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茜茜鹿

6、挣扎

　　离开办公室后，白婉婉脑中还响着班主任老赵的声音。
　　“婉婉，我知道你是一个认真的女孩子。我猜你在初中应该学得很好，对吧？但从高中以来，说实话，丫头，你觉得你的成绩理想吗？”
　　“在这次考完后，我跟物理老师聊了聊你的情况，他说你的高考物理成绩一般，竞赛成绩也不突出。”
　　“我觉得你好好想一想退竞的事。”
　　“我们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这条路。”

　　老赵的话，很诚恳，很现实，一句句刺向了白婉婉的软肋。
　　无助，迷茫，难堪，犹豫，不甘……
　　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白婉婉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成绩了。她恍然失了神，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声，不响，不动。
　　汪晶晶见她失了魂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没事吧？老赵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心里去。”
　　白婉婉摇摇头，轻轻说：“我没事。”她知道，老赵的话是对的，错的是自己。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关切的眼神。

　　她懂，是自己一直在骗自己，自己沉溺于舒适区不愿离开，是自己给自己努力学习的假象。
　　可是让她放弃坚持这么久的竞赛，真的甘心吗？中途放弃，不就意味着，这么长的时间投入全付之东流了吗？
　　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努力这么久还是哪哪都不如别人，为什么已经尽力了结果还是不如意，她真的没办法适应这里吗？

　　那天下午，她没去食堂吃晚饭。
　　从那天之后，她开始厌食，即便是最爱吃的炸酱面，也是在兴致勃勃地吃了几口后不愿再动筷子，剩下大半碗。不仅如此，还常常想吐，恶心反胃。
　　那一周，她瘦了十斤，十几年的“婴儿肥”消失了，脸色蜡黄，眼睛不再灵动，脆弱敏感，每天晚上伴着眼泪入眠，眼睛总是肿的。

　　她渴望有人安慰。她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汪晶晶。汪晶晶知道她看似平静的神情下隐忍着焦虑和悲伤，每天都想办法逗她开心。在她活泼欢乐的语调中，流淌着朋友的关心，给她溢满悲伤的暗淡的心灵里，涂上了明亮鲜艳的色彩。

　　不知怎的，她要退竞的消息传到了林木的耳朵里。
　　“你，还好吧？”男生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扬起疲惫的脸，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事呀”。
　　“你撒谎！”少年的眼睛澄澈地看向她哭得略显红肿的眼睛，毫不避讳，似乎看到了她深夜坐在书桌前边流泪边做题的无助与狼狈，看到了她在重重压力下苟延残喘，看到了她的病态憔悴。