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云交雨合》施珈宁

5、第五章

　　周六我还是哪儿也没去，也不知该去哪儿该干什么，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傻呆呆的坐了半晌，看着电视机屏幕映出的自己好像发福了一些，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没有练功没有跳舞了，其实我有想过和周逸轩商量，把二楼的空房间简单的布置一下改成一个练功房，但是想到父亲允诺周家让我不再跳舞，想到时而正常时而不可理喻的婆婆，我还是放弃了。
　　不到十点的时候，我去了小区里的超市，买了点儿吃的和日用品，回来的时候周逸轩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我为他准备的早饭。见到我他有些讶然，他说他以为我出去逛街了，我回他：“我是出去逛，但不是逛街，是去买今天要吃的东西。”然后我拎着东西走进厨房，逐一的把它们放进橱柜和冰箱里。
　　关上冰箱门我心里暗想‘发什么神经呢？人家都说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干嘛要和人家这样不阴不阳的说话呢？’这时周逸轩进来厨房，他薄毯上放着刚刚用过的餐具，我走过去伸手就要拿，谁知他手快的将我的手挡了回去，我皱眉看着他问：“干什么？”
　　“没…没什么。”他不自然的挤出个笑容并把餐具递给我。我接过餐具撇了撇嘴心想‘真是莫名其妙。’
　　洗干净餐具摆放好，我转身看见周逸轩还待在那儿，一脸傻笑的盯着我看。
　　“怎么了？你看什么？”我左右的看看自己身上，没看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周逸轩被我一问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没看什么。”
　　我小声的咕哝了一句：“神经。”
　　周逸轩并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他扬眉问道：“什么？”
　　我耸了下肩边开冰箱门边说道：“没什么，中午想吃什么？”
　　“随你。”
　　“随我？”我将头探出冰箱门，看着一脸微笑的周逸轩说：“那就不要吃喽。”
　　“可以啊。”他也耸了耸肩。
　　我关上冰箱门：“行，反正你也刚吃过，也不算饿你肚子了。”
　　“你何时饿过我肚子？”周逸轩笑着推着轮椅离开了厨房。
　　我瞟了眼他，嘴巴努了努心想‘你妈妈一直都这么认为。’
　　“妈妈时常会说你把我喂胖了很多。”突然又出现的周逸轩把我吓了一跳。
　　神出鬼没的真讨厌，我有些小怒的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已经划到书房门口的周逸轩说：“她会这么说吗？”
　　“当然，妈妈她…”周逸轩没有说下去，像是在想什么，然后他笑着又说：“我看会儿书了，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后他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周逸轩这话的真实性我无法考证，但是我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周日徐慧约我去逛街，这是我们第二次单独出去。第一次是在结婚不久，她好心的带我熟悉B市这个城市，她说周逸轩身子不方便，今后有任何事情尽管找她和周安轩，不用和他们客气或是不好意思，只当把她当成姐姐看，这话不论真假，我听着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不过久而久之我发现徐慧的话是真的，她真的像个大姐姐一样，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我和徐慧整整逛了一天，临近晚饭的时候我们才回到婆婆家，一进门小周允就急切的问徐慧有没有给他买玩具回来，那个小模样可爱极了。客厅里，公公坐在躺椅上看报纸，周逸轩和周安轩边看电视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婆婆和阿姨在厨房里忙着烧饭，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客厅的三父子打过招呼便走去厨房帮忙，没过一会儿徐慧也进来了，可是小周允却缠着她不放，婆婆怕周允被厨房的刀具或是热油弄伤，便催促她们母子离开，同时也让我离开了。走出厨房我在阳台上小站了一会儿，说实话，在婆婆家我是如坐针毡的，不多时徐慧过来把我叫到了周逸轩的房间，她把今天买的一瓶香水塞到我手里说：“小佳，晚上临走前你把这瓶香水送给婆婆，就说是你买来送给她的。”
　　我皱下眉头说：“这怎么可以？”心里在想徐慧的用意。
　　“小佳，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多想，怎么说呢？”她斟酌了一下继续说：“婆婆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虽然她表面上不说，但是有些事情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大嫂，是因为上次……争吵的事吗？。”
　　徐慧点点头：“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可是婆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把逸轩看的太重了，其实逸轩他也觉得很压抑，我们也都有劝过婆婆，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嘛，还是希望你能够多体谅她。”
　　“大嫂，你别这样说，那天的事我确实也很抱歉。”其实那天之后我心里对婆婆也有些愧疚不安。
　　徐慧笑了笑说：“小佳，我和你大哥还有逸轩都非常理解你，特别是逸轩，他不想看到你不开心，可是怎么办呢？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面又是自己的爱人，所以他也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希望你多理解。”
　　“香水……是周逸轩让买的吗？”
