不知道面上绷着脸的吸血男这会儿有多快乐，大爷、拿手机的米易、米易老大，没一个他打的过得，以前没欺负过人，现在才知道欺负别人竟然可以这么快乐。

　　卢斐：“······”

　　知道她名字还问什么，传说不能被吸血鬼记住名字，不然不知道哪天晚上就会出现在你的床边，卢斐打了抖，汗湿的背和脖子后面呼呼冒凉风。

　　“你是吸血鬼吗？或者，血族？”她僵硬的问出声。

　　“对啊”，年特突然凑近，咧开嘴漏出虎牙，脸贴近卢斐，左手揽着她的肩膀，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渐渐往下滑放在了卢斐脖子上，“我比较喜欢后一个说法，稍微优雅点”

　　卢斐：“······”

　　总有种很油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用力挣了下，纹丝不动，手机偷偷在身后按了快捷键拨号键，是她妈妈的，依然是“拨打的号码有误，请重新输入”

　　救命啊妈妈妈妈妈！

　　年特察觉到卢斐的动作，没有理会，感觉到手下的人在发抖，轻笑了声，更用力的捏紧卢斐脖子，不同与肌肤的硬物让他稍微有些惊讶：“这是什么”，他两根手指敲了下。

　　‘梆梆’两声，他更感兴趣了，松了抓卢斐肩膀的左手，双手揉了下卢斐的脸：“斐斐你确实蛮有趣的，让我看看带了什么？”

　　说完双手齐上，开始拆卢斐脖子裹着布的铁圈。

　　卢斐手慢慢移到身后。

　　“你在干嘛？”，身后有人问。

　　年特看向那个人的一瞬间，卢斐抄出绑在腰间身后的军工铲，双手用了全身的力，蹦起来把它拍在了年特脸上，转身提着铲子往说话人那里跑。

　　“无用，他要咬我哇~”，缩在吴勇身后卢斐哇哇大哭，真的被吓到了。

　　吴勇说话的时候她听出来了，是初来这里门口的守卫，作为“保安”角色，话里的意思是制止，至于会不会保护她，能不能，卢斐这会儿没有脑子多想。

　　“好吵，安静点，鼻涕千万不要弄我身上”，侧身安慰完卢斐，他正眼看向还卧在地上手撑着脑袋的年特，“退化了？解释下。”

　　“退化了什么意思？”卢斐小声呜咽，心已经放下一半，脑海里——好帅！

　　话短却简洁有力，直击重点，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貌，霸总气质显露无疑啊，还没动手，卢斐就觉得他肯定能把年特按地上捶。

　　年特不甚在意的揉着脑袋：“怎么会？家暴现场啊你没看到？脑瓜子嗡嗡的······先让我缓缓”

　　家暴？谁？您说啥？卢斐傻了。

　　吴勇转头看卢斐。

　　卢斐一脸委屈，满脸鼻涕眼泪的看着他，像吗？

　　怎么觉得这个场景特像人贩子拐卖妇女现场，人贩子说他是她丈夫，然后不太聪明的围观群众就齐声附和——人家家务事，看看热闹得了，管啥啊，小两口吵啥架，快一起回家吧。

　　吴勇冲卢斐点了下头。

　　卢斐心突然就安定了，他这么英明神武，绝对不会是不太聪明的围观群众。

　　太阳这会儿整个出来了，风反而小了，吴勇瞄了眼远方，低头看一脸鼻血的年特，刚刚卢斐的战果。

　　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爱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仗着身体好死不了就使劲撩人小姑凉。”

　　啥？卢斐木了。

　　卢斐眼看着吴勇走上前拉起年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咬不了人家，人家万一生气咬你，可没什么办法，一大老爷们儿给人小姑娘欺负成这样，就算人家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给了年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悠悠走了。

　　脸打的啪啪响，刚刚心动还没2分钟，就——心碎的声音。

　　如果你的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够听到 心碎的声音

　　卢斐脑海里响起了《洋葱》的旋律，但凡你回头认真看我一眼，偶像情人果然只能远观不能靠近，单身22年，刚刚心动，就······

　　吴勇头也不回走的利落。

　　在远处等他的红发男人抱着胳膊，控诉：“哎，我不着急啊，你回头看看啊，人小姑娘哭的多伤心”

　　吴勇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走了，还好多事，她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看的人眼睛疼。”

　　红发乐了：“哎，是吗，让我去看看”

　　吴勇加大力道，拽着红发飞快的走了。

　　“哎——你别哭啊，骗你的，我，我不咬人的”，年特用袖子擦干净血，堵着耳朵蹲卢斐面前，皱着眉头。

　　卢斐带着淡淡的心酸嚎啕大哭，不看他，希望他受不了聒噪赶紧走。

　　年特：“······”

　　米易：“······”

　　“问。”

　　米易窝在一边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尽职尽责的举着新手机，实况转播，听到手机里的人出声，皱了下眉头，还是给出了反应：“您还满意吗？”

　　“不是自己弄哭的终究缺乏趣味”，沙发里的人手里逗着蛇（沙漠捉的，吓卢斐的哪只），百无聊赖的晃着长腿，“小东西哭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没意思。”

　　米易翻着白眼，看了眼卢斐，哭的一脸泪鼻子都冒鼻涕泡了还没感情。

　　蛇被逗得烦了，一口咬男人胳膊上，男人皱着眉头，不一会儿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声，一脸惊恐，“啊啊啊，‘小东西’不是说你啊，你咬俺干哈，你知道你自个多毒吗？要没命了啊啊啊”
　　米易：“······”

　　您确实嚎的要真诚很多。

　　他看向屏幕，打断男人：“需要我调大声音，让您好现场教学吗？”

　　“哦，那倒不用”，男人面无表情的把蛇从胳膊上拽下来，在手里把玩，开始用它打蝴蝶结，真诚发问，“刚刚的表演就没有让你有一点点开心?”

　　“您几百年前就没有眼泪了不是吗？况且——”，米易不说了。

　　“嗯？说的像是跟了我很久似的，现在倒是学会话说一半，不全交自己老底儿了？让我猜猜啊”，沙发里的男人笑了起来，“况且有用的话，你早把它们放满我的沙发了是吗？”

　　米易绷着脸，眉毛抖了下。

　　男人看了他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米易绷着脸把话筒声音调小。

　　卢斐眼泪哭干了，周围再没有人路过，她红着眼看着眼前的吸血鬼，不，‘血族’，小声问：“你真的不咬人？”

　　“对啊，不信给你个东西防身”，年特见卢斐终于止了哭，欣慰的摸了下自个的头。

　　卢斐期待的看着他，米易在米色的毛衣下摸了会儿，从脖子上拽出了项链——银的十字架，塞卢斐手里。

　　卢斐凝固了······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卢斐被安慰哭了。

　　吸血鬼掏出的十字架，让人用来防自己？你但凡不是贴身佩戴，用快白布包一下我都会信啊，太敷衍了吧。

　　“哎，行啦，别哭了，说了不咬你就不咬你，怎么就不信呢，不然你咬我一下好了吧！”

　　卢斐看着年特伸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死白的皮肉，正常男人的胳膊，踌躇着用手捏了下。

　　“看这肌肉线条，挺软的吧？胳膊平时经常活动，要灵活很多，我练的挺软的——”，年特得意洋洋，“嗷~你真咬啊？”

　　没等卢斐回答，年特抱着他的胳膊委屈的溜了。

　　卢斐：“······”

　　妈妈我出息了，不仅没被吸血鬼咬，还咬跑了吸血鬼，皮太厚了，她使了全身的力就留了个浅浅的牙印，也不知道他嚎啥。

　　另一边手机里的男人愣了下，笑趴在沙发上，米易在年特“嗷”的一声叫出来的时候，就迅速调小了话筒音量。

　　笑了会男人看向卢斐的方向，满意的眯了眼，懒懒的吩咐道，“原以为是个只能被欺负的兔子，古语确实有道理，急了，会咬人的，有趣，不用跟着她了，回来吧。”

　　······

　　卢斐看着湛蓝的天空悠悠叹了口气，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似乎只有能力轻微的反抗一下，还不一定有效，糊涂日子糊涂过吗，一切都要逆来顺受，真的会让人很疲惫。

　　她张开五指对着天空，看着指缝漏出的光，为纯粹的色彩痴迷，要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和这些颜色一样纯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