　　徐慧看看我然后点了点头说：“逸轩……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小佳，婆婆真的只是太在意逸轩了，她不是有意刁难你的，其实她是一个很温良的人。”
　　我手里摩挲着香水，看着徐慧轻轻的点了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小周允赖在周逸轩身上不肯下来，徐慧和婆婆好说歹说半天都无济于事，甚至周安轩都要发脾气了。周逸轩却是毫不介意，好脾气的抱着周允一起吃起饭来，难怪徐慧时常说小允对周逸轩的喜欢要比对周安轩不知超出多少倍，因为他太宠爱这个小侄子了。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婆婆突然开口说：“今天韩玫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儿媳妇怀孕了。”
　　“哦？是吗？”公公笑着说：“这下老陈他们两口子可是要高兴坏了。”
　　“可不是嘛，人家陈磊比咱家逸轩还晚结婚2个月呢。”婆婆刻意用强调的语气说。
　　听到这话我知道婆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妈，这事儿和结婚早晚扯不到一起啊，您又不是没孙子，这有什么好比的。”周安轩吃了口菜。
　　“怎么没关系，允儿不也是当月的孩子！我这是比吗？我要是真比，我可比我那些老同学老同事差远了，人家都多少孙子孙女绕膝了？”婆婆的语气有些生气了。
　　周安轩收回要加菜的手说：“哎呦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您不要总说人家，一家一个样嘛。”
　　“就你话最多，还有你妹妹也是，越来越不像话，每次打电话给她就知道敷衍我，现在更好了所幸不接了，早晚我要被你们三个气死。”婆婆有些不高兴的责备道。
　　“好啦，快吃饭吧，都是自己的孩子你生气有什么用。”公公夹了口菜放到婆婆碗里然后又说：“安轩啊，你有时间给小瑶打个电话，让她把自己的工作安排一下，这个五一假期让她请假回来陪陪你们母亲，你跟她讲，让她自己心里有个数，不要让我给她下最后通牒。”
　　“我知道了。”周安轩看了一眼公公说。
　　为了缓和气氛徐慧加了块牛肉放在婆婆碗里说：“妈，这牛肉肯定是您亲自炖的吧？王阿姨可没这水准呢。”
　　“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对了小佳啊，明天你送完逸轩陪我去趟中医院吧。”婆婆并没有打算放弃今天她想要做某些事的意思。
　　我收回正要夹菜的手，抬眼看了看婆婆，刚要开口应声，周逸轩却先了一步问道：“妈妈您身体不舒服吗？”他的声音要比以往稍稍低了些。
　　“是啊，最近睡眠总是不好，而且胸闷的厉害。”
　　此时公公埋怨道：“我前几天就劝你去找张锦开几副药来，你偏不听硬撑着，自己难受不说，现在撑不过一样还是得去医院。”
　　“哎呀我自己心里有数。”婆婆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公公。
　　公公看了眼婆婆，像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如同下达命令一般的说：“我看这样吧，逸轩你们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明天你跟我的车去院里，让小佳直接陪你们母亲去医院。”
　　“不行，我得回去，我明天要用的图纸还没画好呢，而且明天佳琳还要帮我去建院拿学习材料。”周逸轩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用右手撑住轮椅内侧想提一下自己的上身，可能有周允在身上的缘故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你的意思是你母亲的身体还没有你那些破材料重要？”公公放下碗筷，声音带着微怒。
　　周逸轩微微皱了皱眉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安轩看了眼周逸轩说：“爸，明天还是让徐慧陪妈妈去医院吧，佳琳对医院又不熟悉。”
　　“是啊妈，明天我陪您去吧，一直不都是我陪您的。”徐慧也打着圆场说。
　　“你工作那么忙总请假不好的，算了，明天我自己去就行了。”婆婆不高兴的看了眼周安轩和徐慧，又看了眼周逸轩，然后站起身走到周逸轩身旁去抱周允：“宝宝来，你小叔累了，奶奶抱，好不好？”
　　小周允打开婆婆的手大声嚷道：“我不要，你走开，我不要你抱，我就要小叔叔抱，奶奶讨厌讨厌。”
　　“周允，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周安轩严厉的喝斥。
　　听到周安轩的训斥小周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安轩你干什么？孩子说话不当你好好和他讲道理就是了，你总这样动不动就吼他干什么？你就是这样给他做榜样啊？你总说他不听话，你们又何曾听过我和你们母亲的话？”公公生气的说。
　　“哎呀好了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啊，都快吃饭吧。”婆婆边说边拿着纸巾给偎在周逸轩怀里的小允擦着眼泪：“好了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啊，都是奶奶不好是不是？”
　　周安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仍有些生气的说：“你们就惯着他吧。”
　　徐慧把周允从周逸轩的身上抱下来，小声的和周允说‘不可以这样’的话，小可怜委屈的抽泣着，时不时不安的看看周安轩。
　　“小允乖，一会儿吃完饭，小叔接着陪你组装飞机好不好？”周逸轩拉了拉周允的小手哄着说。周允轻轻的点点头，徐慧淡淡的笑了笑抱孩子离开了餐厅。
　　一顿饭吃的闷闷不悦，论谁都清楚婆婆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她是想带我去看医生才是真的，我在想：“如果她知道她儿子和我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会不会当场被气晕过去？”呃～我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了？！这样不好不好。
　　香水我没有送给婆婆，当时那种情形下我可不想自找苦吃，我把香水给了她，正好让她逮着机会拉我去医院，我可没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